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假装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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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府门口。
一中年妇人站在漆黑的大门口，不停的向外张望，满脸的焦灼。
她身后一满头白发的老妪虽坐在金丝楠木椅上，但面上也掩不住的期盼。
自三日前，福王谢克凌传信回来，说楚元卿不日将回将军府后，整个府邸都沸腾了。
“母亲，元卿在外三年，也不知吃了多少苦，我这心里……”
“该不会是路上发生变故了吧，怎么还不回来？”
眼看日头西沉，楚秦氏始终没见到马车，终是急了。
“福王殿下不是说了，要到傍晚才到，是我们心急了……”楚老夫人见她这般，忍不住开口劝道，“你别这般着急，失了分寸，让人笑话……”
楚秦氏见婆婆发了话，也不敢再说，目光却始终盯着不远处。
楚老夫人不由微微叹了口气，自楚元卿失踪之后，她才明白谁才是将军府真正的庇荫。
没了楚光耀，将军府是没了体面，但还能在京城活下去。
可楚元卿失踪后，各路地痞流氓都欺上门，就连她的嫁妆都差点被抢走。
要不是有福王听闻带兵前来，她们娘几个早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而福王殿下之所以愿意出手，无非就是看在楚元卿的面上。
此时不远处传来了“哒哒哒”的马蹄声，打破了她的思绪。
楚秦氏已先她一步奔上前去，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忍了下来。
楚元卿掀开车帘，就看谢克凌已伸出手，搀扶着她下了马车，指向大将军府：“元卿，这就是大将军府。”
实则她早已掀开车帘看到了焦灼的楚秦氏，但想起此行的目的，她强忍下和母亲相见的急迫，缓缓下了马车。
谢克凌知她心思，将她引到楚老夫人面前，介绍：“这是你的祖母。”
楚元卿微微行礼。
楚老夫人眉头一皱，刚想说什么，楚元卿却已被谢克凌带到了楚秦氏面前。
“这是你的母亲。”
楚元卿不忍看向母亲的眼睛，只低垂着头向她行礼。
楚秦氏不敢置信的后退几步，盯在楚元卿面上追问：“元卿，你……你这是怎么了？”
她的话就如同晚秋枝头那几片快凋零的落叶，似乎被风一吹就能被吹走，声音都在发抖：“难道你……你不记得了……”
楚元卿抬起头，不经意间看到了她发髻中的白发。母亲保养得宜，但短短几年时间，尤其是父亲逝去后，她恍若苍老了十岁。
谢克凌见她神色，知她心中难过，刚想替她回答，手背上却多了一阵温热。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不起！”
“孩子，是我们对不起你！”楚秦氏一把搂住楚元卿，忍不住悲从心来，放声大哭。
楚老夫人在后眼眶一红，上前劝道：“你是大将军府的当家主母，这般像什么样子！”
楚元卿抬头看向祖母。
几年不见，她神态倒是慈善许多，只不知这势利的性子是否改了几分。
“对，对，是我糊涂了。”楚秦氏抹着泪，忙向谢克凌行礼致歉。
谢克凌微微颔首：“岳母，元卿说想在自己原来生活的地方多住几日，不知道府中是否方便？”
“这自然是最好的，原本正想向福王求这恩典。”楚秦氏听闻喜出望外，一叠声唤了起来，“小柔，还不快过来？”
小柔那丫头早就抽噎的不成样子，胡乱抹着眼泪就跑了过来，苦着一张脸唤了一声：“小姐……”
到后面竟是说不出话了，只哭的厉害。
楚元卿见她这般伤心难过，心口也似乎被狠狠扎过，但终还是强忍住了悲痛，站在那边轻声劝道：“你叫小柔，很好听的名字，人也长得漂亮。但是一哭就不好看了！”
见劝住了小柔，她转头朝谢克凌问道：“我之前听你说，我还有一个自小一同长大的表妹，不知她人在哪里？”
“你那柳家表妹现在已经搬走了，如若有机会，你定是能见到的。”楚老夫人忙开了口。
楚元卿心中一动，在柳阳儿身上，她这祖母总是反常的积极。
……
这几日大将军府格外热闹，很多官眷听闻楚元卿回到大邕，一瞬间都前来拜访。
楚家老夫人忙着应付，仿似重新回到了原本楚光耀在世时的气派。
楚秦氏却格外安静，只静静陪伴在楚元卿身边，每日变着法给她做各种好吃的，甚至将她幼年玩的都翻了出来，只想让她能想起往日的一星半点。
只不过，福王妃失忆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这一日她好不容易将楚秦氏哄走后，一人静静的呆在屋内，每当面对母亲，她心中始终有说不出的愧疚。
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她还以为是楚秦氏，回头一看，却沉下了眸子。
柳阳儿来了。
“表姐，你救救我的孩子！”她一进门就跪在地上，眼泪如串珠般往下掉，“你以前是最疼我的啊，你忘记了吗？”
楚元卿看着眼前这张脸，心中蓦然生出一股恶心。
她哄骗了所有人，为的就是引柳阳儿出来。
她知道柳阳儿的为人，素来小心谨慎，之前早就来了京城，迟迟不出现，就是在等。
“表姐，那孩子是你最疼爱的，你还说过要护着她一辈子啊！”她哭的声泪俱下，“现在孩子被一伙盗匪给抓走了，只要你开口，福王殿下一声令下就能将孩子救回来！”
“况且，您向来菩萨心肠，更何况是你的亲侄女呢？”
楚元卿缓缓站起身，一不小心，桌上的茶盏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之声。
她盯在柳阳儿面上，一字一句的说道：“柳阳儿，你骗人的本事愈发长进了！”
她的话语虽轻柔，带着一股冷意，就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是冷的。
柳阳儿蓦然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抬起头，但瞬间却明白了：“楚元卿，你根本就没有失忆，是不是？”
“如若我不失忆，怎么能引出你？”楚元卿淡淡一笑，可眼中并没有半分笑意。
柳阳儿慌忙拉开门，可看到站在门口的阿清，瞬间又退了回来。
她已无处可退。
她目光落在了楚元卿脚边的水杯上，嘴角泛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楚元卿，如若我告诉你三年前的事，你是不是可以帮我救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