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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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婆手中的竹篮里，整整齐齐的装着三样东西。
一套衣服。
三件贵重的珠宝。
以及一张女子的照片。
折叠起来的这套大红衣服，显得十分喜庆。
只是上面有些铜钱一样的斑点，让我不由得想起爷爷临死前，身上穿着的那一件。
“竹篮里，居然装着一套寿衣？这是打算送给我的吗？”
那三件珠宝，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一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纤毫，给人一种雍容华贵之感。
我完全猜不出，这夜明珠属于哪个朝代的古董。
在夜明珠的旁边，并排摆放着一对翡翠小西瓜。
小西瓜玲珑剔透、栩栩如生，仿佛它们并不是翡翠做成，而是真西瓜一样。
这等巧夺天工之物，必定也是价值连城。
看过了这几样物事，最后，我把目光投放在女子的照片上。
那是一张极其俊美的脸，五官立体、精致，组合在一起，竟给人一种勾魂摄魄的感觉。
仿佛盯着照片时间久了，魂儿都要被她勾了过去。
“这女子怎么这样妩媚？”
我当然不会被单纯一张照片所影响，默念一遍净心咒，心里微感诧异。
照片里这女子的美，和苏小小完全是两种相反的风格。
苏小小的美是内敛的、古典的、含蓄的。
而对方的美则是热情的、奔放的，在她眉眼之间极尽了挑逗之意。
此外，照片中的女子，身上是一身时髦的都市打扮。
这和苏小小身上的简单朴素，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太婆给我看这些是什么用意？
她说的喜事，难道和这些物品有关联？
我冷冷盯着老太婆的眼睛，“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有人看上了你，想和你结为秦晋之好啊！”
老太婆眼睛眯成一道狭窄的缝隙，偶尔从眼缝里露出一抹精光，“聘礼已经给你下好，就是这几件价值连城的古董。”
“女子呢，就是照片本人，哦，她本人远比照片要漂亮的多。”
“今晚子时，我带你去小物街11号纸铺，让你俩在那里完婚！”
“三斤啊，你真是艳福不浅，能得到她的青睐，你家祖坟肯定是冒青烟啦！”
老太婆喃喃念叨着，仿佛她已经算定，我经不住美色或者宝物的诱惑，铁定会跟她走一样。
我心底冷哼一声，抬眼瞄了下墙上的挂钟。
现在是十点零一刻，距离子时还有大半个小时的时间。
如果我真想去结婚的话，简单准备一下，完全还来得及。
但，谁说我想去找那个女子呢？
其一，我完全不清楚那女人的来路。
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不会和不知底细的女人结婚的。
我虽然第一次离开农村闯荡，但这点基本常识还是懂得。
其二，由鬼怪牵线做媒，这事本身就透着蹊跷。
老太婆身上的阴冷气息，早已暴露出她的身份。
经由老太婆这样的鬼怪促成的婚事，会是一件好事吗？
对此，我表示强烈怀疑。
我不知这老太婆，是低估了我的人格，还是高估了她的智商。
我十分的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厚着脸皮，向我提出这个要求。
换作其他任何一个正常的男子，恐怕都不会答应她的请求吧！
“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那很可能也知道我的玄门子弟身份。”
我做事十分的果决，既然决定拒绝老太婆，我很快就想好接下来该如何处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邀请失败，我会怎样对付你呢？”
“你真有十足的把握，认定我不会杀你？”
以阴阳规矩来说，魑魅魍魉、各路鬼怪，它们最佳的去处是阴司府。
在阴司府，阴司判官会根据其生前功过罪业，而评判阴德，最终再决定将它们投入六道中的哪一轮回。
如果不肯进入阴司府，想要滞留阳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但鬼怪们不许接触活人，只能躲在深山老林或荒郊野岭，独自修炼阴煞术法。
如果鬼怪不甘寂寞，纠缠活人甚至残害性命，它就犯下了十恶不赦之大罪。
一旦被玄门子弟或者阴司使者撞见，必定要将这些鬼怪打成魂魄初型的。
这老太婆看似人老体衰、人畜无害，但她凝聚魂形的主魂珠，小半颗已经被染成了殷红色，表明她害死的人命起码有十几条了。
她就和老家山谷里的女鬼一样，既然被我撞见了，岂有不除掉的道理？
听到我杀机毕现的这番话，老太婆的脸色剧变。
