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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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来人,姜离方才还砰砰乱跳的心可算是稍稍安稳了些。陈庆舟刚才的那一剑,真的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如果不是援军及时赶到,姜离恐怕真的会命丧于此,届时整个凌州都会动荡不安。
沈崇扶着姜离在一旁的巨石边坐下,姜离低头看着胸口鲜血不断地往外流,一阵钻心般的疼痛,让他冷汗直流,整张脸都变得扭曲起来。
沈崇封住姜离周身的穴道,暂时止住了流血:“这只是暂时的,你还得及时进行治疗才行!”
姜离点点头,这是他第一次受这么严重的伤,也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离死亡如此之近。
但他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此时援军已到,有人可以替他收拾陈庆舟了,无论如何,他都要等此事有个了结,才能放下心来。
不然,这差点要了他的小命的惊世一剑,岂不是白受了。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一种后怕的感觉。
但姜离也开始佩服自己了,不禁感慨起来,没想到本公子居然还有这种胆识,即便是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也能做到临危不乱、面不改色。
只不过是为了沈崇这个家伙,听起来属实不美!
这若是在某个小娘子面前上演这么一出精彩的戏码,她不哭着嚷着以身相许,给自己生几个娃娃才怪。
姜离龇牙咧嘴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次,算你欠我一个人情!”
虽然姜离这么做不完全是因为沈崇,但眼下这种情况,让他欠自己一个人情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毕竟,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
“等我们能活着离开再说!”沈崇看了眼姜离胸口上伤口,神情复杂地说道。
姜离嘴角轻咧,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让沈崇放宽心。虽然自己不是陈庆舟的对手,但是他把本公子伤成这样,自然有人要收拾他,让他后悔莫及。
在出城前,他除了交代姜安去钟家要一道调令之外,还要他回府搬救兵。姜离之前尽可能拖延时间就是在等他们。
只不过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自己左等右等,他们就是不出现,非要等到小命快没了的时候才突然出现,你们是故意的不。
但好在,他们还是及时赶到了。
“十三叔!”
姜离看到为首的中年男子不由得一愣,十三叔,顾长辞,他不是应该在北境军营吗?
此地虽然已经出了临陵,但距离北境尚远,他现身于此难道是在执行什么军务,方才只不过是恰巧出手而已?
另外,他在一群人仔细地查找,始终没有找到姜安的身影。而这些突然现身的铁甲精骑也并非是侯府的护卫,更不是临陵的军队。他们明显不是姜安带来的帮手。
看来,此事该透漏着蹊跷。但姜离此时也顾不上这些了,不管来的是谁,只要能对付得了陈庆舟就行。
顾长辞看着在受伤不轻的姜离,眼神微寒:“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伤我家公子!”
陈庆舟明白了:“怎么,你是想替你家主子找回点场子了。”
顾长辞带着几分残忍说道:“我是来收你的命的!”
陈庆舟:“我一生杀人无数,不过还从来没有杀过像你这样的将领,今日看来是要破了这先例了!”
顾长辞突然笑了起来:“你可以试试!”
陈庆舟表情凝重地看着顾长辞,一股寒意直钻心头。
如果是他是一名冷血无情的杀手,那顾长辞绝对算得上是杀人无数的刽子手。
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恐怖杀气,是成千上万的亡魂所堆砌出来的,绝非一朝一日所能形成的。
这样的人是相当危险的,更何况他的身后还有一队骑兵,虽然他们不如顾长辞那般危险,但那股凛冽的杀意依旧不能小觑。
这样的一队精骑,突然让陈庆舟想到了什么,寒声道:“听闻临陵姜家有一支纵横塞外的精绝骑兵,他们嗜血如命,所过之处,人草不留!”
“是阁下吧!”陈庆舟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可顾长辞丝毫不理睬他的话,反而盯着他手中的兵刃暗暗出奇:“你的刀有些奇特!”
陈庆舟:“你的剑也很趣!”
陈庆舟看着顾长辞腰间的短剑,有些出神。
据他所知,像他们这种纵横疆场的骑兵,多以佩刀为主,鲜有佩剑的。因为刀更适合他们在战场上混战厮杀。
当然,事无绝对,根据每个人的习惯不同,他们所使用的武器也就不一样。
但是,顾长辞显然是这些骑兵的统领,他能舍弃弯刀而配上一柄短剑,就足以说明他是一名习惯用剑的高手。
这样的人,往往比用刀的骑兵更加可怕。
“你的好奇心会害死你!”顾长辞轻轻摆弄着短剑,眼眸轻抬,一道寒光闪过,剑便已出鞘。
短剑所携的剑气并未因剑身的短小而有所减弱,反而变得更加锋芒毕露。
“听说你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顾长辞脚踏马背,一用力便窜了出去,“正好让我看看,如今的江湖上究竟是些什么样的货色,胆敢到凌州来撒野!”
