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番外,缘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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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是我5岁的生日。
一般来说，正常的小朋友在过生日的时候，都会有父母在旁，唱着生日歌，吃着最美味的生日蛋糕，甚至还有礼物。
是一年里头最快乐的时刻。
可对我来说，这是我毕生难忘的噩梦。
因为，我的亲生母亲一手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按倒在地上，一手拿着菜刀要杀了我。
我苦苦地哭着，哀求着：“不要…妈…不要，我以后会乖，我以后会乖…不要…”
当时我并不明白为什么她要那样对我，可我觉得肯定是我做错了，才惹得妈妈那样生气，所以，我想用已经被她砍得得伤痕累累的手去抓住生存的希望。
可是，我的手太短，够不着，眼前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我呼吸越来越困难，声音也仿佛被什么卡主，完全发不出来，全身开始变冷。
我会死吗？
正当我这么问着自己的时候，“砰”地一声，门被推开。
我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在喊：“阿善，你疯了吗？！他是你儿子！”
随即，有人将妈妈从我身上推开，然后紧紧将我抱住，瞬间，我觉得很温暖。
我听到头顶那个声音很紧张地低吼：“这可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你怎忍心下得了手？！你还是不是人？？！”
我听到妈妈似乎在哭：“他…他不是我儿子！我怎可能生下个像怪物的儿子…”
怪物？！我是怪物吗？
妈妈，我记得你平时都说我是你的好儿子，怎么我就是怪物了？
我听不懂。
头顶的声音似乎很生气：“你是他的妈妈，你在可以这么说的？要是让旭行知道你这样对他，他在天有灵也不会原谅你！”
“就是为了旭行，我才生下他，我才没在意他的发色和瞳色。这几年我一直告诉自己，我要当个好妈妈，我要好好抚养他成人。可是…可是…他背上的那个‘斑’，你们当初说那是胎记，可那根本不是！我每次给他洗澡看到那‘斑’一天比一天大，还有那个鳞片，正常人会有鳞片的吗？！”
妈妈的声音听上去很是痛苦。
我头顶那个声音在叹气：“可你嫁给旭行的时候也知道我们家族就会有这种事…”
“我知道！！”妈妈在吼叫：“但我没想到偏偏会是我的儿子！而且，最近，我还看到…看到他的眼睛突然会发红光…就像…就像什么怪物…我天天就在担心受怕，他会不会以后就成了个妖怪？！这样以后他能像个人那样生活吗？外头的人会怎样看他？会怎样看我？我受不了，真的…我快要崩溃了！！”
“…”头顶那个声音没再说话。
“反正他以后是铁定不会有未来，干脆就由我来给他来个痛快的解决吧…”
妈妈这么喊着，似乎要扑过来。
我感觉那个人快速抱着我避开，并且大声说道：“他不仅是你的儿子，还是我的孙子！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也别想乱来！”
接着，我就听到妈妈嚎啕大哭起来。
“我知道没了旭行后，你一个女人带孩子是很辛苦，那御晨就先由我们这边来照顾。待你想通以后再来接回去吧。”
那人丢下这句话，就抱着我出去。
之后我昏昏沉沉就睡过去了。
***
等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是睡在医院的病床上。
有个女人靠在我床边托着太阳穴在睡觉。
我想伸手去叫醒她，这才发现我的手上缠着白色的绑带。
我再摸摸头，也缠着布条。
这时那个女人醒来，看到我，十分兴奋地跑了出去喊来了医生。
医生给我检查了一会后，给那女人交代了一声就走了。
那女人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声音相当温柔：“御晨，医生说你没事的了，明天就可以出院，到时候回到家，伯娘给你做好吃的。”
看到她那有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我想起了我妈妈平时不苟言笑的脸，心头一紧：他们不一样。
那女人又问：“御晨有什么想吃的，或者喜欢吃什么，不如告诉伯娘好吗？伯娘都给你做。”
