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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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床上睡着的凌圭逐渐转醒，他旁边的草人也从鲜红色慢慢退成鲜绿色。草人和凌圭的脚底板都有个阴间抵押处的标志，这代表着他的命重新续了过来。
醒了之后的凌圭很渴，刚满上的一壶水被他喝了一大半。
很久没有正常说话的凌圭声音有点嘶哑，扯了扯嘴角跟我们说了谢谢。
刘进想跟他解释我们的到来，他摆摆手表示不需要，“我都知道，你们几位都是大神，有阴阳的，有搜魂的，也有背尸的。钱老都跟我说了，这次真的很感谢你，我想去看看我兄弟。”
我们以为他说的兄弟是他哥哥凌炎，殊不知他跪在袁明的棺材边上拜了又拜，额头都磕破了。
“逝者已矣，你别难过了。”沈慕伸手把人扶了起来，才看到这凌圭已经两行清泪。
凌圭告诉我们他大概是大半个月之前回来的，拉他的那个人就是袁明。当时情况特别的紧急，他非常担心凌婶子在家的状况，于是不顾哥哥凌炎的规劝，没有在原地等他回来，反而是劝说袁明让他拉自己回去。
袁明当时曾经表达过拒绝，可是见不得发小担心母亲，自己的母亲年纪也不小，他也深有感触，于是带着凌圭过江。
“到了江的中央，我就听到了我兄弟大喊，说什么没有，这个人现在要着急过河，没空跟他废话什么的。我知道船夫在河的中央，都会跟河神沟通，所以我大概也猜得到河神可能看中了船上的我。”凌圭说。
可是当时凌圭着急过河回家看望母亲，袁明也不愿意放人，一度跟河神僵持。最后河神确认了很多遍，确定船上没有他要找的人，他才放了袁明凌圭过河。
在江底站着的河神。被船身遮挡根本就看不见船上的动静。可是人下船的时候，他就能清楚看得见船上面到底有几个人也能知道船上有没有他要找的人。顿时江里面也翻起了惊涛骇浪。
“难怪刚刚我们一上岸，江水瞬间涌动，原来是看到了上了岸的你。”沈慕明白了当中缘故，跟凌圭说:“后来呢？”
“后来就在那天的夜里，我梦到了一个身穿白色长袍，头戴白色尖帽的男人让我到袁明家去。”
凌圭到了袁明家，那个没人就开始数落袁明，说他不该。身为船夫，责任除了带了过江，再便是帮忙寻找祭奠河神之人，他明显违背了当初的承诺。那个人很愤怒，明言不是凌圭死就是袁明亡。
可是这件事轮不到凌圭和袁明做选择，那个人只跟袁明说：“你以为你救了人，其实你是逆了命，既然这样子，你就为他填命。”
“当时听到了之后我害怕极了，袁明也连续好几天都不去江里干活。本以为不去江里，就不会出事，没想到，还是被淹死在自家的洗脸盆里。”
凌圭表示，袁明被淹死那天，自己是梦到了全过程。以为只是做了个梦，谁也不会想到这是灵魂出了窍，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路上幸好碰到了钱老，被救了回去，一直给他烧香点灯，点了三七二十一天这才又醒过来。
“钱老不是早就仙游了么？”我忍不住问道：“他又怎么知道我们几个的？”
“钱老是早几年就仙游了，他的遗照还是我捧着上山的，但我的魂也确实是被钱老带走的。他让我守着自己灯，说来奇怪，二十一天我都没有睡过觉，也不觉得困。钱老告诉我说时辰到了，你们哥几个会来接我，我开始听到了沈先生叫我的名字，带我过忘川河，这才醒过来的。”凌圭也觉得很神奇。
我们几个都沉默，这果然，命不该绝的人全世界都会想办法救回来的。
凌圭看着袁明的棺材停靠的方向说：“我回来就好了，我的兄弟可以安心的走了。”
似乎是听到了凌圭的话，棺材里躺着的袁明流出了两行血泪。
我把中指戳破，滴到了化妆用的粉上，捏出血珠在袁明的额头上摁破。
一下子，我被带到了他们的小时候。
袁明在放学的路上被混混挡着要钱，凌圭二话不说冲了上去。就在大家扭打城一团的时候，混混从皮带扣下抽出了小刀，就向着袁明刺过去。凌圭眼疾手快的把书包甩了过去，手一挡就出了血。
场景一换就变成了钱老帮凌圭包扎伤口，袁明早就因为凌圭救了他一命而受伤满脸的担忧。
“不用害怕，只是皮外伤。不碰水两天就能好，血也流的不多，你若真的那么心疼，让你妈妈给圭子送点猪肝补补血。”钱老伸手拍了拍已经比他高出一个头的袁明。
袁明这才苦着脸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的说：“我以后跟你就是过命的兄弟了，愿意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我也没有弟弟，我跟你结拜，认了你当我弟弟，你哥凌炎也是我哥了。”
这话音刚落，钱老伸手就捂住袁明的嘴：“不要胡说八道，他的命不是你能过的。赶紧呸了。”
可说过的话哪里能收回来，袁明也是十七八岁的大小伙了，更加不愿意收回自己说过的话。
只见钱老身后的神像两眼直冒红光，钱老叹了口气转身跪下一边磕头一边说：“这都是命啊。”
我醒了过来，顿时茅塞大开。为啥长袍白帽的河神非要抓住袁明偿命，原来就是因为袁明儿时许诺。
为了验证我的画骨搜魂，我故意抓着凌圭的手臂看了看，确实有条很细的疤痕，年代久远已经慢慢淡化了。
不得不惊叹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确实是厉害。
我看着沈慕说：“既然这样，我们选个吉日帮忙下了葬吧。凌圭回来之后，确实袁明就愿意走了。”
沈慕一听，翻开了黄历。
“最近的就是清明当天，也就是两天后。看看能不能安排凌老爷子一块下葬了吧。”
这时候天色晚了，我们也该吃饭早点睡。
沈慕下了逐客令：“凌圭，你回去看看你哥。把这俩黄符拿回去烧了，你跟你哥一人一碗，保你们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