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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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让夏礼沾染上魔气和血气。陈拂衣想,不可能做到。那是一柄剑啊,生来就是作为武器的存在,他不会剥夺夏礼本该存在的价值而改去赋予他一些温和无害的、仅仅是为了安抚人心的名头。剑,就该出鞘饮血,战意凌然。陈拂衣捏了个剑诀,手腕一抖,闪电般刺向魔胎。魔胎聚集的黑雾在陈拂衣面前恍若无物,他所过之处黑雾尽散,夏礼周身剑光大放,茫茫黑暗里,那一抹青金精准地刺入魔胎眉心。“哇啊——”魔胎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婴孩状的身躯陡然鼓胀起来,顷刻间便长到了十七、八尺的巨人大小。它泛着黑紫的皮肤高高隆起,像是即将要撑破一般。这附近的灵力变得极其狂暴,疯狂朝着魔胎涌去。赵晨雨不得不祭出判官笔,张开防御结界躲到稍远一点的地方。别说劝陈拂衣了,他现在连靠近陈拂衣和魔胎都做不到。然而就是这么隔了大老远,也不妨碍赵晨雨从魔胎的状态判断出祂下一步的目的。“魔胎要自爆!”他大吼了一句。就在赵晨雨掐诀试图阻止的时候,陈拂衣已经动了。不知何时恢复成广袖宽袍的衣物随风猎猎,陈拂衣垫步侧身,抽剑抡撩,刷的一下断去身形暴涨的魔胎四肢,紧接着挥剑反劈——这动作让赵晨雨眉头狠狠一跳。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不——”赵晨雨悲切的长鸣被掩盖在惊天动地的声响里。青金色剑光没入魔胎的后心,仍去势不减,自上而下贯穿了蟠龙山的山头。碎石尘土震得漫山皆是,几人合抱粗的树木懒腰截断,连根拔起的灌木比比皆是,尘土过后,蟠龙山恍若经历了一场特大地震,满目狼藉。“靠!陈拂衣你特么拆家啊!”墨臾暴躁的声音混在抓狂的龙吼里,让尚未完全停止的颤抖又增加了几秒。蟠龙山山中和山脚的特殊事务部门编内、编外特邀人员惊骇地看着天空和被劈开的山峰,一个小年轻道:“师、师父,你不是告诉我,修仙都是假的吗?”杨馥毓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山羊胡子早在应对数不清的行尸的时候就沾上了血污,此刻又是趴地又是翻滚,显得更加潦草。他大喘了几口气,“我师父也是这么告诉我的!”“那到底是什么?这又是什么?”说话的是一个天生阴阳眼的走阴人。他的阴阳眼其实并不算灵敏,只有在阴气很强的地方才能看得清楚,可现在,他清晰地看见天上有个巨大的黑色影子,当时他感觉到一种从心底升起的恐惧,浑身战栗。然而那巨人模样的黑影在一道强光后突然散开了,紧接着他们所在的山就和发生了地震了一样。所有人都被震翻在地,剧烈的晃动让正常的站立都无法做到,而他们的身边还围绕着无数行尸,当然行尸也站不稳,但这不影响他们四肢趴地来咬人,还有一些行尸忽然
吞噬了同伴进阶成低级的僵尸,一蹦二尺远,给众人带来更大的麻烦。就在这时,一层像是水膜一样的东西突然出现,包裹住所有人,将他们和行尸跳僵隔绝开来。这层水膜在山崩中带着众人翻滚,除了转的晕头转向外,所有伤害都被它挡了下来。有人好奇地伸手去戳,被另一人“啪”一下打在手背上。“戳破怎么办?”不怎么办,一只低级跳僵告诉了他结果。不知是不是保护时间到了,水膜颜色越变越浅,最初它是金色的,现在已经几乎透明,跳僵蹦过来,伸直的乌黑尖利手指刺入水膜,“啵”的一声,方才顽强的水膜竟然被刺破了一个大洞。活人的气息泄出,让行尸和僵尸更加兴奋。“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打啊。”各种手段再次招呼上行尸和僵尸。然而,人是会疲惫的,而尸体不会,它们本来就是死物。众人的动作都开始迟滞。“师父!”“老杨头小心。”一只僵尸泛着乌黑的爪子差一点就抓到了杨馥毓的后心,千钧一发之际,一柄散发着特殊松脂香味的桃木剑“唰”地横劈过来,僵尸的头颅斜着出去。“一剑斩首!那可是僵尸啊。”“有德,你小子长进了啊。”“龙虎山什么时候这么强了?不好,今年的斗法大会要糟。”“师兄。”