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血溅棺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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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秋风吹遍了整个上京城。
她笑容浅淡，一大早让丫鬟备好祭祀用品，又想着梨花过去素来喜欢吃时令水果，便准备了不少新鲜的。
她忙完后，果篮已经装满了。
她站定在明王府门口，回眸一望，男人安静地站在不远处。
她招了招手，那人分明看到了，却并未过来，像是在和她生气一般。
她敛起了笑意，盛满果子的篮子里掉出一个水灵的葡萄，她低头弯腰，正准备捡起来的时候，篮子里的其他水果都落在地上。
好倒霉。
梨花若是知道，又要嘲笑她是个冒失鬼。
她素手捡起滚落在地上沾满了泥土的果子，余光瞧见一双精致奢华的黑色长靴，她随即昂头，瞧见了冯明殷正冷色望着她。
“额，需要本王帮忙吗？”那人十分艰难地说话，眼神也不瞥她，只瞧着远方。
“多谢了。”
叶卿歌轻声说着，白皙的手刚触碰上最后一个果子时，男人眼疾手快地抢了去。
她昂着头，一脸绯红。
“给你。”他怔怔地望着眼前这双如同小鹿一般的双眸，眼神中带着一丝示好。
“本王帮你拿吧。”未等到叶卿歌同意，冯明殷便自顾自地将果篮挽在了手腕上，另一只手十分自然地牵起了那双白皙的手。
京郊城外，墓地。
叶卿歌将祭祀用品一一摆放在墓碑前面的大石板上，眉梢微微一凝，眼神中带着一丝痛楚，“若是我离开了上京，还会有人想起梨花吗？”
尾音处带着一丝颤抖。
男人镇定回复，“明王府的家奴们定期都会来此地扫墓，梨花的坟墓也有人清扫，不会被人忘记。”他修长的手透过晨曦的微雾抚摸上了她微润的发梢。
她轻抿着双唇，面色一黯。
“若是他们也忘记了呢？”
冯明殷走近，将她的头靠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无比郑重道，“王府内待着的都是老人，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
闻言，她破涕而笑。
她将头从他的肩膀上移开，虔诚地祈祷，“来生我们还要做姐妹。下一世，我定会好好保护你，不会让你遭受无妄之灾。”
她双手合十，低头，虔诚地作揖。
“梨花身份普通，王妃不必如此。”
他说完，却见她压根不搭理他。
也罢，
她总是这般我行我素。
还未待多久，原本清明的天空染上了一层雾气，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雨了。因为出门走得稍微有点着急，并未带雨伞。
他不免小声提醒着该回家了。
叶卿歌双手拽着有点拖地的长裙，踩过泥泞的沾满露珠的杂草，默不作声。
不过，她也存了要回去的心思。
只是，
她刚准备走时，就听到了一阵敲敲打打的唢呐之音，抬眼望去，便瞧见一支肃穆的抬棺队伍陆陆续续朝着这边走来。
站在那棺椁最前面之人，是着一身素衣，头裹白绫的沧桑老者。
走近一看，原来是礼国公府的人，为首之人正是陈老，他面容悲戚，手上拿着外圆内方的淡黄色纸钱。
此刻，林间小路上皆是洒落四处的纸钱。
叶卿歌紧了紧手，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巨大暗红色的棺椁，不用细想，便知那棺椁里待着的是烧焦的陈素素。
绝色面容染上恨意。
那喧闹的唢呐声听得她无比烦闷。
似是故意找茬一般，她挡在了陈老身前，在林间小道上来了一场狭路相逢。这一次，她毫无顾忌，不在浅提裙摆，也不在意裙底处的泥渍。
陈老哽咽之声戛然而止，双目通红地望着她，忿忿不平，“明亲王妃为何挡住死人棺椁，莫不是连素儿下葬也要来腌臜一下？”
叶卿歌浅笑，眸光却深邃又幽深，只冷不丁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路只许国公爷走，就不许我走吗？这是何种道理？”
“好狗不挡道！”陈老出言不逊。
叶卿歌浅笑换冷笑，肃穆地望着面前之人，冷傲道，“若是本王妃没有记错，此地是明亲王所分得的墓地，陈老为何而来？”
陈老咬牙切齿，不情不愿道，“小女曾经说过，要葬在此处。”
叶卿歌闻言，笑得张狂。
“素素小姐有何资格葬在明亲王府的墓地，在本王妃彻底动怒之前，赶紧离开此地。”她向来不用身份压人。
今日，是个例外。
她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神中冷意火苗更甚。
陈老此刻不在看向叶卿歌，转而望向一旁的冯明殷，他拱手行礼，面上却带着不悦，“明亲王，小女是否有资格葬在此处？”
他狐狸眼中皆是质问。
当年，陈老为了小女的幸福，背地里没少帮助冯明殷，如今不过是要一块地埋葬小女，满足小女生前最后的愿望而已。
他不相信冯明殷会不肯。
良久，冯明殷依旧肃穆地站在那处，那身淡蓝色长袍衬托得他无比超凡脱俗，剑眉星目下一双睿智的双眸熠熠生辉。
他随意指了指叶卿歌。
“陈老，如今明亲王府是王妃说了算。”
叶卿歌颇为得意地望着陈老，嘴角露出一丝讥笑之意，“素素小姐生前就未成为明亲王府的人，如今死了却要霸占明亲王府的坟墓，这多少有点说不过去吧？”
她冷傲地询问着，越发讥诮。
“陈素素未被埋在陈家墓地上，莫不是陈老也听信了外面的疯言疯语，觉得她已经是个破了身子的肮脏的女人，不配待在本家？”
她咄咄逼人，双目似是含着怒气的狼。
陈老被气得血气上涌，双手已经抬起，作势非给她一巴掌不可。
奈何，她傲气中带着桀骜。
“陈老想动手打人？也不看看本王妃身后都站着什么人？”
她的爹爹是久经沙场的叶老将军叶楚天，丈夫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色厉内荏的冯明殷，干弟弟是朝中新宠镇国大将军程时。
站在她面前之人，有何资格打她？
不过是曾经风光过，如今只靠着资历尚老强撑着的衰败的国公爷而已。
噗。
陈老气得吐血。
叶卿歌笑意更甚，“国公爷，你的血沾在了棺椁上，这可不是吉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