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私下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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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府，会客厅内。
一身大红团领袍的韩爌在主座上坐的四平八稳，右手端着茶盏，左手捻着杯盖，嘴里哼着《单刀行》昆曲小调。
路易十三进来他也没睁眼，见识了韩爌在朱由检都敢放肆的路易十三，对此倒也不怪，学着明朝官员作揖的样子对韩爌一拜：“韩大人，法兰西国国王路易十三请求购买天朝铁甲舰。”
韩爌眼也不睁，只一句：“这事儿你该去找皇上啊，到老夫府上做什么？”
路易十三勉强笑笑：“本王跨海而来，不清楚天朝朝局，请韩大人不要见怪，今日，本王怀揣赤心来拜访韩大人。”
说话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蓝宝石，让韩府下人送到韩爌手边，韩爌这才睁眼，放下茶盏，拿起蓝宝石，对着光亮处仔细欣赏。
这块蓝宝石颜色较深，很难看到里边的内含物，是蓝宝石里上品了。
韩爌不动声色揣进怀里：“国王陛下有心了，老夫对你们法兰西可是向往已久，可惜身居高位，无缘拜访。”
“韩大人若能莅临法国，本王必以国礼相待。”路易十三脸上笑着，心里却骂出了脏话，他生性不喜政治，可他偏偏又是国王，一声都要政治与满嘴谎言的政治家相处。
“国王陛下有这份心就行。”
韩爌一个眼神，示意身边下人出去，屋内只留下他与路易十三两人。
招呼他坐下后，道：“明法两国既为领国，国王陛下想要铁甲舰，只要价格合适，老夫一定促成此事，刚才英国人来了，老夫以1000万两买了一艘铁甲舰。
老夫可以替您跟皇上说说，就是不知皇上答不答应。”
朱由检的报价当然是1200万，肯定不答应一千万就把铁甲舰给卖了。
见识过装甲车的路易十三迫切想拥有这种武器，他明白还是得从韩爌身上下功夫，把这老头哄高兴了，就什么都有了。
路易十三耐着性子跟韩爌谈生意，20分钟后，两人基本达成共识。
法国从大明购买铁甲舰一艘，计1000万两，购买蒸汽车头一座，计100万两，聘请火车工程师及车组人员若干，计1万两，20座三号蒸汽机，计200万两。
另外，路易十三以私人名义赠送韩爌价值100万两的珠宝，总计1401万两，分五年交易，四年后法国可派遣海军士兵和工程师赴明，学习驾驶与检修铁甲舰，第五年交付战舰。
送走路易十三后，教廷的马尼拉主教来了。
……
一连半月，韩爌称病不朝。
韩府大门前，却门庭若市，韩爌在家里卖武器的消息不胫而走。
阉党官员趁机发难，纷纷上书弹劾韩爌，阉党与清流再一次在朝廷里打嘴仗，但韩爌还是内阁首辅。
皇极殿上，他面对阉党弹劾与皇帝质疑的目光，他拿出了自己这段时间的成绩。
他卖出了三艘铁甲舰，仅凭这点，未来五年，大明每年都会得到价值600万白银的东西，再加上其他东西。
他把火绳枪卖给大洋洲土著，把蒸汽机卖给洋鬼子，换取大量白银，让朝廷不用在为缺钱苦恼，他是有功的！
韩爌仅凭这点，就足以继续坐稳内阁首辅的位置，阉党再一次失败。
下了朝，乾清宫西暖阁里。
朱由检横卧榻上，韩爌坐在榻前绣墩上，朱由检翻看着韩爌这段时间卖武器的账本，刚开始还能忍住不笑，看到后边实在忍不住了。
五千万两的大生意，倒腾军火就是挣钱，虽然不像房地产那样，只要炒房价，就可以持续稳定的赚钱，但卖军火来钱太快了。
有钱出钱，没钱拿东西来换，土地、粮食、珠宝，来者不拒。
按照账本所写，大明在东印度群岛上得到了46座铁矿、27座铜矿。
有12个国家/部落，表示愿意以劳动力折价，他们出人，以砍伐森林、下井采矿、用粮食还债等方式折价，这些都是对公的。
韩爌自己也得到了600万两的好处，自然也是朱由检的。
也不全是挣钱的，大明免费赠送教廷蒸汽车头一座，并派遣工程师和技工过去，给教皇大人修铁路。
虽然天主教和新教正在争锋，但天主教信徒更多，教廷在欧洲的地位，就相当于后世的联合国。
小国和小国闹矛盾，联合国调解，矛盾没有了。
