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嗟来之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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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教练，你说的这些我都懂。”
听着谢政和要严格要求自家的孩子，喝了点酒的林父面红耳赤。
一想到孩子解决了终生大事，只要顺利，至少一个学历证拿到手没问题，以后也好过在地里刨食，或者做着出力不讨好的工作。
“过去江北那儿穷的揭不开锅的，很早就把孩子送出去，武行、戏班的都有，生死都交给师傅。
这孩子一直很喜欢篮球，我呢，也是老思想，总觉得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不，差点耽误了孩子人生大事。
好在这小子还算争气，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条路，这杯酒我敬您，孩子交到您手上，打骂都由着您，只要留口气就成。”
“老林，这话就过了，现在也不是过去，你说的都是建国前的事情。”
谢政和举杯示意着。
“师傅挑徒弟，但徒弟也挑师傅，大学校园虽然不讲这个，但是打篮球，从事体育，多少还是讲一些的。
我呢，和小杰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还算投缘，我们不用说太多，我是什么样的人，孩子能不能混出头，一切向前看，真要是到了那一天，你们再摆一顿正式的谢师酒，我也能受着。”
一顿饭吃了快两小时才散伙，赶回招待所的林父突然发现，自己把儿子“丢了！”
说丢了到也不合适，主要是谢政和见猎心喜，加上江南大学这边已经办完手续，又正处于特训中，接下来的大联赛夏令营，江南大学只有杨文元这位上赛季表现抢眼的“元勋”被邀请，其他人都打算在暑期进行加练。
所以林少杰这个“新人”也被谢政和拉进了训练队伍，说是要尽快的熟悉节奏，打牢基础。
至于林父，谢政和贴心的给他买好返程的车票，让他回去尽快办好相关手续，别耽误了孩子的上学。
你说老林同志能说啥，一切不都是为了孩子么？
至于费用？
什么费用不费用的，孩子都交给谢政和了，人家代表学校，吃穿住用行全包，就当是提前熟悉校园生活。等到这段时间的特训结束，就让人回去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返校。
老林不由的想到，自己当初在场边嘴巴是不是开过光，这下不是“干儿子”也是干儿子了。
自己这个老父亲只能在场边看看，趁着返乡前，真是看一眼少一眼。
电话打回去，林父把事情大概和林母说了一遍。
“上学的问题都解决了，还待那儿干什么，住宿是不花钱，吃饭不得花钱呀！儿子那么大了，你先回来把手续给办了，别出什么幺蛾子的事情。”
于是林父和谢政和告别，林少杰带着行李送父亲去了车站。
“儿子，在这儿好好训练，知道么？”
林少杰搂了搂父亲：“爸，我肯定尽全力。”
林父看着无人打扰，小声在儿子耳边传达经验：“你是新人，别事事出头，要学会藏拙知道么？枪打出头鸟。”
“嗯！”
林少杰点了点头：“我问了训练时间，也就还剩十来天，到时候就解散了，我也能回去。你一个人回去路上当心点，少抽点烟。”
“还用你说。”
林父拍了拍儿子瘦高的身躯：“在学校多吃点，太瘦了，训练呢，也别出死力气，留个三分，否则伤身。”
“恩！”
看着缓缓开动的客车渐行渐远，带走了父亲，留下了汽车尾气特有的味道。
林少杰的思念也随之飘远，省城，一座对于林少杰全新的城市，再也没了他熟悉的人。
等到林少杰收拾好离别之情回到江南大学的时候，篮球馆已经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大家看着这个从面试到加入球队，前后用时不足两天的稚嫩青年。
一群人深有感触。
谢政和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关系，不少人都清楚，这绝不是一所高校篮球教练岗位能够匹配得上的。
说到底人家不缺关系，不缺实力，干这行就是一个情怀，一个梦想。
在这样的人手下打篮球，从来不用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只需要做好一件事情，那就是用尽你的全力，做好属于你的那份。
结果的好与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付出所有。
在谢政和的眼中，这个远比结果更重要。
所以江南大学篮球队重启前后不过两年多的时间，一年一个台阶，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
此时再看看林少杰这个粉嫩嫩的新人，这个可是谢政和亲自面试，亲自拍板，亲自领着办完手续的球员。
全队上下十几号人，独一份儿。
标准亲儿子的待遇。
“站着干什么，上去一起和陈俊仁练练，让我重新评估一下你的实力。”
没了林父在身边，谢政和也不用顾忌太多。
“俊仁，给你师弟好好展现一下你的技术，听到了么？”
“听到了！”
陈俊仁敬了个礼，耍帅的说道，然后盯着林少杰有些不怀好意。
昨天在比赛场上和林少杰做了临时队友的球员，今天他就成了江南大学预备队一员，而且看情形这个假期大家就会提前在一起训练。
想到去年的自己，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加入篮球队，在谢政和的高压之下更是战战兢兢。
再看着当亲儿子养的林少杰，陈俊仁突然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羡慕、嫉妒、恨。
当然都是玩笑，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林少杰知道，有过系统训练，和门外瞎打到底有多大的差别，别以为昨天给自己传了几个舒服的传球就能忘乎所以。
我陈某人岂是那种为五斗米折腰，食尔等宵小饭食之人乎？
等上了篮球场，陈俊仁接到林少杰穿越半场的传球，一个轻巧的上篮，然后扯着嗓子喊道。
“唉呀妈呀！”
“甚香！”
那种舒爽的感觉，让自己眼泪都快留下了，特别是对比一下21号的传球，要不是自己全心全意，或者干脆接过组织后卫的活计，都不知道球队能不能坚持走下去。
这小子的传球真舒服。
几个同样来加练的球员，只是觉得陈俊仁表情有些夸张，反正接球的不是他们，哪能体会到那种舒爽。
好在谢政和雨露均沾，也让林少杰试试给其他球员传球。
几个回合下来，凡是接到传球的球员都能露出老大为怀的表情。
无论自己的跑位习惯是什么，预计跑到哪儿，篮球就跟带着自动巡航似的飞到手上。
只要有两只手，一双眼，接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好像一碗简单的蛋炒饭能炒出“花”的感觉。
这一下，众人才能体会到陈俊仁的感受。
场下的谢政和拍了拍同样观战，一脸震惊模样的助教。
“怎么样，我的眼光可以吧？”
“这哪里是可以，这是挖到金矿了呀！”
助教又不是门外汉，此时距离测试过去才多长时间，这小子就展现出这等能力。
真的，有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有些人练了一辈子都不知道球该往哪儿传，有些人站在场上就像是开挂了一样，光是这一手传球的本事，就会有人上杆子要。
助教还在思索的时候，身旁的谢政和吼了一嗓子：“陈俊仁，你换到另一组，主防林少杰。”
“得了！”
虽然吃了些嗟来之食，但陈俊仁也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总要杀杀这个新人的傲气，千万别把他们都当做酒囊饭袋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