第七十一章 欠她的(八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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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的变化,两个人都看在眼里。这会儿楚舒玄低头饮茶,并不曾开口,只他的眉眼满是温和,竟然还带着一丝笑意。
楚风一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无奈道:“谁从前说,智者不入爱河的?”
顾文渊沉吟片刻,走到楚舒玄旁边坐下:“你是认真的?”
楚舒玄淡淡看他一眼,微微颔首,算是默认。
“之前你对她颇为关注,我还以为是沈夫人之故……”顾文渊知道,楚舒玄并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提到沈曼。
十年前,楚舒玄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子,被抓那么一次,从前活泼伶俐的少年,彻底变了个人。
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变了,卖师求荣,是为不齿。为了自己能苟活回京,竟伙同外敌,取自己师父的首级。
别人怎么说,楚舒玄都不可能在意。但沈曼,是老忠原侯唯一的女儿,那时候尚在孕中。
顾文渊深吸一口气,他清楚的记得那日,他尚年幼,不顾父兄的阻拦跑去找楚舒玄,就看见楚舒玄跪在那儿,旁边,是老忠原侯的棺椁。
沈曼挺著肚子,手执长鞭,厉声喝骂,问他是不是真的。
他说:是。
只一个字,沈曼的长鞭重重落下,一鞭又一鞭,足足打了十鞭。
后来,是朝中的内侍阻拦相劝。
沈曼收了鞭,将老忠原侯送给楚舒玄的长枪砍断,留下一句:从今往后,沈家与楚舒玄恩断义绝。
她走了,楚舒玄跪在地上整整一夜。
顾文渊是后面入宫才知道,楚舒玄早在回京的路上就生病了,高烧数日不退,被沈曼那样鞭打之后,又在雨中跪了一夜,回宫时已经撑不住。
太医治了整整十数日,才将他救活。
那以后,他几乎再也没见楚舒玄笑过。
“沈曼醒了。”
这个禁忌十年后,似乎因为沈筠曦那个女孩而打开了。
楚舒玄语气很平静:“她的身体见好,但撑不了多久。”
顾文渊与楚风都知道,好友现在四处搜寻难得的珍贵药材。宫里的御药房,被他检视搜寻个遍,可还是不够。
“所以,你搜寻药材,是为了沈曼?”楚风问。
“那是我欠她的,以前没有机会偿还。现在我既知她有难,又怎能不管。”
可是分明,他曾说他不欠她的。
“那沈筠曦呢?你对她好,是因她娘,还是因……”
楚舒玄看他一眼,并没有答话,回头看向窗外。
“我会,护她一生。”
楚风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舒玄,你同我们说实话,你不会……真的看上她了吧?可是沈曼那样恨你,怎么可能准许……”
楚舒玄扫他一眼,目光微不可觉的暗下来。
“除非当年的事情,你还有解释的余地。”顾文渊道,“舒玄,我们都知道你的为人,当年你师父的死,到底是……”
“是我贪生怕死。”楚舒玄打断他的话,“师父让我活,我便选了活。”
“……”顾文渊顿了许久,才继续说,“其实,只是一样选择,这是你师父的选择,沈夫人生气是能理解,但这件事,并非是你的过错。”
“是我的过错,这是我的选择,合该,由我来承担一切。”
楚舒玄不欲多说,他站起来背对他们。他又恢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只他的心似乎要蹦出来了一样。
因为师父,因为沈曼,更因为沈筠曦。
楚风许久,才讷讷道:“其实吧,沈筠曦也……也就那样,从前是个草包,虽说这次女院的比试一鸣惊人,但……但她行事嚣张惯了,并不值得……”
他说不下去,他对沈筠曦不太熟悉,毕竟从前见过的沈筠曦,都是躲在许宏河或者许芸柔后面,没人注意过。最近倒是风光,可流言纷纷,全都是说她嚣张跋扈的。
更何况,若说嚣张,恐怕没有谁比得上当年的沈曼。
沈曼在京郊手执长鞭狠狠鞭打楚舒玄的事情,这么多年,见过听过的人,还是心有余悸呢。
……
沈筠曦在京都一鸣惊人之后,比以前忙碌多了。每天技艺的练习,还得看顾母亲的身体,掌家理事样样都是她。
还有沈筠宁的课业身体,好在如今成灵灵一力担下,隔三差五带着女医上门,誊写食疗的方子,在小厨房总是要待上半天,生怕不尽心。
故而沈筠曦也算是略略省事了些。
转眼,就到了月底,星隆冯家的宴会之日。
沈曼选了深沉的湖蓝色,倒是给沈筠曦挑了大红色,瞧着方嬷嬷与翠竹给沈筠曦妆饰后,方满意点头。
“我的曦儿如此出挑,最适合穿艳丽的衣衫。”
沈筠曦道:“可是娘,时下流行的是素雅,这样艳丽的装束,早就不时兴了。”
沈曼拍拍她的头,取了绢花簪在她鬓边,认真的说:“什么是时兴?曦儿可知,在娘年轻的时候,只要是娘的穿戴,那都是时兴的。如今,你便也是这样。”
“真的吗?娘,当年你的魅力这样大?”
苗嬷嬷捂著嘴偷笑,旋即点头:“可不是?小姐当年是贵女中的佼佼者,她喜欢穿什么戴什么,甚至瞧什么书看什么戏,都能在京都掀起一股热潮。”
“尤其是那一手琴艺更是叫人惊叹,那曲《高山流水》当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与小姐共曲的顾……”
苗嬷嬷登时卡壳,瞧见沈曼冷下来的脸,连忙转了话头:“哎呀,都过去那么多年,现在瞧着小小姐长大成人,堪比小姐当年之姿,而才华丝毫不逊,老奴心中也高兴。”
沈筠曦十分好奇,拉着苗嬷嬷,想要继续问母亲当年抚琴的事情。但苗嬷嬷不肯再说,反倒将沈筠曦拉起来。
“小姐,奴婢瞧着小小姐,便觉得好似见到了二十年前的小姐您呢。”
沈曼脸色稍霁,打量沈筠曦许久才说:“那是我年轻不知事,仗着宫内宫外的宠爱,行事太过飞扬跋扈。曦儿与我不同,曦儿眉眼里是温和的,比我从前,要好看许多。”
这么说著,她并没有很高兴的模样。她是因为有人宠爱,所以飞扬跋扈,可她的女儿,是因为吃了太多太多的苦,才会如此平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