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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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甜腻的香味醺得苏苏有点难受。她把奶茶放到一边, 拧开保温杯咽下了口热水。
温水将喉间的甜腻冲淡, 让她感觉舒服了许多。
她凝视着棚子外面落下的斑斓光斑, 等待着导演开工。
陆衍远远地注视着托腮发呆的苏苏。苏苏或许已经发觉自己对她的冷淡了。从前她对他虽然也很客气有礼，但两人之间相处的气氛很和谐犹如朋友那般，但是如今却像个陌生人。
说实话，若不是因为冯程对他的告诫, 他可能会和她成为朋友。他很欣赏苏苏, 和苏苏相处让他很舒适。她给他一种像是多年老友的感觉。但是没办法, 她的后台他得罪不起, 只能疏远她。
即使感到可惜，也无可奈何。
发觉有人在看自己, 苏苏侧眸, 与陆衍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苏苏淡淡一笑, 旋即转移开视线。
陆衍叹了声, 掠过她待的凉棚，去了自己的地方。
叶茜把粉饼递给助理，随意瞟了眼在绿布里对着空气演戏的苏苏, 然后不屑地转回了眼睛。
“茜茜……”助理欲言又止。
“有话快说。”叶茜最见不得别人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个什么来。
“等下你也要演这场戏。”
“哦, 怎么了？”
助理不敢再说下去了。等下茜茜和苏苏演的是同一幕戏，两个人要演同样的内容。她想说你要不仔细看看苏苏怎么演的，等会儿好揣摩揣摩，但是见茜茜方才那一副不屑轻蔑的样子，她还是选择闭嘴。
茜茜很不喜欢苏苏, 对她有很强烈的瞧不上的敌意。
可是茜茜的演技确实比不上苏苏，前几场戏还被导演骂过，但是苏苏却从来都没被导演骂过，也经常拍一两条就过了。
所以她想着茜茜等下要和苏苏演一样的内容，在有苏苏的对比下，导演肯定又会不满意，不若仔细仔细观察观察苏苏怎样演绎的，好好看看后争取比苏苏演的更好。
但是她要这么和茜茜说的话，茜茜肯定会不高兴。她忖度了片刻，说：“茜茜，等下好好演啊。”
“我又不是不知道要好好演。”叶茜柳眉一撇。
苏苏从场中下来，神情怔怔的，还没从方才的情绪中缓过来。
助理扶着她，帮她擦着脸上的眼泪。苏苏捂着胸口，坐到软椅上，平复了许久才恢复了平静。
她的眼睛红红的，脸颊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助理揩拭掉她眼角的泪水，问她：“你还好吗？”
“还好。”苏苏翕动着唇，忽而像是自言自语那般，“爱情是什么……”
助理诶了声，不知道怎么回答。
“小狐狸那根本就不是爱情，她只是想要占有他，只是想要把他掌控在鼓掌之中而已，你说是不是，这根本就不是爱情。”苏苏盯向她。
“大约……是。”助理也看过剧本，但是她觉得小狐狸就是喜欢男主啊，就是因为爱情啊，为什么苏苏要这么说。
苏苏有些烦。她对剧本角色的理解和导演产生了偏差。演的时候也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去演的，可是导演却不那样认为。
她觉得以她的方式演绎的话，小狐狸的性格塑造会丰富许多，也许起初并不是因为动心，二是因为属于妖物的掌控欲，可是导演说是因为纯粹的动心。
导演说，也许是因为你还不理解爱情，所以才会对角色的理解产生了偏差。
这样一句话直接把苏苏的底气全部打了下去。
因为她没有经历过感情，所以她对感情的理解都是浮于表面的自我想象。
是这样吗？
苏苏对自己产生怀疑了。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凝思细忖起来。
“我说叶茜，你能不能看看苏苏这么演的，你看你这演的什么玩意儿！”冯程忍着脾气不爆粗口。这叶茜怎么一天比一天差，一点进步也看不到！
“导演对不起！”叶茜连忙道歉。
冯程摇摇头，让她过来看苏苏方才演的视频回放。
叶茜看着视屏里的苏苏，不禁攥紧了腰侧挂着的流苏。
翌日下午拍外景，片场周围放进来了一些粉丝。
