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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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眯着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她，手指在桌面轻轻叩响。
明明只有刹那，这道轻飘飘的视线扫在身上，却仿佛让沈清冉度日如年。
她分明并未做错任何事情，为何会心虚？
如此想过，沈清冉便不再缩头，挺直了背脊，与南宫宸四目相对，丝毫不曾畏惧。
“很好，沈清冉……”南宫宸冷笑了一声：“接下皇榜，进入王府，在本王面前撒谎，我从不知道，一个小药房的大夫，胆子居然这么大？”
沈清冉双目清明，语气极为镇定，“我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而且我也并未撒谎。”
“沈大夫，刚才的情形你也看见了，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实话实说，本王不介意让人把你剁成碎肉，丢出去喂狗。”
南宫宸眯着眼睛，搁置在红木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猛然握紧，神情如同一只蛰伏的雄狮。
沈清冉丝毫不曾怀疑，如果南宫宸能够站起来，她眼下应该是被他勒着脖子警告！
“王爷，我说的话句句属实，而且我才到王府，对府中地形上下一切皆不熟悉，除了在后院除草，其他什么地方都没去！”
沈清冉并未因为他的气势而胆怯，扬起头，语气极为冷静而又坚定地对着南宫宸解释道。
两人四目相对，噼里啪啦的火花四溅。
南宫宸一袭白袍坐在轮椅上，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神坚毅灵动，毫不掩盖地注视着他，睫毛薄如蝉翼，如同一把小刷子。
刹那后，只听一声轻笑，南宫宸嘴角勾起一抹细小的弧度，叫她：“过来。”
沈清冉一怔：“……什么？”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这位杀人不眨眼的王爷，刚才叫她过去？
沈清冉打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略微有些迟疑，俯身过去，刚想开口说话，南宫宸却猛然拉住她的手，几乎没有任何征兆！沈清冉一惊，刚想推开，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南宫宸手腕力气极大，沈清冉躲避不及，只能被他抓住手腕，顿时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地。
沈清冉眼疾手快，扶住轮椅的边缘，只有些狼狈地倒在一旁，顿时抬起头怒视着始作俑者！
“你干什么？！”
这南宫宸，堂堂一枚王爷，居然也干起这种耍流氓的登徒子行为！
沈清冉抬头，便看见南宫宸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哦，这瘸子，故意捉弄她，想看她的笑话！
士可忍孰不可忍，沈清冉岂能让他如愿？
她咬牙想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抽回来，却发现压根挣脱不开，只得抬头冷笑道：“世人皆道，王爷清冷难以接近，眼下看来，外界的传闻也不一定属实。”
“好个伶牙俐齿的大夫。”
南宫宸手中动作更加用力，却伸出另外一只手狠狠钳制住沈清冉的下巴，嗤笑道：“那世人也道，大夫治病救人心地善良，但依本王看来，也实属不然。”
沈清冉放下心中怨气，好言好语跟他打商量：“王爷，有话咱们可以好好说，可否先将我放开？”
“放开？”
南宫宸摇了摇头，反而举起她的手，放置在两个人中间，长袖顿时被剥落，露出一截雪白细腻的肌肤，沈清冉脸都快绿了。
刚想发火，却听到南宫宸把玩着她的手，语气极为漫不经心：“你口口声声说你一直在后院除草，可本王记得别苑周围处并无水井，而沈大夫十指却不沾丝毫泥垢。”
沈清冉一愣，还未开口反驳，南宫宸突然松开她，像是丢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本王最厌恶撒谎的人，但是看在你为本王治疗腿疾的份上，但只要你实话实说，小主子在什么地方，我尚可留你一命。”
话罢，南宫宸从一旁拿出一方丝帕，拿在手里皱着眉头擦了几下，随手扔到了桌上。
这才看向倒在一旁的沈清冉。
这些年来，他在外人眼中虽然是个这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的废物，只不过在这深宫中，依旧有不怀好意的“家人”时时刻刻关怀着他。
王府周围虽然戒备森严，却依旧不乏有不请自来的各种舞姬美人，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上得了南宫宸的床榻。
因为，这些人在上他床榻之前，就已经死于非命了。
沈清冉从地上爬了起来，当着南宫宸的面，脸色极为难看地拍了拍弄脏的裙摆，脸上神情除了愤怒，没有一丝一毫心虚害怕。
看着她毫无畏惧的动作，南宫宸紧紧皱起了眉头，他倒要看看，狐狸已经露出尾巴了，还打算怎么装下去。
“王爷观察入微，实在令人佩服。可是刚才你说的话，我可不敢苟同。”
沈清冉站在南宫宸跟前，掌心朝上十指摊开，沉声说道：“手掌无泥垢，并不代表指甲没有，王爷明察秋毫，一定不会乱冤枉人吧？”
她只是有些洁癖，所以使用了工具，但尽管如此，干农活哪有不弄脏的道理，没想到这却成为了南宫宸认为她是奸细的理由，真是可笑。
南宫宸收敛神色，从那圆润白皙的指甲上轻轻扫了一眼，果然其中藏着污垢，虽然不多。
但这已经足够证明，她的确是在别苑。
“如何？”
沈清冉瞧见他不说话，不怒反而笑道：“王爷不必担心，我若是心怀不轨之人，又如何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皇榜呢？”
“也罢。”南宫宸看着沈清冉嘴角那抹狡黠，轻轻嗤笑了一声，没有同意道也没有反驳。
沈清冉再次从前厅出来，昂首挺胸，目不斜视，把一旁的李管家看得心惊肉跳，还以为她会跟那些跪在地上的侍卫一样被打得皮开肉绽，哪知道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李管事摇头，今天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他在王府活了大半辈子，照顾王爷也已经有足足二十多年，第一次看见有人扛得住王爷大发雷霆，还完好无损走出来的，沈清冉是第一个！
于是乎，李管事看着沈清冉的目光更加慈祥，替她安排了最好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