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引头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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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过子幽山的经历，对水下的怪异并不如何惧怕。
况且，有小阴龙当先探路，如果河里有什么危险，它一定会提前向我预警。
但柳岩就不适合进到河水里了。
他唯一所会的柳剑杀，因为不能附加水属性，在河水里会大打折扣。
万一遇到危险，柳岩不仅帮不上忙，反而容易拖累我。
所以，我把他留在了岸上，让他照顾好自己，兼顾照看着秦依依。
整条流阴河虽然很长，但女尸指定的区域却不算大，位于其中一个8字环型内。
没过多久，我和小阴龙就把这片水域搜索完毕，但却没什么收获。
“先生，那颗头，应该不在水域表面，有可能位于那处涡流里。”小阴龙甩动着尾巴，荡漾起一阵阵白色的水花，说出了它的判断。
在这片水域的最深处，另有一处涡流洞。
那里是我们唯一没有排查的地方。
涡流洞附近有些危险，湍急的流水走向河底更深处，似乎在那里，还存在一条暗河。
我说：那就重点搜寻那里吧，其他的地方找不到头颅，涡流洞就是最可疑的地点。女尸希望我们帮她找回头和手，她指点的方位应该不会有错。
小阴龙是神物，而且跟我签订过契约，所以，我俩之间的交流不需要声音，仅凭神识即可。
简单交流过几句，我们回到涡流前，努力尝试穿过这片涡流，到达里面的更深处。
但连续尝试了几次，巨大的流水向外推，几次尝试都失败了。
我不死心，到河面上换了口气，再下来时，碰巧摸到一块极沉重的大石头。
我紧抱着大石，再挨着涡流壁一点点的向里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钻了过去。
我借助探照灯的光线，看到眼前白花花的一片。
在前方不远处，竟然堆叠着数百上千只头骨。
因为后面水流平缓的缘故，这些头骨堆叠的很整齐，并没有被流水冲走。
“女尸是在给我制造难度啊，在这里，怎么藏了这么多只头骨？”
“究竟哪一只是属于女尸的？”
“她事先知不知道河底的情况？如果知道的话，她没理由向我隐瞒吧！”
我对女尸起了一丝疑心，不过念头一闪而过。
这处水域上方是封闭的，我无法像刚才那样随时浮上去呼吸，憋气的时间有限，我得赶紧办正事。
假设：女尸的头颅就藏于其中，我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它找出来。
而在坤龙玄术中，最适合此景的方法就是“引头术”了。
引头术出自明朝年间。
据说某一年出现了大规模的叛乱，正规军平复叛乱后，斩首了数万人。
斩首过后，尸体被扔进了附近河里，导致血漫河床、尸浮遍野。
而叛军们的头颅，则被挂在城墙上，杀鸡给猴看，警示后人。
再后来，随着时间推移，警示作用发挥的差不多了，那些头颅便被取了下来，随意的找些地方给埋了。
因为死亡人数过多，怨气太重，在那不久，河流附近便开始出现灵异现象。
每当夜幕降临，就能听到无数人在哭泣。
而哭嚎的最多的，则是那句“还我头啊——”
后来，因为这灵异现象实在太过扰民，更主要的是对原住户造成大面积的恐慌，于是官方便派出几名风水大天师，集毕生智慧，研究出了“引头术”，后来又被记载于坤龙玄术里。
引头术的基本原理，是让分开的头颅和尸身建立气机关联，再辅以引头咒诀，以玄门玄术引导，让那些头飞回来，安装在无头尸上。
刚才和女尸近距离接触时，我身上沾有她不少的尸气，很容易就能锁定尸体的气机。
接下来，我要将尸气散发开，让女尸的头颅感应到，自行从头骨堆里飞出来。
准备妥当，我在心中开始默念“引头诀”：
“善恶执念放两边，你命不济惨人寰；身首分离不宜久，速速飞来气机连。敕——”
咒诀念罢，我食指、中指摒成剑指，朝着头骨堆方向一指。
