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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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从酒吧出来是在五分钟以后，他朝着停车场看了一眼，满目琳琅的豪车，那辆霸道夹在其中，丝毫不减它高大上的气场。
他并未停留，上车。
方才已经提醒了门口保全，注意那辆车上的人，以免是不轨之人。
他开车离去。
霸道车内，窗子开了一条小细缝，让凉风吹入，男人漆黑的眸盯着酒吧门口闪烁的灯光，一瞬不瞬，好半响也未有呼吸上的起伏。
好几分钟后，他才低头，随着这个动作开始调整气息上的窒闷。
大概半个小时后，他开车出去。
行走过璀璨如星海的街道，汇入到别墅小区内，停车。
就在车里抽了两根烟，烟燎上夜空，只闻得那呛鼻的味道，未见其形。
他的身影也只是显出点儿低沉的轮廓来，抽完了烟，他又坐了会儿才下去。
手机响了。
传了一条语音过来。
“姐夫，我上学去了，我俩打赌的我要是一个星期不闹事，你就让我姐姐主动给我打电话，让她说原谅我，别忘了。”
苏极打了一个嗯，然而这个字却没能发送出去。
来时，他确实这么跟江沉讲的，他觉得即使是死缠乱打他也能让江挽把这个电话给打出去，但现在……
他脑子里回想着她和那陌生男人的这一晚，他觉得要失信于江沉。
“我若是没有……办到呢？”
江沉低落的回：“那也算了，我也不会怪你。”
苏极不想再对他轻易许诺。
关了手机，进屋。
一开灯，就看到客厅中央的大型海报，那是苏靳和花如榆还有他们女儿的合照。
花如榆靠在苏靳肩头，两个人一起抱着一个小女孩儿，一家三口，恩恩爱爱，羡煞旁人。
他站在他们面前，一瞬间像个孤寡老人般，深夜里的寂静全都朝着他身体里倒灌。
他关了灯，默默上楼。
今天才到NY，眼睛酸涩，也没有睡意，便在阳台坐了一夜。
……
酒吧棘手之事解决了，江挽第二天约陆离一起午餐，感谢他连夜派人送酒过来，解决她的燃眉之急。
陆离拒绝，因为忙。
江挽也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当中，继续带着何然购物逛街健身，她必然要让何然活出个样儿来。
没有谁因为离婚、或者因为离开哪一个人就活不下去的！
三五天过后，何然就瘦了三斤，她尝到了瘦身的乐趣，缠着江挽继续改造，但同时也担心江沉。
江挽：“如果江沉能离开你，那么你也能离开他。”
何然：“…你这是没生孩子，我看你以后有了孩子你能不能还说这种话。”
江挽淡笑：“是么，或许……我生来就薄情吧，若是我有了儿女，我想我也能洒洒脱脱的和他们互道离别。”
何然叹：“你就是太年轻，你赶紧谈谈恋爱，没了苏极，还有其它很多男人，生个一儿半女的，你自己看看你能不能放心得下他们。”
江挽幻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她觉得她能。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个体，都不应该被任何人束缚，ta有权利选择和享受自己的人生，她不会干涉。
儿女能够身边围绕，承欢膝下，那自然是好，若不能，她绝不强求。
何然：“你还谈恋爱不？两年没见谈过了，总不会忘不掉苏极吧？”
这名字又窜过来，江挽蹙眉，“您想多了。”
江挽并不会因为哪个男人而放弃恋情，但也没想这么快就继续跑入感情的漩涡，顺其自然。
她转移话题：“我今天下午要去见一个客户，你……”
“我跟你一起，我今天的运动量已经完成，你工作完毕咱们回家做饭吃。”
“好。”
江挽开车带何然去酒店，这一次的合作主要是广告的投放，和第五大道外投传媒的总监见面。
对方是两位男性，一年轻，一长者。
江挽在这儿生活了这么多年，见识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让人惊掉下巴的事情，但是还没谈完事就对江挽求婚还是头一次遇到。
对方也就是拿纸巾折了一枚戒指，在众目睽睽之下，单膝跪地，希望江挽嫁给他。
何然目瞪口呆！
江挽礼貌回绝，对方不依不挠。
何然都要发火了，她握着拳头，很想让对方试试她这几天学习的散打技术。
但这是江挽的客户，怕影响到江挽日后工作，还是忍了。
就这时，酒店经理来了，带了五个保全过来，不由分说的把这两人给带走，没有任何理由。
经理对着她们鞠躬：“不好意思女士，打扰你们用餐。”
那两位经理不知道被带去了哪儿，江挽的视线不着痕迹的在大厅里搜寻。
何然和经理说着蹩脚的中文感谢他们帮忙。
两人坐下后，何然道：“这酒店还挺人性化。”
江挽双手抱胸，嗓音清润：“我虽没经历过，但是看到过。前些年也是在一个酒店，一位莫斯科模特也被一名陌生男人求婚，没有人过来解围，该酒店经理带着服务员过来唱结婚进行曲，所有人都要那女人答应。”
