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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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孤独?”宴姝反唇相讥,她眉头片刻未展,“这虽看着富丽堂皇,可一人身处其中,又何尝不是金丝雀?”
何况……
若他只是一人,那她呢?
她在哪?
“你?”白衣人说着一笑,声音无端藏了几分讥讽,“自然是死了。”
“若我死了,如今这未往棋又看的是谁的未来,谁的过往?”宴姝只当他故意唬人。
这人来头看不大出,可单凭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带来这个地方,就不是个简单的。
可她从来不记得认识过这样的人,更莫说得罪。
宴姝的疑惑或许太浅显了,那白衣人只一眼,便笑了出来,“想什么?在想什么时候见过我?”
“哈哈哈,不用多在乎,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还想继续看看吗?比如,你怎么死的?”
白衣人说着就捻起棋子,还不消放下,宴姝却突然将棋局打乱。
“我不信这些,人类杀我,我可夺舍,族长杀我,我可反杀,怎的如今就要任人摆布?这未往棋,我从未听过,今日看起来是神奇,可这世上也有个东西叫做障眼法。”
“我不会信,也不可能按着你的话去恐惧什么,生死有命,就算这个是真的,我也不需要现在揭开谜底。”
她说着将那棋子一粒一粒分回棋篓,“有劳先生送我回去。”
“你才来多久,就急着要走?”白衣人语气冷了些许,微垂着头似乎在看棋盘,“可惜啊,好好的一盘残局,刚要解开,便被打乱。”
“只是你能打乱棋局,却乱不了命数,这是早有注定。”
白衣人依旧被白雾遮住容颜,可很奇怪的是,即便看不清表情,他的神色喜哀却似乎都传至宴姝脑中。
“你是谁?”她指尖微颤。
这人太神秘了,而且这宫殿也太过奇怪。
和白衣人的脸一样,这里四下皆是丝丝缕缕的烟霞,白色的宫殿,白色的雾气,寒冷,又不近人情。
她心里有些发慌,总觉得有什么开始改变,却说不清,描述不了。
“别着急,游戏刚开始,我不会做什么的。”白衣人瞧她一眼,便将她洞穿,“好奇这里?那你再看看。”
他说完,宛如指令一般,宴姝不由自主的转头向四周看去,雾气依旧在,却仿佛不再限制她的视线。
“心,才是与这世间对话的媒介。”白衣人意有所指地说着,随手一挥,一条白绸缎便缠上宴姝双眼。
黑暗袭来的瞬间,宴姝下意识要反抗,手脚瞬间也被束缚住,“你干什么!”
“试试,用心去看,看看在这里看到了什么?”白衣人语气云淡风轻。
宴姝心不静,能看见什么?
她只有一颗想提刀砍人的心!
许是杀意流露,她突然感觉面上一阵飓风划过,白绸缎应风拂落,睁眼瞬间,正对上一双金色竖眸。
“吼——”
那东西离得远了点,冲她大声怒吼。
稍微隔远了点,宴姝这才看清,这东西的样子。
竟是白龙!
不远处,白雾散开些许,那雕梁画栋的柱子像是活过来一般,白龙攀绕着白玉柱,朝她看来。
那双金黄色竖眸显得格外冷厉无情。
“神龙怎可对视?”白衣人不知何时端了茶盏,闲庭信步一般走到她身前。
原本对着宴姝还有些凶意的白龙,一见白衣人,瞬间驯服,乖巧如同猫狗,伸着头感恩白衣人的抚摸。
“你还看?”眼见宴姝依旧看着远处那条白龙双眼,白衣人没好气地将她脑袋一点,“若是瞎了,可别赖我。”
“你究竟是谁!”
宴姝此刻也恼了。
她原本只是感觉到身子异常,紧接着便到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她能感到这是梦境,可是她醒不过来,这里又宛如实在。
一直沉溺其中,只怕再也醒不过去。
“非要醒来做什么,这里不好吗?”白衣人凭空往后一躺,白雾便瞬间凝做座椅,将他稳稳托住,“留在这,你就不会死,你那位情郎,也不必孤独。”
他语气平淡,不像是之前蕙颜劝说时的刻意引诱。
反而更多的是无所谓,仿佛只是在知会她,而非问询。
“若我拒绝,怎么才肯送我离开,还是说,杀了你?”宴姝刚一说完,那白龙便绞紧身子。
“唔……”
宴姝被它锁在白玉柱上,骨头被死死束缚,呼吸都显得奢侈起来。
白玉的寒气从背心丝丝渗入,冷得她不由自主地露出狩猎的姿态。
“人鱼是这个凡世残存的神种,可如今到你这一代,血脉已经稀薄得微乎其微。”白衣人微微抬手,白龙便松了几分。
“这里是我的世界,你不可能杀了我。”
白衣人站起身来,又看了白龙一眼,后者会意,不甘不愿地松开宴姝。
失去龙身束缚,宴姝瞬间摔在地上。
这里四下冰寒,方才还没什么感受,可这几条龙活过来以后,就像是瞬间冰冷下来一样。
她牙关打颤,额间凝起冰霜,“这里,是哪里?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肯说?!”
“还不到揭秘时候,不过你只要知道,我们不久后会再见就行,到时候,你会认出我,而这里……你从前很熟悉的。”他说到这里,竟还有些失望之意,“若你愿意留下来多好,就不用费那诸多功夫。”
这是要放她走?
宴姝皱眉,下意识警惕起来。
可是浑身冰冷到麻木,四肢甚至被冻住,难以动弹,此刻若是白衣人要动作,她半点还手能力也没有。
“别紧张,我带你来这里,只是想跟你看那棋局,再然后便是跟你说一件事,你的封印我给你解开了,如果不想下次见我依旧毫无还手能力,还是再练练吧。”
“实在不济,蕙颜那法子也不错,左右你现在都是皇后,杀几个蝼蚁,无足轻重,那术法可是真的很强呢。”
白衣人说完,笑了笑,他的表情似乎都刻在宴姝心头,看不见,却能感受到。
“回去吧,可别忘了我。”白衣人说得暧昧,语气却冰冷一片,如同这玄冰宫殿,彻骨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