大国和小国闹矛盾，联合国调解，小国没有了。
大国和大国闹矛盾，联合国调解，联合国没有了。
对大国来说，没什么震慑力，但也不能当做没有，大明在欧洲做生意，交好教廷跟稳住法国一样重要。
翻来覆去看了三遍，朱由检才合上账本，他现在是越看韩爌越顺眼了，“韩老爱卿，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为君父分忧，本就是臣子之责。”韩爌谦逊回道，依旧恪守臣子之礼，坐的笔直，头也不敢抬。
他谦逊，朱由检可不能不记他的功劳，这份功劳，得赏。
这些士大夫最爱护名声，像韩爌这个年纪、这个地位的人，已经不在乎金钱美女了，他们追求的是史书上千世万世的清命。
“朕决定了，等来年，朕的皇儿出生就加封你为太子太保，还要让你儿子去锦衣卫当百户，世袭的那种，现在朕赐你这个。”
他从书桌的抽屉里拿了一块铁板递给他，韩爌诚惶诚恐的接过，抬眼一眼，好家伙，丹书铁劵。
这玩意儿也就名头响，对真想杀你的皇帝没什么约束力，但毕竟是荣耀的一种，韩爌还是收下了，朱由检又从枕下取出一沓帝国银行的不计名银票递给他。
韩爌接过来一看，这一沓银票大概20张左右，每张都是一千两的，也就是两万白银，对一项勤俭的皇上来说，这可是难得的大手笔了。
朱由检躺回到榻上，闭目道：“拿去吧，这是你应得的。”
“臣…谢陛下。”
“这是你应得的，这次你的名声可是臭了，朝臣们都会以为你至少收了几百万两贿赂，是朕有愧于你啊。”
“陛下千万不要这么说，臣…”
“算了算了…”
朱由检摆摆手，“你我的声明就让后人评说吧，朕只给你一句话，只要韩家子弟严于律己，谦逊待人，朕保韩家二百年兴盛。”
“臣谢陛下。”
韩爌起身，深深叩首，皇上这句话可比赏丹书铁劵有用多了。
事情说完了，韩爌随即告退。
韩爌走了，暖阁内只剩朱由检自己，殿外传来小太监的禀报声：“皇上，尚膳监的厨子们新做了几样点心，请您品尝。”
朱由检从榻上起来，淡淡一声：“拿进来。”
殿门开了，一名蓝衣小太监端着餐盒，在方正化虎视眈眈的目光注视下进来， 把餐盒里的点心一样样的摆在朱由检书桌上。
朱由检到他身边，小太监低声道：“扶桑行动已经拟好。”
朱由检随手抓起一块酥饼咬了一口，不动声色道：“告诉王承恩，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是。”
小太监放好点心，缓缓退下。
……
在西南，明军出征的消息5日后传到白古，白古城内，大孝子他隆还没坐稳王位就听到这个噩耗。
还没等他想到应对之策，英国人、荷兰人对他们不宣而战的消息，他们的港口在同一天遭到两国舰队攻击。
还有更糟糕的消息，上缅甸的掸族人和下缅甸的孟族人也开始增强军备，似乎打算情况不妙就跟明军一起进攻缅族。
在14、15世纪，掸族人建立阿瓦王朝，孟族人建立了白古王朝，除此之外还有诸多小国。
而当时的缅族人的东吁虽然也是一方强国，但真正让东吁笑到最后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远离战区，未遭战争破坏，人口不断增多。
一百多年的时间也没让掸族人和孟族人真正臣服他们，内忧加外患，让他隆倍感头疼。
但他也没到手足无措的境地，他先后下了三手棋，第一手，派人安抚平日跟他们关系还凑合的部落首领，尽量稳住他们。
第二手，派人联络隔壁的阿瑜陀耶王朝，也就是后世的泰国，请他们出兵作战。
东吁与阿瑜陀耶的战争已经进行半个世纪了，他们一度把阿瑜陀耶人按在地上摩擦，一直到现在两国都没恢复和平。
可现在阿瑜陀耶是他唯一可能联合的力量了，要阿瑜陀耶也不帮助他们，这场仗东吁胜利希望渺茫，希望他们能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
最后一手是派人与明军主将联络，只要他们肯退兵，东吁可以割一些土地、送些金银，甚至以藩属国向明朝臣服也行。
如果都不行，也要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东吁国内收缩兵力，舍弃一些不重要的小城市，将兵力集中到坚固的大城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