陈庆舟脸色一凛,气势丝毫不输,论单打独斗,他可不会输给一个区区骑兵将领,就算他是令万人胆寒的铁血刽子手,也不会例外。
尽管陈庆舟处处小心应对,但还是低估了顾长辞。
银色短剑非但没有限制顾长辞的攻势,反而让他的身形更加灵活多变,难以捉摸。再加上狠辣的剑招,让陈庆舟突然有了一种被压制的感觉。
顾长辞的每一剑,无论是力道还是剑招都是发挥地恰到好处,彼此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没有任何破绽。
不仅如此,他的剑狠辣干脆,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行云流水,每一剑都是杀招,每一剑都直指要害,毫不拖泥带水。
这就是杀人的艺术!
是用无数人的生命换来的!
“留下吧!”顾长辞突然反手持剑,闪动着寒芒的剑刃在陈庆舟身前划过,“你要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
陈庆舟急速后退,和顾长辞拉开距离。突然意识到和他近身战绝非明智之举。
姜离在一旁正看得起劲,一阵叫喊声把他拉了出来。
“少爷!”
姜离转头一看,姜安正率着一队人马赶来。
姜安看见自家少爷受了伤,赶紧跳下马来,查看伤势,自责道:“少爷,是我来晚了,才让您受了伤!”
姜离脸色苍白,看着焦急的姜安,也没责怪他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气无力地说着:“没事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马出现在此,陈庆舟的眉头越皱越紧,此时的局面对他非常不利。一个顾长辞已经够他应付的得了,可偏偏在他身后还有那么多的铁甲精骑。
想要在这样的形势下击杀沈崇已是不可能的了!
看来只能另找机会了!陈庆舟之前已经和沈崇、姜离交过手,此时又遇上顾长辞,虽然他是一个难得的对手,可是理智告诉他,此刻绝不是恋战的时候,他必须及时脱身。不然他自己也会陷入险境。
他是一个杀手没错,但也没必要为了一个猎物而丢掉自己的性命。
陈庆舟刻意拉开和顾长辞之间的距离,可他却步步紧逼,“和我交手,还敢分心?”
陈庆舟冷哼一声,虽然你是高手,但我要想离开,你还拦不住我!
陈庆舟一剑劈开顾长辞的短剑,骇人的剑气陡然凝聚,银白色的光芒仿佛一弯浅浅的月牙,向前斩去。
剑芒化作漫天的星芒,照耀地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一道弯曲的剑刃突然出现,挑开银色短剑,直插顾长辞的左肩。
仅一瞬间,一道血花喷射而出。
陈庆舟想要再进一步,刺穿他的左肩。
可突然他心神狂跳,只见那把银色短剑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陈庆舟一咬牙,只能抽身而去,这家伙真是个疯子。
这一剑当然会刺穿顾长辞的左肩甚至会斩掉他的整个左臂,可顾长辞的短剑同样也会划过他的咽喉。
若不抽身,结果只会是一个残废!一个毙命!
“该死!真是不要命的家伙!到底我是杀手还是你是杀手!”刺伤顾长辞之后,陈庆舟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走,他可不想再跟这样地疯子交手了!
我只是拿钱办事,可不能因此搭上自己的性命。
“十三叔!”
姜离轻声喊了一句,他怎么也想到强如顾长辞居然也不是陈庆舟的对手,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让他逃脱。
顾长辞看了眼左肩的伤口,丝毫不放在心上,像这样的伤不知受过多少,早就已经记不清了。
顾长辞下马来到姜离跟前,一直冷着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轻声责备:“让你平时贪玩,这回吃苦头了吧!”
姜安不忍,立马说道:“顾叔,少爷他已经受了重伤,您就别说他了!”
姜离突然表情痛苦地看着顾长辞,之前只顾着看两人的较量忘了疼痛。现在陈庆舟一走,一阵强烈的疼痛突然传遍全身,让他痛苦不已。
“少爷,你怎么了?”姜安万分焦急地问道。
姜离脸色惨白,艰难地抬起右手指向陈庆舟逃脱的方向,颤抖道:“十三叔……”
顾长辞握着姜离轻颤的手,心里也是一紧,虽然受点伤不是坏事,可要是真让姜离出点什么意外,可就真是他的失职了。
“你想说什么?”顾长辞紧张地问道。
姜离嘴唇发抖:“那把刀…陈庆舟的那把刀…”
“刀?”顾长辞想起那柄造型奇特的弯刀,“刀,怎么了?”
姜离眼中尽是渴望,虚弱道:“刀…想要!”
顾长辞一愣,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都这时候,这小子还惦记着人家的宝贝呢!
自家少爷都发话了,还能怎么办?顾长辞只能答应下来:“放心,他跑不了!”
这显然不是姜离想要听到的,依旧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顾长辞可受不了这眼神,应允道:“我把它带回来给你!”
闻言,姜离可算是松了口气:“这次,我可以放心昏过去了!”
“少爷!”姜安摇晃着怀里的姜离,眼中尽是担忧。
顾长辞站起身来,对着姜安吩咐道:“放心,这小子命硬着呢!死不了!”
顾长辞纵身上马,扫了一眼沈崇等人,继续说道:“你带人押送他们回去,其余人随我去追!”
说完,顾长辞便带领着他的手下往陈庆舟逃亡的方向追去。
凌州,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