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我妈从来没问我想吃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
打出生以来，我对吃的没有什么欲望，能吃进肚子的都可以。
这时又有个女人进来，看上去比身边这个伯娘要老许多，不过样子看上去很精神，也很慈祥。
我这个自称伯娘的人喊道：“妈！您来得正好，御晨已经醒了，医生刚也来看过，说他明天就可以回家。”
“这就太好了！”
我认得这个声音，就是之前抱住我的那个人。
“不过，他好像不爱说话，只是一直看着我。”
“也许是怕生吧，毕竟才第一次见面…”
她坐到我床边，轻抚我脸颊的那只手就像刚刚那位伯娘那样温柔：“御晨呀，你不用怕的，我是你的奶奶，也就是祖母，是你爸爸的妈妈。而这位是你的伯娘，以后你就跟我们一起住，到时候你还会看到伯父，小叔子，你还会有个姐姐，好不好？”
这么说，我以后就见不到妈妈了…
这是我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心里有点不舒服。
我虽然才五岁，可我很明白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妈妈她不要我了。
而眼前出现的祖母和伯娘，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和善，有这样的家人，或许是个不错的开始。
我向他们轻轻点了点头。
显然，对我的答复，他们很高兴。
***
这个新家，确实还有不少人。
大伯父整天就是在外头给人家看风水，做法事什么的，可在我看来，就是神棍一个。
这样的收入当然不稳定。
全家最能养家糊口的就是那个独自开女人用品公司的小叔。
听说他是我爸爸的胞弟。
原本我以为他是这个家里最有出息的人，毕竟那么年轻就自己创业了。可惜，他偏偏是个做着明星梦的傻子，只要有时间就跑去当临时演员。
确实不知道他到底想什么，连我这个才几岁的小孩子也明白娱乐圈是个黑不见底的坑，他居然还。
也罢，反正也不碍着我的事。
来到这个家后，我算是找到自己的兴趣，就是看书。
奶奶是个知识分子，闲来无事就教我认字，慢慢我能看的书越来越多。
这让我很容易忘却妈妈的事。
不过，凡事没有完美。
我的那个所谓姐姐总是来打扰我美好的时光。
她总在我静静看书的时候来抓我的头发：“喂！为什么你的头发跟我的不一样？你是神仙吗？”
喊我神仙已经逼喊妖怪要好多，所以我不抗拒她的话，更不计较。
她还喜欢用手指撑大我的眼睛：“喂，为什么你的眼睛是金色的？你是不是有千里眼？”
千里眼嘛，这个我真没想过，应该有待开发吧。依旧不计较。
她更不时揉搓我的脸，就像搓 捏着泥娃娃那样：“喂，为什么你就是不说话？你是哑巴吗？”
这个吧…我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便说出了来这个家后的第一句话：“我会说话。”
她像是看到什么奇景一样，忽然大声尖叫：“爸！妈！原来他不是哑巴！！！”
之后，大家似乎都跟她一样大惊小怪地打量我。
只有祖母如往常一般地将我抱在大腿上笑着：“我们的御晨只是比较文静，也很好学，以后肯定像他爸爸那样是个很文雅的男人。”
可我那个姐姐就是缠着我不放：“什么文雅！这家伙整天就只会傻傻地坐这儿发愣，几天都不说一个字，昨天明明吃到辣椒嘴巴都一下肿了，也不会喊一声‘辣’！简直就是个呆子！以后就叫他呆子算了！”
大伯父显得很不高兴，一手揪起她的小耳朵厉声训道：“雪薰！你这张嘴能不能消停点？从早到晚叽里呱啦，也没一句好话，平常没大不小跟你小叔吵也就算了，这回还说你弟弟是呆子，哪有你这样做姐姐的？”
“哪有嘛！”姐姐嘟着小嘴很是委屈：“我说得又没错，除了看书那当会，其他时间就在一边发愣，他不是呆子是什么？我才不要他这样的弟弟！”
听到她这话，大伯父又想来一顿批。
可祖母却拦住了：“你恼什么。童言无忌嘛。而且我觉得‘呆子’也不错嘛。”
“妈！”
“我是说真的。以前的人不就是怕孩子养不好，都用反义词来给孩子起乳名的吗？什么狗蛋、狗剩，就是名字越贱，孩子才会长得越好。那要不，咱御晨以后的小名就叫小呆吧，那以后他肯定是咱家族里最聪明伶俐的！”
然后她朝我额头亲了一下。
我听得似懂非懂，反正听起来这名字也不赖的，由着他们好了。
就这样，我在这个家过了两年平静而舒适的日子，不过，我的母亲始终没来接我。
因为我的寡言少语，附近的孩子都不喜欢跟我玩。
而祖母是担心我怕生人，所以一直没送我去幼儿园，只是在家里教我基本的认字数数。
可现在我已经到了上小学的年龄，不能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