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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逵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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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我不停地磕头,头皮都磕破了,那老小老头却一直不为所动。

我心急如焚,眼下能救我师父的人只有这个小老头了,即便我找到我师父,以我的本事,估摸着也是束手无策。

这小老头是我救师父的唯一的希望了。

足足磕了差不多三分钟的样子,我脑袋晕晕的,鲜血顺着眉心往下滑落,流进我嘴巴,甜甜的,隐约带着一股子很奇怪的味道。

“小朋友,知道你师父为什么来这吗?”那小老头忽然开口道。

我一怔,下意识问:“为什么?”

那小老头无奈的摇了摇头,解释道:“那阴币是从你师娘棺材里面拿出来。”

我想笑,这特么太扯了,我师娘死了二十几年了,她的棺材里怎么可能有那种阴币。

只是,下一秒我笑不出来了,我想到了一个事,我收到阴币后,我师父就提出带我来乡下,这…是巧合吗?

我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朝旁边的棺材望了过去,就发现在棺材旁边有块墓碑,这墓碑应该有些年头,上面的字迹也很模糊,我凑了上去,擦掉上面的青苔,一行字迹映入眼帘。

闵门刘氏之墓!

闵门?

闵这个姓氏的人很少,我记得我师父说过,他们村子只有他一个人姓闵。

而现在…。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真的是我师娘的墓。

“我还能骗你不成!”那小老头摇了摇头,然后缓缓站起身,抬手摸了摸墓碑,淡声道:“你师娘死的时候,怀着一个六月大的婴儿,而你师父为了救你,亲手剖了他媳妇,从里面拿出孩子的尸骨,导致煞气入体,看时间的话,现在应该是已经死了。”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师娘死了二十几年了,我师父怎么剖…。”

我没往下说,主要是觉得再往下说是对我师娘不敬了。

更重要的是,如果我师父真的是煞气入体,他也应该会来找我才对,不可能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那小老头好似没听到我的话,自顾自的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也算完成承诺,保住你的小命了,以后自求多福吧!”

说罢,那小老头摇晃着身体,朝山下走了去。

大概走了七八步的样子,他忽然停了下来,也没扭头,而是从怀里颤颤巍巍的摸出一本黄皮书,很陈旧,像是被酱油浇过的那种颜色,大概只有七八页的样子,封面上只有三个字,用的汉隶字体,我只能认出其中一个字,好像是吉字。

要是没猜错,他手里这本黄皮书应该就是我师父一直心心念念的《择吉术》。

“你师父走之前,求我把这个送给你,现在送你了,以后好自为之,别再像你师父这样,连自己媳妇儿都不放过。”那小老头把《择吉术》放在地上,直接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隐约有些不安,难道我师父真像他说的那样死了?

不可能!肯定不可能!

即便我师父真的死了,以我师父的性格,在临死之前,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见我一面,让我给他送个终,怎么可能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可残酷的事实结实的煽了我一记耳光,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发疯一样找我师父,最终都是以失望收场,就连我师娘的尸骨也没能找到。

在第二十九天的时候,我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但还是自我安慰我师父没死,一直苦苦寻找我师父跟我师娘的尸骨,在第九十三天的时候,我实在坚持不住了,便给我师父算了一下生辰八字,显示的是逵相。

而这种逵相一般是死者才有的生辰八字。

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可我一直想不明白我师父为什么不愿意见我,他是不是怪我收了那阴币。

但以我对我师父的了解,我师父绝不是这种人。

那么问题来了,我师父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在这种疑惑下,我重新给我师娘找了一块墓地,又给我师父立了一个衣冠冢。

考虑到我师父跟我师娘的感情,我请抬棺匠在我师父跟师娘的墓地下面,搭了一座喜鹊桥,只愿他俩在下面能过上郎情妾意的生活。

看着眼前的两座坟包,我心里特别难受,就连天气也开始我作对,居然下起了毛毛雨,我忽然想起一句诗,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无人与我捻熄灯,无人醒我茶已冷。

或许,从这一刻起,我在这个世上没了依靠,以后只能孑身一人了。

在悲伤的情绪中,我又度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时间里我一直住在我师父的老房子,白天会在村子里走动一下,傍晚的时候会拎上一壶酒,带上一包烟,在我师父坟头喝下,然后回家闷头就睡,我也是那个时候学会了抽烟。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段时间,我一直没看到那个小老头,就好像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大概是13年的4月份,我情绪稍微好转了一点,就想着不能让我师父的店子一直关着,免得让同行笑话,便简单的收拾一番,踏上回羊城的大巴。

离开村子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眼花了,还是怎么回事,我看到后山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俩左手牵右手,然后朝我挥手告别,再次看去,葱葱茏茏的山顶,除了树木,什么也没有了。

这让我情绪再次变得低落起来。

这还不算什么,当我回到我跟我师父租的房子时,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我的情绪彻底崩了,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

那一夜,我哭的特别伤心。

但生活这东西,很多时候真的特别无奈,饶是你万般伤心,它依旧不会放过你,还会逼着你往前走。

所以,第二天早上,我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穿上以前精心准备的中山装,去了我师父的店子。

衣服在身,我却始终高兴不起来,相反还觉得这身中山装特别刺人。

如果有的选择,我宁愿一辈子不穿这身衣服,只想好好守在我师父身边。

或许是因为情绪的原因,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没任何客人踏进我师父的店子,我自然也乐了一个清闲。

不过,趁这几天时间,我做了三件事。

第一,我托人开始寻找给我阴币的那个老男人。

第二,我用平常攒下来的钱买了一辆二手比亚迪,也算是方便出行!

第三,我师父留给我的钱,我一分没动,我用这笔钱请了一个工程队,委托他们把我师父老家的村子翻新一下。

我师父这人一辈子就活个面子,他以前经常说将来赚到钱,一定要为家乡做贡献,作为徒弟,我不能因为自己要买房娶媳妇就枉顾我师父的梦想。

办完这些事,我口袋基本上没钱了,现在就指望来个客人,让我捞一笔。

别觉得捞这个字难听,我只是不太喜欢虚伪,甭管做哪个行业,也甭管说的多么伟光正,最终目的其实只有一个,捞钱。

饶是现在,你问我为什么会当择吉师,我还是会回答两个字,捞钱。

因为,我也要生活,而生活自然就离不开钱,所以我给人的印象是很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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