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破局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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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算卦之法分卜术和筮术,筮术用蓍草起卦,测算命理因果。
而卜术,则是仅凭一双慧眼洞察一切,望天观星,逆天改命,甚至能搅动整个天下。
筮术源于道门,江湖术士多会几手,卜术则不同,卜术起源鬼谷,深谙卜术者,被世人称之为占星师。
占星师一出,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
张仪苏秦都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占星师。
由于占星师泄露天机太多,一般都不得善终,这也导致世上的占星师越来越少,几乎绝迹。
而我师父,便是一位仅存的占星师。
说起我师父的本事,那可真是了得,我与他之间的缘分,他更是早已洞察,在我还未出生时,他便寄居在村口的茅草屋里,默默等候了。
我爹是个混账人,吃喝嫖赌,无所不干。
生我那年,他搞大了邻居李婶的肚子,被人家男人打断腿,逃出去,再也没敢回来。
娘羞愤难当。
在我满月那天晚上,一根麻绳拴在房梁上,寻了短见。
奶奶整日以泪洗面,瘦成了一把皮包骨。
家里接连遭遇变故,爷爷奶奶悲痛欲绝,这时,师父忽然登门,站在门口,轻轻捋着胡须笑道:“孤寡残缺占绝,果然没找错人,妙哉妙哉。”
哈哈哈!
说罢便大笑三声。
这可把我爷爷气的够呛,家里这刚死了人,正办白事儿呢,在这种节骨眼上,竟然有人来胡闹!
爷爷提着铁锹,黑着脸冲出了门外。
师父一脸微笑,还想和爷爷讨一杯酒喝,谁知爷爷破口大骂,提起铁锹就打。
师父也不生气,一边躲闪,一边大笑,还说:“老哥呀,你现在不给我酒喝,将来可是要哭着喊着求着来给我送酒的。”
“因为你这孙子活不过三岁,只有我能救他。”
爷爷一听,更是火大,吹胡子瞪眼的要和师父拼命,还好被人拉住。
师父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大笑离去。
三岁那年,我果然得了怪病,药石难医,眼看就要不行。
县里的医院跑了无数趟,连个病因都查不出来。
爷爷急得不行,旱烟抽了一袋又一袋,最后实在没了办法,忽然想起了三年前的事情。
“对,那疯子,真被那疯子一语成谶。”爷爷拍着大腿叫道。
“疯子?哪个疯子?”奶奶有些糊涂。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回来给你细说,快,快去把家里的钱拿出来,我有大用。”爷爷急得手忙脚乱的,根本顾不了许多,冲着奶奶一阵大喊。
奶奶虽然心里疑惑,还是去把家里的钱都拿来交给了爷爷。
爷爷拿着钱,一口气跑了十几里山路,买了三瓶好酒,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回了村子。
爷爷顾不上歇息,直接来到村口的茅草屋,这时,师父早已等在门外,一边捋着胡须一边笑道:“看,该来的,跑不了吧?”
爷爷激动的眼眶泛红,当即跪在地上喊道:“先生,救命,救命呐。”
“这是您要的酒,晚了三年,您千万不要怪罪。”
师父接过那三瓶酒,大笑三声说:“怪罪谈不上,我早知你要来,你那孙子命格奇特,没出生前还被人算计了,想要活命,唯有破局改命!”
之后,爷爷带着师父来了我家。
师父长的清瘦,眼眶深陷,还留着一撮山羊胡,撩开门帘,进屋后,只看了我一眼,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脉,面色顿时大变。
这阵仗给奶奶吓的半死,端着水的双手一阵狂抖。
“先……先生。”奶奶都要哭了。
爷爷摸出烟袋,狠狠抽了一口,眼神黯淡无光。
“老哥别慌,有的救。”师父把手一伸,气定神足。
奶奶激动的热泪盈眶,眼巴巴的看着。
师父伸手在我额头摸了一把,语重心长道:“老哥,你家是不是跟人有啥过节?”
爷爷愣了一下,抽了口烟,老眼眯成了一条缝,一脸忧愁的问道:“老弟此话怎讲?”
师父摇了摇头,“你这孙子,一出生就给人算计了!”
爷爷一听眉头紧皱,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爷爷奶奶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从来没得罪过什么人,怎么还跟人结仇了?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我爹那个混账东西干的好事。
“他爹呀,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孽障东西,我的命好苦啊。”奶奶揉着眼睛,老泪纵横。
爷爷也是直叹气,一把抓住了师父的胳膊,几分恳求,几分卑微的说:“先生,这娃是独苗,救了俺娃,俺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你的恩情。”
谁知那师父却别有深意的笑了。
爷爷当时就愣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
师父捋了捋胡子,故弄玄虚道:“老哥,你这娃是不是七月初七亥时出生,出生时额头上有一块梅花胎记,到第九个月份,胎记自己消了。”
此话一出,爷爷奶奶都惊的瞪大了眼。
奶奶说:“先生你真神了,当时可给我吓个半死,后来也没出啥事儿,一来二去,倒把这事儿忘脑门后了。”
师父点了点头,继续说:“老哥老嫂子有所不知呀,七月七幽扃开,孤魂野鬼出泉台。这娃八字奇特,所以容易被算计,这算计之人,当真是高人,在娃没出生之前就已经料定了时间。”
“你们看!”说着,师父起身,伸手一指。
爷爷奶奶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是房屋西南角方向。
师父面色凝重的说:“房梁上有古怪,快取梯子来。”
爷爷赶忙出去,搬来了梯子。
师父顺着梯子爬上去,用手在屋顶上摸索,轻轻按压。
啪嗒一声,白纸糊的屋顶被师父探手戳破,说时迟那时快,师父用力一抓,一把抓出一条黑不溜秋的东西,同时掀带出一片灰尘。
“就是它了。”
师父喝了一声,一个鸽子翻身落在地面。
爷爷奶奶一脸惊愕,心说这师父果然有几手,从这么高的地方一翻而下,有拳脚功夫的。
师父把手里那东西往地上一放。
爷爷奶奶仔细一看,都吓了一跳。
是一条死蛇,已经干了,黑色的皮紧紧拧巴在一起,舌头上还死死咬着一个红色的布包。
“老哥,麻烦你去搞点黑狗血回来。”师父说。
爷爷点头,赶忙照做。
不一会儿,爷爷端着一盆滚烫的黑狗血回来,然后把那条死蛇泡了进去。
咕嘟咕嘟!
