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教训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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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竹眉毛一竖，扬手便要打他：“你见天儿来告状，可是故意的？侯爷都未回来，你消息倒是灵通，可打量著叫小姐责备侯爷，让侯爷对小姐心存怨怼不成？”
“奴不敢。”
沈筠曦有些晕，许久才按住心头的不安，问：“他如今在哪里？”
“奴不知。”李留老老实实跪着，“奴所知并不多。”
“你回去吧。”沈筠曦扬扬手，本来她是打算出门之前，去看一趟母亲的，如此，还是宁儿要紧，先去武场吧。
上了马车，翠竹方小声说：“姑娘可休要被那小子骗了，依奴婢看，那小子就是故意，想要引得你们姐弟失和，便正好如了那边的愿。奴婢觉著，姑娘既然要将李家赶走，不如将这对兄妹也一同赶走吧。”
沈筠曦并不听她的，只让拂柳将车帘撩开一点，冷风灌进来，她不自觉咳了两声。
“姑娘病弱，还是莫要吹风了。”
拂柳想要将车帘放下来，沈筠曦却摇头。
“开着吧，我心里闷得慌，想透透气。”
“李小花也不是个好东西，奴婢可真是时刻防著，生怕她从奴婢那儿，得了什么姑娘的东西，回头送到那头去，可就糟了。”翠竹还在絮絮叨叨，压根没看见拂柳向她使眼色。
“翠竹。”
沈筠曦舔舔唇，她有些晕，觉得头有些烫。翠竹立刻闭嘴，倒了茶喂给沈筠曦喝。
“呀，姑娘您发烧了，不行，姑娘还是别去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咱们回府……“
“不必。”沈筠曦睁着眼，“再倒点水给我，我的身体，自个儿清楚。”
翠竹急得不行，连忙又倒了水。
“你们说，我要怎样说，宁儿才能懂呢？”
翠竹连忙回答：“姑娘，这事儿不能听李留的一面之词啊，侯爷他……”
“他如何？即便这事儿是假的，他是什么样的，你们比我还要清楚。”
翠竹与拂柳面面相觑，姑娘说得不错，外面那些传闻，传进姑娘耳朵里的还算少，她们听到的更难听。
可是这会儿再教，就能教好吗？
到了武场，沈筠曦走进去，远远的，又瞧见崔明孟儒几位大人。崔大人不怎么在京城，只要在京城，几乎是日日泡在武馆，带着一众兵将认真操练。
孟儒则休沐与晚间，都在这里教授家中侄子，甚是勤勉。
沈筠曦驻足看了会儿，跟在他们身边练习的孩子，也只不过十二三岁，一个一个脸色黢黑，但都透著刚毅神色。
他们，是不是都比宁儿好？比宁儿正直，比宁儿靠得住？
但是宁儿才是她弟弟，宁儿是侯府将来的希望。
沈筠曦与他们见了礼，便往后面走。靖王身份尊贵，教授沈筠宁练武的地方，是单独的一块地，并无人打扰。
这几日天气不好，一到晚上，雨便下得大，即便在廊下行走，雨也能飘散进来。
翠竹挡在外侧，撑著伞小心翼翼，扶著沈筠曦往前走。
将将走到里面，便见着静园公主与沈筠宁一道坐在一侧，并没有靖王的身影。
雨天不能在外面练武，都是在有遮挡的棚户里面。雨水打在头顶的瓦上，吵闹得叫人心烦。
“宁儿！”
听得姐姐的声音，沈筠宁一个瑟缩，下意识的，他便起身往静园公主身后躲去。
果然，他今日一定是逃课了。
沈筠曦心中一股怒气，如今他们的日子这样艰难，她走得如此艰辛，生怕行差踏错半步，便叫那头给生吞活剥了。
可是宁儿在做什么？
好不容易能进京城书院，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地方，他逃课？
靖王不在，他便不练功了，跑到这里同静园公主饮茶？
静园公主见沈筠曦脸上的怒气，站起来道：“筠曦，是孤……”
“静园公主万安，只是，此乃臣女家事，还请静园公主勿要插手。”沈筠曦行了礼，沉着脸看着沈筠宁：“过来。”
沈筠宁瑟缩著不敢上前，犹犹豫豫哀求似的看着静园公主。
“筠曦，你且听我好生解释。”静园公主将沈筠宁护在身后，又开口道，“今日是我有事，便将他接走的……”
“公主觉得，这样替他隐瞒，真的好吗？”沈筠曦大失所望，“公主殿下昨夜救助臣女，臣女感激不尽，但是宁儿是沈家唯一的男儿，是忠原侯府的侯爷，将来要支撑的，是侯府整个门庭。爱之适以害之，还请公主殿下，切莫因一时之喜害了他。”
她语气有些急，是连冲撞公主都顾不得了。而静园公主再不得宠，也是皇室中人，当下也生了怒气。
“罢了，孤乃外人，如何能管你们的家事！”
她拂袖坐在一旁饮茶，可到底是记挂著沈筠宁，只斜眼偷看，生怕沈筠曦上前，便要动手。
“你可知错？”沈筠曦并未动手，只将沈筠宁拉到一边，疾言厉色问。偏偏沈筠宁是个倔强的性子，咬著牙站在墙角，噘著嘴不吭声。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是侯爷，身上的担子何其重？你怎能逃课？你知道京城书院，是多少儿郎想上，都上不起的吗？”
“我不想上！”沈筠宁抬起头，厌恶的看着沈筠曦：“我不喜欢上学，我早就与你说过，我讨厌上学。”
“你……”
“我不乐意当什么侯爷，是你非要逼着当的，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如今，你的样子，同父亲有什么区别？”
“我恨他，也恨你，你们为什么要管我？我不要你们管，这个侯爷，我不当就是了，明日我便入宫，求皇上给我废了这个侯爵之位。”
废了侯爵的位置？那是先祖在沙场上拚死得来的，那是祖父殷殷期盼的，那是母亲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留下的。
他说，他根本不想要？
他还说，他恨她？
沈筠曦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爆炸了，她头疼欲裂，她这样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只为了沈家不会重蹈覆辙，为了宁儿不像前世那般，被万箭穿心而死。
她喉头一股腥甜，“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