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我跟她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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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太太口中不三不四的人指的就是谢辞，欧阳初晓暗地里冲母亲做了个鬼脸，不以为意。
“我知道刘家的绣娘从苏州那边研学回来了，听说她们手艺不错，下午我们去看看。”
欧阳初晓偷偷与沈轻欢咬耳朵。她也喜欢苏绣，知道她是不愿意在家被母亲唠叨，沈轻欢微微颔首，答应陪她去刘氏绣纺。
中午吃过饭，她陪着欧阳夫妻俩又吃了一回茶，才跟欧阳太太提议，说两人要出去。
有沈轻欢在，欧阳太太也应允了，只是嘱咐她们俩早去早回。
出了门，两人坐了电车直奔绣纺。天气寒冷，纺铺不似春秋两季那般热闹。
玻璃寒窗透着温暖的光源，从头顶流泄下来。两人呼出的气都能结冰了，店内，老板在四周放了银炭，里面很暖和。
推门进去，沈轻欢立刻被眼前陈设的服装勾去了大部分的目光。
一袭水曲柳淡绿色旗袍上镶嵌了铆钉珠，袖口滚了蕾丝，是单薄的春款。虽然现在是冬季，老板却上了初春的新装。
沈轻欢一见倾心，尤其是摸在手里的触感，细腻凉滑，识货的都知道是上好的蚕丝缎子。欧阳初晓也看中了一身湖水染烟款的袍子，两件旗袍都很素静雅致。
她们的眼光不谋而合，两人拿起旗袍，会心一笑。
“老板，这两件旗袍我都要了。”
沈轻欢去掏钱，欧阳初晓伸手拦住了。
“怎么能让你破废呢？我来吧。”
“别说傻话了，这点钱怎么能劳烦欧阳大小姐。”
沈轻欢问了价格，老板开出的几乎是天价，欧阳初晓知道这里的衣服贵，但两件衣服三百个大洋似乎过头了。
她拖着沈轻欢的手不让她买，沈轻欢冲她调皮的眨眼。
“我的夫君家庭很殷实，区区一件衣服我还是送得起的。”
欧阳初晓兴奋的双颊绯红，脸上还是露出羞涩。
此时，店门被推开了，灌入一股冷风。沈轻欢与欧阳初晓同时瑟缩了下。幸亏门又及时关上了。
“咦，阿姐，初晓姐，你们俩也在这里？”
沈媚馨穿着一身艳丽夺目的实心棉袄，长发披肩，脸上化了淡妆。只是外头冷了，鼻头冻得有些泛红。
她进来看到沈轻欢，脸上笑容更炽。急匆匆的打招呼。
欧阳初晓脸上的笑意看到来人之后微微沉了下来，身体也不知不觉的向沈轻欢靠拢。
沈轻欢淡淡回了个“嗯”字。
店里还陈设为数不多的精品成衣，沈媚馨借着天冷，知道刘氏绣纺的人不多，所以带了丫鬟赶紧过来挑合心的衣服。
她们店里的衣服买到手，初春时穿去各家小姐，少爷举办的宴会别提有多脸面了。
店里暖和，沈媚馨让人拿了试穿。
“呀，这件衣服很漂亮，做工很精致。我很喜欢，阿姐，你帮我看看是不是。”
“好看。”
沈轻欢声音很冷，带着敷衍。沈媚馨兴奋得小脸通红：“老板，给我包起来吧。”
“姑娘，这件衣服贵得很，你刚刚试过了就不能不买，一共四百个大洋。”
店里为数不多的客人听到老板的话个个脸色微变。四百个大洋，可以建栋小洋楼了。
“阿姐，你帮我付钱吧。”
沈媚馨一脸兴奋的走到沈轻欢面前，甚至还当她的面转了一圈，像在展示什么似的。欧阳初晓当场白了脸，情绪比沈轻欢还激动。
四百个大洋的衣服让沈轻欢替她付，她当沈轻欢是冤大头呢。但是，欧阳初晓知道沈轻欢素来很疼这个唯一的妹妹，自己是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帮你付，为什么？”
沈轻欢眉目清寒的看了一眼沈媚馨，语带讥讽。
“......”
沈媚馨的脸由兴奋转到愤怒。她面色扭曲的看着沈轻欢：“我买衣服向来都是你付钱的啊。我刚刚看到你也帮她付了，能帮外人买，为什么不帮我买？”
沈媚馨声音尖锐刺耳，沈轻欢好看的眉微微上扬。
“你也知道向来是我付的，可我现在不愿意付了。衣服是你自己看中的，你自己买吧。”
沈轻欢说完拉了欧阳初晓就要往外走。欧阳初晓原本还很臭的脸听到沈轻欢的话，突然间就如冰雪遇春风，暖透了。
人间清醒沈轻欢，总算不肯让她妹妹宰了。
“阿姐，这衣服四百个大洋，我哪有钱买啊。就算有钱买我也舍不得啊。”
她气急败坏的拉着沈轻欢不让走。四百个大洋，她上哪里去弄。要是让沈世全知道了会把她关进柴房里的。
“你舍不得买，花我的钱就不心痛了？”
原来这才是沈媚馨真正的嘴脸。前世她也是这样想自己的？原来她对沈媚馨的好，在沈媚馨看来不过是活该，是傻。
她的确是傻，以为有血缘关系就信她爱她疼她，什么都让给她，最终丢了自己的幸福和命。
这一世，她不会再痴下去了。
“阿姐，你怎么这样说我呢？你变了，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沈轻欢了。”
沈媚馨快急哭了。那边老板拉着不让她走，刘氏绣纺的生意之所以好还有一个原因，他们家的衣服都是独一件，永远不会撞裳。而且所有的珠花绣面都是手工的，贵也有贵的道理。
再者，老板说了。衣服上了客人的身就不能再脱下来卖给别人，这是买者的体面，也是对辛苦劳作的绣娘们的尊重。
“我是不是你认识的沈轻欢不重要，如果你不付钱，怕老板不答应。”
沈轻欢好看的眸底浮起阴郁之色，声音比这寒冬还冷了几分。
欧阳初晓看到沈媚馨气急败坏的样子，通体舒畅。天知道她在沈轻欢背后做了多少小动作，之前欧阳初晓怎么提醒，沈轻欢都不当回事，差点没把她气得吐血。
还好，她迷途知返，知道这个亲妹妹不是好人了。
“沈轻欢，你要去哪里。别丢下我......”
这边沈轻欢与欧阳初晓要走，那边老板拉着不放手。沈媚馨急得快哭了。
“老板，她是我姐姐，我没钱你找她付就行了。她还是靳少帅的夫人，很有钱的，你相信我......”
沈媚馨声音带着哭腔，老板疑惑的看沈轻欢，沈轻欢声线很淡却很清晰的将话送进所有人耳中。
“我跟她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