黑狗血漫过蛇身,顿时冒出一连串的血泡,一股黑色的烟雾腾空,发出刺鼻的恶臭。
我爷和我奶同时捏上了鼻子。
“差不多了。”师父说着,把手伸进血盆,硬生生把蛇嘴上那个红布包扯了出来。
红布包上裹满了黑狗血,师父的两只手也被染的血红。
躺在炕上,原本虚弱的我,在这一刻忽然坐起来,冲着师父漏出阴森森的笑。
这时,师父恰好和我对上了眼,当即打了个冷颤,然后对我爷爷奶奶说,他要出去一趟,回来时自会开门,在此期间,任何人敲门都不要给开。
说罢,师父将那红布包揣在怀里拔腿就走。
爷爷和奶奶愣在那里,面如死灰。
砰砰砰!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人敲门。
“老哥,快开门,我回来了。”
是那师父的声音。
听到师父的声音,奶奶几乎是下意识就站起来,想去开门。
“等等!”爷爷大叫一声,喊住了奶奶。
奶奶浑身一震,回头看着爷爷,惊恐万分。
爷爷凝重的看着奶奶,一边摇头,一边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奶奶不要出声。
“开门啊,你们再不开门,我可就不管了哈。”
门外,那师父的声音再次响起。
爷爷紧紧攥着拳头,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师父出门前的嘱咐一直在爷爷脑海中回荡,爷爷始终没有开门。
又过了一会儿,忽听砰的一声,门被一脚踹来,师父走了回来。
爷爷和奶奶看到师父,顿时松了口气,大喜望外,谁知那师父很急的样子,理都没理爷爷和奶奶,顺手拿起柜子上的一面镜子,转身便走。
爷爷和奶奶面面相觑,都懵了。
正疑惑着呢,师父又风尘仆仆的冲了回来。
只见他浑身染血,上气不接下气,一进门就瘫倒在地。
爷爷奶奶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扶师父,心里疑惑万分,怎么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弄的这么狼狈?
“先生你没事儿吧?”奶奶担忧道。
“无碍无碍,这孽已平,你家孙子得救了,贫道赶路急了,一时腿软,也没啥大事儿,老哥老嫂子也不必担忧。”
此话一出,爷爷奶奶长长松了口气。
然后坐在炕上的我缓缓睁开双眼,面色渐渐红润起来。
奶奶将我抱在怀里,轻轻摸着我的额头高兴的不得了,说:“先生,您可真神了,真是我家的救命恩人。”
说着,爷爷奶奶就跪在了师父面前。
“可别这样,可别这样。”师父连忙扶起爷爷奶奶。
那时候家徒四壁,爷爷奶奶心里感动,想要感谢师父,却根本拿不出像样的东西,谁知师父大笑一声,说不用感谢,你这娃与我有缘,我现在只是破了局,暂时救他一命,十三年后,我会再来寻他,到时候自会为他改命,到时,你们还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爷爷奶奶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毕竟我这条命可是人家救回来的,而且以师父的为人,应该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见爷爷奶奶一口答应,师父也很高兴,临别时他还有些不放心,于是回头,严肃的问我爷爷说:“老哥,我走以后,没人来过吧?”
爷爷想了一会儿说:“除了你,没有别人来过。”
师父这才放心的离去。
只是,他这一走,就彻底离开了村子。
从这以后,往后的十三年里,我一直健康成长,连感冒都没得过。
每次爷爷奶奶提起这件事,都泪眼婆娑,让我谨记师父的大恩。
同时,爷爷每年都会存一瓶好酒,等着师父回来喝。
别看爷爷奶奶年龄大了,却很有头脑,前些年用辛苦攒下钱的在村子里开了个小商店。
由于我们这个村子只有这么一个商店,生意一直很好,赚了不少钱,家里的日子也渐渐好了起来。
我们那老房子实在太破了,爷爷奶奶商量一番过后,决定将老房子翻修一下。
将老房子推倒,地基重打,奶奶在院子里搭锅做饭,爷爷抽着烟和泥瓦匠们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我蹲在院子里的树下背课文。
泥瓦匠们挥汗如雨,奋力刨地,将一块又一块的石头翻出来。
“这怎么有块镜子啊。”忽然,一个叫老张的泥瓦匠从泥土里挖出了一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