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大概是想气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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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醨上前,抬起脚。
众目睽睽之下,宸王足尖轻点,点上了插在吴玉昆身上的那把匕首。
吴玉昆活了这半辈子,一向是只在吃喝享乐上头钻研,从未吃过皮肉上的苦头,如今这把匕首让他疼得头发丝儿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而宸王这一脚,马上让他三魂去了两个半。
宸王眸光一转,看向锦瑟道:“你想怎么处置他?”
锦瑟其实心翻巨浪,只是面上不露罢了,听了这话答道:“贼人当然要交给官府。”
“官府?”宸王便看刘知府。
刘知府陷入两难,宸王意态不明,他摸不透宸王心思,不敢贸然作答。
纠结了纠结,刘知府道:“此人私闯民宅,下官自当按律法处置。”
宸王轻轻唔了一声。
却不想下一瞬,他脚下使力,竟是生生地将那把匕首向下踩去。
吴玉昆爆出一阵哀嚎,剧痛之下四肢抽搐,其状甚是惨烈。
韩洛笙先就不忍地偏了头。
锦瑟丝毫不动,连眉尖都不曾皱一皱。
昨晚若不是她警醒,后果可想而知,真要是被吴玉昆得逞,即便是立时就死了,她也是死不瞑目。
对吴玉昆这种人,她没有怜悯。
在场众人皆是一脸惊骇,没有人敢上前与宸王说话。
倒是韩洛笙越众而出,低声道:“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萧子醨不置可否,脚下又是一碾:“本王正想问一句,刚刚小侯爷说是要救哪个?可是此人?”
韩洛笙道:“王爷,此事还是悄悄的处置为好,事关锦瑟姑娘声誉,不宜声张,你看他只剩了半条命,想是要在生死线上走一遭,不如先放了他吧。”
说着,韩洛笙看向已经只有出气儿,再叫不出声来的吴玉昆。
萧子醨点头,收脚。
锦瑟心下一沉,就要开口之际,对上了萧子醨的视线。
她竟是说不出话。
萧子醨目光缓缓扫过周遭,开口道:“刘知府,你听好了,此人意欲行刺本王,是本王机敏,这才反伤了他,先将他押入死牢,本王自会派人来把他带走,另行审讯。”
刘知府听得额上冷汗涔涔,犹豫道:“王爷,他的伤?”
“这匕首是外邦进贡之物,贵重非常,本王用这把匕首伤了他,乃是对他的恩赏,你说,恩赏岂有拔出来的道理?”
刘知府瞠目结舌。
韩洛笙声音颤抖:“王爷,至于的吗?”
萧子醨唤来候在门外的文昊,吩咐道:“叫刑部来带人,顺道说一声,行刺皇族是重罪,但本王仁慈,诛三族之刑就免了吧,他的家人却不能放过,不论男女,只要成年者,统统收押。”
萧子醨说得轻描淡写,众人却听得心惊不已。
家人?脑中闪过盛氏憔悴的脸,锦瑟急忙道:“等等!”
萧子醨眸色一凝,朝文昊一扬手。
锦瑟屈膝,恳切道:“王爷,有罪就是有罪,何必牵连旁人?吴玉昆恶劣不堪,家人亦深受其累,若是叫本就处在水火中的无辜之人替他负罪,何来公道?请王爷高抬贵手,放过她们吧。”
萧子醨眼尾一挑,仿佛极其的不屑,不想他说出的话竟是与神情完全相反。
他道:“就依你。”
锦瑟虽然求情,却也没有料到萧子醨会应得这样快,便难免诧异。
那边韩洛笙呆呆地,目光在宸王与锦瑟之间打了一个来回,只觉得心灰意冷。
眼看着吴玉昆被拖走,锦瑟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那匕首镶着宝石,锋利异常,就这么给吴玉昆做了陪葬,忒可惜了些。
刘知府一行人撤离,小院里安静下来。
见宸王与英武侯都是不肯走的样子,锦瑟只得走去泡茶。
不同于韩洛笙的无措,萧子醨的举止间颇有些自得。
他寻了椅子坐下,看着韩洛笙道:“小侯爷还有事?”
韩洛笙面色苍白,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王爷,锦瑟她已经是自由身……我……”
萧子醨不耐烦:“有话直说。”
韩洛笙干干地咽了咽口水,下定决心般道:“我已对锦瑟说过,若是她愿意,我就把她带回侯府。”
他话落,萧子醨倏地抬眸。
空气中泛出一股子凝重来。
恰好锦瑟端茶过来,听见萧子醨朝她哼道:“你怎么说?”
锦瑟其实是听见了韩洛笙那句话的,但她以为,不必对宸王做什么解释。
韩洛笙莫名来了她的家,锦瑟还敢问一句,面对仿佛从天而降的宸王,锦瑟自问却没有这个胆量。
总之不会是特意为她来的就对了。
锦瑟只是疑惑,宸王应该远在赣东才对,怎地会在这样的关头突然出现?
难道是闾阳这个地方,有什么宸王要办的大事?
