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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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梅见许宏河脸色不好，连忙出来想要打圆场。
“若非是我母亲病重，你这样一个外室，有什么资格进到沈家来？如今，竟还对着我摆出长辈的架势？”
沈筠曦字字诛心：“我是忠原侯府的大小姐，你算什么东西？”
“沈筠曦！”
许宏河暴怒：“那是你的庶母，是你父亲我，将她接进府的。”
你又有什么资格，将她接进府，你连纳妾的资格都没有。
沈筠曦并没有说，可她满脸，都写着这句话。她带着笑，明明是如春风一般娇美的女郎，偏又让人忽视不掉她眼中的讥讽。
“滚！”
许宏河目光阴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他心潮起伏，眼前是一片黑，他紧紧握著拳。这是老毛病了，若是怒极，便会两眼全黑不能视物，所以平素他十分注重心情的平和。
便是对外的怒气，那也都是假的。
可今日，他被这小小丫头轻而易举的一句话，惹怒成这样。
缓过来时，厅堂里的人都走了，只剩下李如梅扶着他。
“老爷，她这是要与咱们杠上了，咱们要不然……算了？”
李如梅目光闪闪，她最是了解许宏河，算了？怎么可能算了，越是与许宏河对着来，他越是不会服输的。
这小丫头还是太嫩了，刚刚若是服个软，这事儿便会过去。
“算了？她不是觉得自己挺有本事的吗？我倒要看看，她要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许宏河顺了气，不怒之后，又是那个温润的男人，“你与李家说说，铺子没有得力的掌柜，总不能只一两家出事吧？”
“妾身知道了。”
沈筠曦出了西院，脸上的坚毅褪去，疾步走到沈曼的院子里，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沈曼坐在梳妆台前梳妆，她病了近十年，今儿算是头一回好生梳洗打扮。
“苗嬷嬷，我要那支红色的绢花。”
苗嬷嬷笑眯眯的将绢花簪在沈曼的头上，一边与沈筠曦说笑：“小姐最喜红色，从小就是这样。咦，小小姐也是穿的红？一脉相承做不得假呢。”
沈筠曦先前不喜欢大红，觉得艳俗，她总认为月白淡绿才显得脱俗。是重生之后，反倒觉得艳丽的红色更能压得住人。
不过，现下是讨论衫裙绢花的时候吗？
“娘，曦儿狠话都放出去了，娘可不能放著不管啊。”
“好好好。”沈曼见女儿撒娇，连忙拍拍她的手，“曦儿莫急，娘心中有数。昨儿娘与大理寺卿成大人的夫人约了，今儿要过府拜会，你同我一起。”
“娘您的身子没好全，就这样跑出去？”
沈曼摇摇头：“我已经好了，整日闷在家里，都不晓得如今的京城是个什么样儿，得要出去走一走咯。”
马车一路去了成府，沈筠曦闷闷不乐，她很想与母亲多说说庄子铺子的事情，但母亲招了个采买的婆子上车说话。
那婆子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恨不得将各府下人抓蚂蚁的事情都说出来，没意思极了。
听说母亲这几日，爱极了这能说会道的婆子，日日都要让她去跟前说上一两个时辰的话。
沈筠曦暗暗翻了个白眼，都火烧眉毛了，母亲怎么不急？
她侧头去看母亲。
只见沈曼眉眼微眯著，虽是妆点过，但还看得见脸上的憔悴与疲惫。眉眼间一股英气，病重时瞧不见，现下却瞧得清清楚楚。
沈筠曦心内一惊，下意识坐直了身体。母亲病成这样，初初醒来又因她的事情担心，定是疲累得很，而且，母亲绝不是不分轻重之人。
她凝神听着，又有些恍然大悟。这婆子并非说的废话，一言一语里头，都有特别的意思。
所以，母亲是靠着这婆子说的话，大致知道如今京中的情形。
沈筠曦自惭形秽起来，她真是愚蠢，她眼盲心盲了一辈子，重生之后多的也只是多了一点胆量，可头脑却没变多。母亲躺了十年，尚且知道如何行事，她遇到挫折却只知方寸大乱。
到了成府，沈曼让婆子退去，才看向沈筠曦：“今日带你见的，是娘闺中时的好友，她姓秦，你喊秦姨母便好。”
那成夫人是个爽朗的，早早的候在门口，见着她们便笑弯了眉眼：“阿曼，你可算是来了，我都等了一天，恨不得去侯府接你呢。”
沈曼在她脸上掐一把：“你老了。”
“谁老了？你才老了！好你个沈曼，多少年见不到面，如今醒来第一件事还是奚落我，看我今天不将你打得下不来地。”
成夫人嗓门大，却并没有真的与沈曼计较，反倒是小心翼翼扶着她，待见着后面的沈筠曦，她的目光更和善了几分。
“秦姨母好。”
成夫人立刻往沈筠曦手中塞了个小金鱼的玉坠子：“拿着玩。”
进了花厅，成夫人还在絮叨：“你病了那样久，先前呢你家许大人还让咱们去瞧瞧你，瞧瞧孩子，后来你的身子不行需得静养，见也见不著。再后来你家筠曦连门都不出，我是想让我家那两个去陪筠曦，也是去不得。”
沈筠曦垂著头，这话秦姨母还掺了假。成家姐妹原本同她关系不错，后来有一次许芸柔身边的丫鬟不小心，说什么成家姐妹是为了攀附才要跟她玩耍，成家姐妹到底是生了嫌隙，便不怎么往来了。
这些年，她被李氏和李如梅，明里暗里的打压，越来越自卑，也越来越不爱出门，与成家姐妹更加不往来了。
“灵儿姐姐可在？”
成夫人敛眉不看她：“不巧，今儿她俩啊，回舅家玩去了。”
沈筠曦知道，她俩是故意避开她的。罢了，往后得了机会，一定要好生与两位姐妹道歉，再重修旧好吧。
沈曼没有管这些，只是切入正题：“我今儿来，是有事求你帮忙，可不许说不帮。我那些铺面的事情，你想必也知道一二，你管家从来是一把好手，匀几个人与我用用。”
“哎呀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明明是求人，跟我求着你一般。”
成夫人得了机会，伸手在她脸上掐回去，只摸著一手的脂粉，又讪讪将手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