等了好半天，满心期待的头骨飞回场景没出现，我却憋的眼冒金星、肺部紧绷，一颗心脏就像打鼓似的撞个不停。
我十分的纳闷，心说引头术居然会失灵呢？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学会坤龙玄术到现在，我使用术法一向是顺风顺水、无一失手啊！
暂时别无选择，我只能先离开涡流洞，回到水面上大口呼吸。
秦依依端坐在河岸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目不转睛的望着远方，对我上来换气，她视而不见。
柳岩颠颠跑了过来，“咋样了，三斤？在水下遇到了麻烦？”
我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没事，暂时没收获而已，麻烦倒不至于。”
柳岩和秦依依相安无事，倒也让我放心，我深吸一口长气，再次潜去了水下。
连续折腾了几次，我确定“引头术”真的不灵。
这或者是我的术法真有问题，又或者是那颗头颅遇到了状况，无法收到尸气的气机。
无奈下，我只能使用笨法子，一头扎到那堆头骨附近，挨个挨个的找。
这种笨法子，需要我将手贴在头骨上，感应它的气机属不属于女尸。
这种方法有个忌讳，就是绝不能在头骨正面感应气机。
如果在正面感应，气机传入的瞬间，就相当于在头骨正面呐喊：“喂，那颗头，你过来让我看看，你跟那死娘们是不是一伙儿的？”
那样做纯属在拉仇恨。
所以，我每次感应头骨时，要从头骨背面进行，这样就算惹恼了它们，我也不会有大麻烦。
神识传递思想就在一念间，听完我的计划，小阴龙颇有些不理解，坚定认为我是脱裤子放.气——费二遍事。
“先生，这些脑袋都是死物，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危险吧？”小阴龙问道。
我说：你现在龙息大损、感应不灵，实际上，这些头骨和槐树林中的其余槐树一样，都积攒了浓郁的死寂气息，它们是能被其他强大鬼怪所利用的。
万一引起暴动，被数百上千只头骨追杀，在这狭窄的涡流洞里，可是大大危险啊！
拿定了主意，我立即行动，缓慢游到头骨堆的侧上方，手指绕过一个弧度，轻轻点中一颗头骨的后脑。
气机关联时，我瞬间就判断出，这颗头骨不属于女尸，因为两者的气机完全不同。
小阴龙配合的相当好，当看到我排除掉一颗头颅，它便游到那颗头颅下方，载着它游离远处。
这样一来，我排查的速度就更快了。
时间持续了约二十分钟，中途我浮上水面，换了六七次气。
其实，我反复的换气，并不完全因为氧气不够、气息不足。
有些时候，我是真被头骨恶心到了，于是要到上面去缓一缓。
不知道这些头骨历经了哪些年代，有些是完全腐烂、只剩白森森的头骨。
有些是半腐烂，麻麻赖赖的筋肉还粘连在脑壳上。
还有一些是新鲜的头颅，只出现了轻微的腐烂。
但在腐烂处，有一些不知名的微生物，贪婪的钻进钻出。
……
随着排查进行，头骨堆上的头骨，数量越来越少，估计再有个把小时，怎么都能出结果了。
我伸出手指，正要排查一颗新的头骨。
忽然间，我的手一紧，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叼住了。
回过身，当我看到眼前的景象，心里不由得一紧。
糟糕，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不知何时，水流卷起另一颗头颅，悄无声息的悬浮在我身后。
刚才伸手时，蕴含气机的手指划过头骨正面，立即被它感应到。
几乎是在同时，那颗头骨睁开残缺牙齿的大嘴，一口叼住了我手指。
暴怒的气机，从那颗头骨里散发出来。
这似乎是某种约定的信号。
随着暴怒气机扩散，下方那些堆叠的头骨，不约而同张大了嘴，借助着水流的浮力纷纷向我飘来，看样儿是想齐心协力的咬死我。
在这些头骨黑漆漆的眼窝中，同时还升起黝绿的火焰。
看着，就像一双双黝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