何然：“……太过分了吧，这不强迫人么。”
“所以，你觉得我们今天酒店方人性化么？”
何然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人帮我们？”
江挽没吭声，拿起水抿了一口，眼中思绪不明。
事情没谈好，她得继续想办法。
眼下先和何然离开。
出停车场后，那传媒的总监和他的经理竟然在等她们，当即同意给她免费投放广告，并且为刚刚的事情深表歉意。
江挽想也没想：“不了，你们公司不再考虑合作。”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改变态度，她懒得追问，也不想知道。
与何然上车。
车上何然问：“这么好的事儿，你为何不同意？你知道广告投放多贵吗？”
何然怎么会知道呢，是因为江挽多半猜到了是谁在暗处。
她不愿意和过去纠缠不清。
她不愿意过多解释，只是忍了半天的身体不适，这会儿不想忍了。
摸了一把肚子，“然姐，陪我去趟医院吧。”
“你不舒服？那赶紧去！”
到医院肠胃科，一切正常。
医生问了一些问题后，让江挽去妇产科。
江挽当时脑子里叮的一下，去……妇产科？
何然也在发愣。
…………
她们一个小时后出医院，江挽的眉头没有散开过，而何然在哑然的同时还有几分隐隐的期待。
日落西山，夕阳西下。
这城市正处于黄昏和夜晚的交接时，半黑不黑，于是风景和过往车辆都在一帧一帧的模糊。
江挽的脸庞也在这样的光线里朦胧，看不清她眼里的神色。
不知她是喜是愁。
还是江挽开车，主要是何然没有这边驾校。
回到家，何然立刻给江挽开门，给她拿拖鞋，声音都变了：“慢点穿，走路也慢点。”
江挽的眉头早就松散开，有点无奈：“倒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这怎么行，你说你……”何然蹲下，抓着她的脚给她放进绵软的拖鞋里，又起身，“不舒服你早点告诉我啊，你这么瞒着做什么，我不仅是你妈我还是你姐，咱俩是母女也是朋友，你说你这几天，天天上班，还打拳，怎么这么不珍惜自己呢。”
江挽走近客厅，何然扶着她。
她啼笑皆非：“然姐，不用扶，也就一点流产征兆，医生连药都没开，没事儿的。”
“那哪里没事儿，我都怀疑这医生什么都不懂！”何然把她扶着坐下来后，她有点手足无措。
这两年过的是浑浑噩噩的生活，没怎么做过饭，也没怎么捯饬过自己，这突然间得照顾一个孕妇，她有点不知道怎么下手。
“宝贝。”何然用着诱哄的语气，“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一定做个好妈妈，为了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必然好好振作！”
“这想法不错，但我没胃口，而且这儿的菜你不会买，你……”
“胡说，我肯定会，我去买你爱吃的！”
她慌不停的跑下楼，激动不已。
江挽坐在客厅深深叹了口气，眉间愁云又来。
想起她被苏爷爷下药后的那一晚和苏极……
后来又是一系列的事情让她忘了吃药。
竟然就这么怀上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孕检单，孩子还小，也就一个小黑点儿，她自认冷血，但也把那个小黑点儿看了好几眼。
早早孕，28天。
五分钟后，把纸张收起来。
何然还真的买了不少菜回来，韩国泡菜、青红辣椒、鸡肉猪肉牛肉……种类很多。
“宝贝，我给你做中国餐。”何然兴高采烈：“你是想吃辣的还是酸的？”
江挽靠在沙发上对着她失笑：“然姐，你怎么就不没问我，这个孩子我要不要？”
一句话把何然的兴奋给凝结成了冰。
她坐下来，拉着江挽温凉的手，苦口婆心：“当然要啊，你想想，你还年轻，又有钱，你还这么漂亮，有个孩子多好。生了以后，孩子交给我，你继续闯荡世界，等你疲惫回来孩子已经满世界跑，妈妈前妈妈后的叫你，多好啊。”
她又道：“男人？呵呵，这东西重要吗，要不要都行，比如你爸那样的，在他眼里工作比谁都重要，还大男子主义，就应该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不要男人，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江挽：“可我怀孕初期挂了水还吃了抗生素，近期还喝了酒，这孩子我哪儿敢要，我怕他生下来身体不好，而且ta没有父亲，那么我的孩子会幸福么？”
何然：“所以，你是不打算要？那……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做手术，你得告诉我。”
江挽叹气：“打不掉。”
“啊？为什么？”
“本地法律不允许。”
何然：“……”