她脸部线条抽了抽，音量抬高，声音变得苍老而尖锐，终于不再模仿苏小小的声音，“什么？你想杀我？”
“老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好心好意的上门来提亲，你却想要杀我？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冷着脸说道：“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那些花花肠子？真以为我看不出你的杀意？”
这栋房屋，本就经过特殊的隔音处理。
就算有人在外面大喊大叫，等声音传递到屋内人的耳朵，也会几不可闻了。
但老太婆喊叫我的名字时，喊叫声却清晰的传进我耳朵。
表明从一开始，她就对我动用了阴煞术法。
老太婆的这种声音术法，具有极强的迷幻作用。
我有坤龙玄气护身，所以基本不受其影响，但苏小小是普通人，完全躲不过阴煞迷音的蛊惑。
所以我在主卧查看苏小小时，发现她会睡的那样香甜。
但，站在苏小小的角度来说，一个不满成年的女孩子，有生第一次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又和一名男子独处一室。
她就那样放心的安然入睡吗？
她会睡的那样快、那样香甜？
再退一步讲，就算苏小小出于对我的信任，所以才会睡的很踏实。
那在睡前呢？
无论出于礼貌或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她是不是应该跟我打声招呼？
根据这些细微的线索判断，自老太婆出现开始，她就对我怀有极大的恶意。
她想通过声音蛊惑，将我迷晕过去，再强拉着我过去成婚。
老太婆的恶意已经如此明显，再加上她主魂珠上的斑斑血迹，今晚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简单说了说杀她的理由，老太婆立即面目狰狞、满脸警惕。
她魂体上布满了氤氲的阴气，整个人被浓浓的暴戾之意包裹着，“先前就不应该和你说那么多废话！”
老太婆被我说的老羞成怒，完全撕破了脸。
她侧过了头，半长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
另半张脸上出现一些黑色的雾气，让她的相貌都变得朦胧起来。
“还是第二位老板说的对，一上来，我就应该打伤甚至打残你。”
老太婆炸成一蓬黑烟，倏然间出现在我右侧，“你是玄门子弟又怎么样？老朽我照样……啊——”
不等老太婆的话说完，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魂体如同炮弹一样折向另一侧。
而从始至终，我甚至连闪躲的姿势都没做。
老太婆刚一个照面就受了重伤，这全然是符箓的功劳。
我贴在墙面上的那无数张符箓，以九之数为一组，按照奇门九宫方位，散发出强大的符威。
刚才老太婆近身时，就是被墙上的一组九宫业火符，重伤了魂体。
等她逃到数米外，重新站定身形时，原本凝实的魂体已经虚弱了许多。
“不可能，这不可能……”
老太婆以“壮士断腕”的劲头，甩掉了身上残余的业火。
她用惊恐的眼神望着我，“老板说过，你从老家离开时，身上根本就没带符箓。”
“而从老家出发到江海市，你中途根本没有画符的时间。”
“下了火车，你开始找房子、与房东讨价还价，接着打扫房屋卫生……”
“你唯一可能有画符的时间，就是在我来找你的前两个小时里。”
“但，在这么短的时间，你怎么可能画出这么多高级符箓？”
老太婆这番话里，透露了一些有用信息。
她对我的种种了解，都是来源于另一个人。
但那个人对我的了解，也只是一知半解，并这知道我完整传承《坤龙玄术》后，画高级符箓的成功率，已经接近百分之百了。
“你的废话怎么那样多？要打就赶紧打！”
我捏着手中的符箓，作势要朝她冲过去。
结果老太婆吓的“嗷”的一声，撒腿就往后撤。
刚才那一组符威，已经完全让她吓破了胆。
老太婆依次从客厅门窗、主卧、洗手间旁逃过。
她数次想不惜耗费大量阴煞气，利用土遁玄术闯到外面去。
然而连番尝试后，她均是以失败而告终。
直到来到次卧门前，老太婆满眼绝望的看了眼次卧的房门，两手作揖，苦求着我说道：“王先生，我错了，往后我再不敢冒犯你啦！”
“求你大人有大量，饶老朽一命啊！”
我站在老太婆身前约四五米处，不为她的话所动。
目光却越过了老太婆，看向了次卧方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次卧居然出现了异样的变化。
从门缝里，开始向外流淌出浓浓的鲜血。
在鲜血中，还夹杂着乌黑浓密的发丝，如同一条条黑蛇般肆意游走。
当次卧出现这些异常时，房间里还有轻微的笑声传出。
“该死的人不死，不该死的人却死了……”
“老天，你到底讲不讲道理啊？你有没有长眼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