于有行自己也挥着桃木剑,他兴奋道:“那个松脂真的有用!对僵尸也行。”“什么松脂?”手中铜钱剑都松动的了的林初正琢磨着是不是回头把铜钱剑再换回桃木剑,听到于有行说松脂,立刻追问,“有什么用?”于有行也不藏着掖着,大方的把剩下一点的松脂分享给其他人,“就是动车上自动贩售机卖的那个金柏松松脂。之前听特事九部的几个先生说可以增强武器对灵体的攻击,我和师兄就买了一点摸到了武器上,对付行尸的时候还没觉出来,现在师兄一剑削了僵尸的脑袋,那肯定是松脂起了作用。看来这松脂是对阴邪之物都有效。”这时已经有其他人在众人的掩护下用松脂涂抹了武器,他使用的是一段柳枝,柔弱的柳枝对僵尸原本几乎无法造成伤害,可现在却抽出了一道深深的焦黑痕迹。“这可不是一点半点的效果啊。”林初脱口而出。虽然有松脂的增幅,可僵尸的数量在增加,行尸仍旧不计其数,在这么耗下去,他们全部都会折在这里。赵晨雨就是在这时候突然冒出来的。陈实看到他的那一刻眼里冒出了激动的泪光。大佬终于来了,这种场面显然已经不是他们凡人能应付的场面了,又是巨大黑影又是劈山,他们柔弱的凡人承受不起啊。赵晨雨“啧”了一声,他没想到魔胎竟然集结了这么多行尸,被陈拂衣劈散之后,仅靠残余魔气还能继续催生僵尸。陈拂衣还立在云端,深情地看着他的剑,好像在和夏礼一起回味刚才
的战斗。这情况,他是不敢上去打扰的,那就只能下来捞一下这些凡人。判官笔悬在他的掌心,滴溜溜地打了个几个转后快速飞出,被骚气的紫光包裹的判官笔飞到哪里,哪里的行尸和僵尸就大片大片倒下,短短几息时间,包围着凡人们的行尸和僵尸便被清理的一干二净。“酷炫。师父,我想学这个。”杨晓天抓着杨馥毓的衣袖,呼吸急促,喉咙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活像是见到了奶酪的老鼠。杨馥毓嘴角一抽:“你怎么不说你要学劈山头呢?”杨晓天有理有据地分析道:“我们学东西不得从简单的开始吗?我琢磨着先把这个学会了,然后再进阶。”“你还真敢想,做白日梦呢!”杨馥毓一巴掌打上小徒弟的脑瓜子。赵晨雨收回判官笔,紫光绕着他回旋一周安安稳稳地躺在他的手心。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手上。判官笔骄傲地布灵布灵闪了一下。“厉害,你最厉害。”赵晨雨不太走心地夸奖了一句判官笔,然后开始安排山里的凡人们。判官笔的智商似乎不太高,没听出赵晨雨语气中的敷衍,还特别高兴地更加卖力地发光发亮,在还没完全亮起来的黑暗里,仿佛一个巨型灯泡。云层上。夏礼感觉自己在沸腾,他从不觉得自己会失控,但今天他有一种从灵魂深处腾起的战栗感,他想要释放,想要宣泄,想要饮足鲜血撕裂一切。他的兴奋保持着在最高点,剑柄上的封魔咒一明一暗地闪着金光,剑锋两侧隐约透出一丝血红。任谁来看,都会觉得夏礼处于一种即将失控的临界点。哪怕夏礼再三强调自己的状态只是兴奋,理智仍存。可谁会听一柄凶兵的自我陈述呢?这种状态下的夏礼应该被玄铁乌金紧紧锁住镇压到锁剑台下,弱水洗髓,真火伐骨,脱去浑身戾气方可放出。陈拂衣不一样。他看着夏礼,剑身干净、纹理流畅,没有任何污浊残留在上面。他修长的指节就这么抚上剑身,轻点了两下,夏礼猛地绷紧了身体,表现在本体上,就是嗡嗡颤动的长剑一瞬间静止不动了。“别闹,管理中心和器灵局害怕。”陈拂衣轻声道,说话的同时,他掏出白鹿皮轻重合适地擦过夏礼全身。夏礼的兴奋感随着他的擦拭很快被安抚,整柄剑平静下来恢复人形。夏礼目光灼灼地看着因手中无剑而袖手站立的剑修:“陈拂衣,你还想不想打架?”陈拂衣慢条斯理地替他掖平领口,“今天不想。”夏礼:“明——”陈拂衣:“明天再说。”魔胎死了,连点灰都没能留下。但漆黑的天色只是微微转明,变成更加令人不适的昏暗,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灰霾。陈拂衣变回现代装,领着夏礼从赵晨雨眼前晃过算是露了个面,接着就离开了。赵晨雨还得留下来等着本地城隍和其他就近被调派来的修真者大妖一起理顺
蟠龙山地脉灵气。那个逆写聚灵阵的养煞大阵因为蟠龙山被劈连带着损坏,赵晨雨和一只来挣外快的鸡精进入溶洞进行进一步探查时,鸡精“咦”了一声:“怎么有股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