压下心中杂念,锦瑟道:“王爷请用茶。”
萧子醨一滞。
他明明白白地问出了口,这丫头却全然不答,仿佛有什么要隐瞒似的。
低下头,他看见捏住那白瓷茶盏的青葱手指。
砰然一下,怒火升腾而起。
面前的这两个人,一个向他表明心意,一个三缄其口,仿佛他们之间有了某种需要共同守护的秘密,而他,是被完全隔绝的。
多日来的辛苦赶路,多日来的心中惦记,在这一刻尽成了笑话。
萧子醨起身,眸光沉沉睨向锦瑟:“去侯府是么?去做什么?一个给人暖床的玩意儿?”
他话音冷冽,甚至带着刀锋磨砺般的尖锐。
韩洛笙双手一握,强自撑着才能定住心神。
他与萧子醨自然熟悉,但萧子醨待他也还平和,这般的蔑人气势是几乎没有过的,虽然萧子醨是对锦瑟开的口,但却更像是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锦瑟恍了恍神,才后知后觉地听明白了萧子醨的意思。
宸王一向冷然如神,却不想也有这样尖酸刻薄的时候。
见萧子醨抬步向外走,锦瑟福身道:“恭送王爷。”
闻言,萧子醨脚下一顿。
这丫头大概是想气死他。
不远处的文昊一直在留意这一头,见情势不妙,急忙冒出头来,朝锦瑟眨眼做手势。
锦瑟全然看不懂,只是招呼道:“文大哥。”
听见这三个字,萧子醨的身形更僵,只觉得一股火拱在心头,却又似乎无可发泄。
他没有回头,却仿佛可以看见锦瑟的神情。
淡漠无波,对他的来去全无触动。
见锦瑟不能领会,文昊愈发心急,恨不能直接告诉锦瑟一句,宸王是为她来的啊!
文昊正想跺脚,冷不防一道眼锋杀到,让他后背一凉。
无可奈何,文昊只得缩起脖子老实下来。
一个稚嫩的童声在这时候响了起来:“阿姐!”
阿安被吴妈妈牵着,正好与萧子醨迎面遇上。
见锦瑟身边还有别人,阿安与吴妈妈愣住。
阿安只是单纯的觉得意外,吴妈妈脸上却露出困惑来。
锦瑟快步迎过去,抱住阿安打量着,她不知道吴玉昆用了什么迷药,是否会损坏阿安的身体。
吴妈妈憨厚一笑:“昨儿也不知是怎么了,我竟然睡得那样沉,若不是阿安醒来叫我,我还……姑娘,都是我不好,竟然这样贪睡。”
竟是阿安先醒过来,想是吴妈妈年纪大了,更受不住药性。
锦瑟道:“吴妈妈,你去请个大夫来吧。”
还是让大夫给她们几个都看过才能放心。
吴妈妈迟疑:“姑娘这是有客?不如我先去泡茶。”
锦瑟说不用,还是叫吴妈妈赶紧请大夫要紧。
“阿姐,他是谁?”见吴妈妈走了,阿安小心地躲到锦瑟身后,好奇地问道。
他不是要走么,怎地还站在这里?锦瑟握紧阿安的手,抬头看宸王,却发现宸王的眸光牢牢地定在阿安身上。
莫名地,锦瑟心头一紧。
似乎有什么飘渺又可怕的念头钻入脑子里,使得锦瑟肌肤生寒。
她下意识地将阿安往自己身后藏了藏,只盼望萧子醨千万别开口。
或许是宸王目光太过冷冽,也或许是察觉到了锦瑟的紧张,阿安发出哭腔:“阿姐,我怕。”
锦瑟转身去抱阿安的同时,萧子醨迈步离开。
锦瑟将头埋进阿安颈间,长长出了口气。
那一头,韩洛笙看见这一幕,心中愈发酸涩。
萧子醨走出去,抓住马缰之时停住了动作,他侧头,招手叫来了一个手下,吩咐道:“查一查那个孩子。”
手下一凛,低声应是。
他一直负责追查虞夫人走失的孩子,长久以来始终没有线索,却不想这一刻,宸王忽然提到了孩子。
文昊在后头看得糊涂,宸王身边的人各司其职,关于孩子的事情他也只是隐隐听说,详细的并不清楚。
宸王一行打马离去,锦瑟却还不能自由行动。
韩洛笙还在。
前世,锦瑟只觉得韩洛笙也算是世家子弟中的出众人物,想不到今生接触几回,才发现韩洛笙黏黏糊糊的很是难缠。
她还要怎么说,才能让韩洛笙死心?
韩洛笙呆坐半晌,开口道:“锦瑟,你再等我一段时日,我眼下的确有些难处,可是你放心,我一定会顺利解决的,你等等我,可好?”
刚刚宸王那句“给人暖床的玩意儿”,戳得韩洛笙心痛不已,他满心苦楚无人知,只盼着锦瑟能理解一二。
要不是自己婚事在即,家中父母反对他这个时候在身边添人,但凡他能做主,早就将锦瑟迎进了侯府,何必拖拖拉拉地到了今日!
锦瑟失笑:“侯爷这话真是奇怪,我为何要等你?今日侯爷来得及时我很感激,但除了这份感激,我与侯爷再无旁的可说,侯爷与我乃是天上地下,实在不该有什么牵扯,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侯爷还是别再说了,省的叫人误会。”
“锦瑟……”韩洛笙也不争辩,只是哀哀地看着锦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