江挽再次抚摸肚子：“所以医生刚刚告诉我等到孩子45天以后去医院检查，如果查出有问题，可以申请做人流。”
“那……那万一孩子健康呢？”
“生。”江挽给了她一个确切答案：“我养得起。”
何然这颗心终于放松下来，她去厨房做饭。
怀孕初期，江挽除了这几天生活问题造成的不适外也没有别的毛病，也未在胃口上和以前有多大出入，因为她什么都不想吃。
又不能不是，索性少吃多餐。
结果第二天，就那一天何然就让江挽吃了八顿饭。
何然看着江挽食不知味，实在糟心。
什么江沉，全忘了，满脑子都是如何改善江挽伙食。
第三天，江挽趁着何然外出买孕妇产品时，她偷偷溜出了家门，她得透透气。
平底鞋，运动服，以舒适为主。
她去了广场，因为怀孕所以要了一杯她极少喝的牛奶，她还以为她不会有孕吐，但牛奶的味道冲入鼻腔，她差点把午餐给倒出来。
还是算了，不喝，走吧。
去超市买点何然爱吃的菜回去，现在是下午四点半，本是阳光灿烂，这会儿乌云来袭。
怕下雨，所以她抄了近路，从人烟稀少的两栋楼之间穿过。
光线很暗，被两栋楼挡的死死的，大概就是这样的地方才是犯罪分子的首选之地。
没走几分钟就听到一名女人求饶。
接着就是巴掌声。
要是以前碰到这种事，她会毫不犹豫出手，现在……
她看了眼肚子，又权衡了一秒，选择上。
弯腰从地上拿起一块石头，走到巷子里的一处破旧楼梯道口，石头在手上掂了两下，直接冲着打人的那男人后背砸过去。
一声叫喊，所有人回头。
江挽不羁放纵，说了一句脏话。
也就这时她才看到现场情况，一共四个男的，摁着一名没穿衣服的女的，那女的背后还有一名男的，衣不蔽体。
她想应该是偷情被抓包，最后正主叫了兄弟过来揍人。
她不评价出轨和偷情，但这几个男的摁着那女人打，她没法视而不见。
四个男人出来两位，大概是觉得江挽好收拾。
直接上，二对一。
江挽的拳头爆发力强到直接将第一个冲上来的人撞出去两米远，第二名再来。
他们不够江挽热身的，还是在她克制的情况下。
另外两个见自己同伴不行，于是一起上。
对对他们江挽不在话下，她能在两分钟之内解决了他们，但心里终究是有个担忧。
怕孩子出事。
也就是这刹那，她突然发现，她并不想这个孩子出任何意外，也不想孩子离开她。
这种心理和孩子父亲是谁没关系，这只是身为母亲的本能。
还真是被何然说中了。
能够说出干脆利落的离开孩子，是因为还没有做母亲。
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
所以她揍人时也省了力道，不想因为这些人让孩子有个三长两短。
只是这样下来，战线就必然会拉长。
同时一分神也会吃亏，眼见着对方的脚要踢中她的小腹，她利落一躲，结果迎面另外一人的拳头对着她砸过来！
“小心！”
伴随着这一句浑厚的中文，她被人拦腰一抱，他同时出手。
江挽闻到了他身上清淡的香，类似于秋天雨后的干净和清新。
腰部是他健硕的手臂。
她站稳后就挣脱他，见他已经加入缠斗，她抬腿离开。
不打了。
希望不会对孩子有影响。
还没走出巷子，他来了。
“江挽。”
苏极两步走到她面前，他下巴有浅短的胡渣，让这张脸英挺硬抗了不少。
“我报了警，警察已经到了。”
江挽被他挡着没法走，她嗯了声。
好多天没有这么跟她站在一起，没有好好看过她。
昏光斜来，他欲言又止，她冷漠无情。
苏极很多话都鲠在喉，汇成一团阴云，泛着让他窒息的沉闷。
“你……”他低道：“你怎么瘦了？”
江挽抬眸，卷翘的睫毛刷过这阴暗的天空，又淌过他的心房。
“跟你无关。”她的声音毫无感情：“让开。”
苏极眼神晦暗：“你给江沉打个电话，他想你。”
“苏二少。”江挽觉得不可思议：“那是我弟弟，我给他打电话需要你来要求我？”
“……”
“你什么时候能少管别人家的事。”江挽伸手，用手背推他的臂膀叫他靠边儿。
就在碰触他身体的一瞬，苏极一下抓着她的手腕，放在手心里一握，将她推向了墙壁！
他们离街道已经很近，耳边车声、风声、脚步声、交谈声、喇叭声……此起彼伏，吵闹喧哗。
苏极却什么都听不到，他的眼里只有她，“说会儿话可以吗，何必这么冷淡。”
江挽：“我跟你无话可说。”
“……我再给你带弟弟，我再给你哄你们江家的孩子。”
“是谁要求你了么？江沉有自己的阿姨和司机大叔，照顾他的人四五个，需要你？”
苏极眼睛都红了，声音更哑：“江挽，你别这样行不行。”
“放开！”
苏极没放，在这瞬间他心里有无数挣扎，是不顾一切继续强硬，还是往后退步以缓和为主。
他看着江挽这并不怎么有血色的脸庞，以及这瘦下去的脸儿，心里一揪一揪的。
低头。
妥协。
“我错了。”他的声音和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同时响起，可他嘶哑低沉的分贝依然穿透了车喇叭的尖锐，清晰的传到了江挽耳内。
她眸光微缩。
苏极的脚尖试探性的往前，想要靠近，“我给你道歉，是我不好，你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