叶茜弯着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笑容明媚亲和，温柔地和粉丝和着影。趁着合影的空隙，她瞥了瞥待在大伞下和替身说话的苏苏。
视线在苏苏和她的替身上来回检索了几遍，她眯了眯眼，又看了眼围在场外的粉丝，随即笑地更加灿烂起来。
“签名？”苏苏讶异地看着替身。
替身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她，“嗯嗯，我家的小妹妹很喜欢你，专门让我把她的笔记本带来让你签个名儿。”说着，替身拿出了笔记本和笔。
苏苏接过笔记本和笔，签名的时候迟滞了半秒。
这还是她在这里第一次给人家签名。
她极为缓慢地把自己的名字签下，眼睛弯成一双月牙儿，轻轻道：“代我向你小妹妹说声谢谢，谢谢她对我的喜欢。”
啊啊啊啊啊！
好温柔好可爱好漂亮！
替身眼里一闪一闪的小星星都快要飞出来了。
苏苏见她半天不把东西接过去，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面前浮过的香风让替身意识回笼，她尴尬地摸摸鼻尖，“我会告诉她的！”
苏苏扬唇笑了笑，忽然眉心一皱，余光转到了正和粉丝合影签名的叶茜身上。
视线在叶茜身上停留了半瞬，她垂下了眼帘。
晚上回家，苏苏倒头就睡，早上七点多的时候被手机铃声吵醒。
“苏苏，片子评分出来了，大众评分还不错。凌晨一点多第一波影评就出来了，但是我怕打扰到你睡觉才没通知你。”张媛在电话那头噼里啪啦地说着。
苏苏把枕头抱到胸前，困意重重地嗯嗯几声。
张媛此时已经非常兴奋了，片子还是砸出了一点水花，影评出来，关于主角和关于剧情的讨论不是很多，几乎全是关于配角苏苏的讨论评价，而且百分之九十全是好评。
对于苏苏的荧幕首秀来说，是一个极好的开端。
整部片子的热点讨论度全部集中到了苏苏这个小配角上。这是张媛没有想到的。本来苏苏前段时间小火了一把，她预料到这次电影出来，苏苏可能又会火一把，但是她没想到苏苏演的角色竟然成为了热度中心。
镜头极少，却把主角的热度全部吸了去。
“你看了网上对评论没有，都说你演的很好。”
苏苏撑着上下打架的眼皮，说：“没看，还有事吗，我想再睡会儿。”
今天周末，不用上学，早上也没有戏拍拍，她想补补觉。
“那好，你先睡。”
苏苏挂断电话，把枕头放回去，一头又栽到了被窝里。
此时网上对于苏苏的讨论已经热火朝天了。
很多观众被苏苏的病态精致美和精湛的演技所折服，看完电影纷纷发微博赞扬夸奖她，而各个营销号为了蹭热度，及时又发了之前苏苏的小视频和预告片。
苏苏本人以及苏苏饰演的角色全部挂上了热搜前排。
叶茜沉着脸关掉热搜，她冷嗤着，转而勾起红唇，点开通讯录，拨出了一个号码。
吃过早饭，苏苏在阳台上边看书边晒太阳。不知道看了多久，张媛又给她打电话了。
“苏苏，你快看热搜。”张媛的语气很严肃。
苏苏皱眉，立即打开了热搜。
热搜第三的热词：苏苏替身
她点开关键词。
“哇，现在有些演员实在是太不敬业了，稍微累点重点的戏都要替身来，当演员这么轻松的吗？”
“啧，演员工资这么高，一部戏的片酬都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数目，工作还这么轻松，难怪这么多人要扎堆进娱乐圈呢！”
“这是不是那个苏苏，长的挺漂亮，演技也还挺好的啊，没想到这才稍微开始红呢就这么不敬业了。”
“呸！亏我之前还夸她演技好呢，真是瞎了我的狗眼，没想到这么不敬业，连这么轻松的戏都要替身来做，真是，有那么娇气吗！”
微博下面配了好几张模糊的图。有静态图还有动态图。图片里全是苏苏和她的替身。
苏苏一条一条地往下滑着微博，几乎全部都是在嘲讽她的。
静静地看了许久，她退出了微博。
张媛等着苏苏给她回应，但是苏苏只说不要紧就把电话挂了。
还以为苏苏会很着急呢。张媛挑眉。热搜一出来她就赶紧告诉了傅总。然而傅总非但没令人撤下热搜，反而把热搜提到了前排。
热度愈发高涨时，先前对苏苏好评的网友全部又骂起苏苏来。
骂她的热搜经过发酵，一举登上了热搜第一。
张媛虽然不明白傅总这么做的用意，但是却没有像最开始那样担心了。
傅总这么做，肯定是原因的，她不需要再担心这些。
见热搜上对苏苏的骂声湮没了之前的全部好评，叶茜吹了吹刚做好的指甲。
鲜艳的蔻丹附着在指甲上，像是涂抹上了鲜红的血。她看着指甲上的鲜红，唇角噙着一丝胜利者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