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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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鹿忘不掉被父亲骑在肩膀上穿过林荫大道碰到父老乡亲门时的雀跃、忘不掉他不嫌弃的吃掉她吃不完的食物、忘不掉他不厌其烦的教她写字、忘不掉她拿奖状时父亲的满脸自豪、忘不掉父亲劳累了一天回到家也要陪她玩游戏的温柔……
忘不掉他的风尘仆仆,和厚实的肩膀。
她看着桌前这碗牛肉面,色香味俱全,热气扑上来,像挑来了记忆的阀门,那些温情的过往像一瓶艳丽的鹤顶红,如潮水涌来,她眼眶酸涩,挑起一根面,慢慢的喂进嘴里。
她不太能吃辣,但又贪吃,想要一点辣椒,入口是醇香微辣,搅动着她的回忆在翻江倒海。
她老态龙钟的父亲坐在正对面,脸上有伤,瘦的只剩下一个皮包骨了,但依然含笑看着她,这不是小时候那种充满了宠溺和爱的笑,是一种千帆过尽之后的不舍心酸和痛苦,它隐忍坍缩最后只能唇角微勾,笑里闪动着水花。
时鹿吃的很慢,几乎是一根面一根面的吃,低头,也没有看父亲,专心吃饭。
涼安城的冬天阴冷冷的,没有阳光的照射,气温像裹了冰渣子。
偶尔几辆车从面馆前走过,带过一股风,从时鹿的后背灌进去,吹着她瘦弱的身躯。
不远处有一辆黑色的车车,它安静的停在那儿,玻璃都是诡谲的暗沉。
时冬口袋里的电话响了,震动,一震,他脸色一变,嘴唇开始苍白,他无动于衷,双手搓在一起,掌心里都是汗。
他看着时鹿,声音嘶哑,“慢慢吃,多吃点儿。”
时鹿轻轻的嗯了一声。
时冬的手机响个不停,隔着薄薄的布料震着他的皮肉,像刀子刮骨,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最后坐立难安。
幽长寥寂的街道里忽然出现了一位少年,他一身黑色着装,挺拔得如同是高山远岭的青松。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堪堪垂下,一根一根,倔犟又坚硬,他狭长的眸看了看女孩儿纤细的后背,又看了她对面的男人。
薄唇微动,几分嘲弄。
最后他去了那辆黑色车前,拉开车门,直接上去!
嘭的一身关车门,里面一共有四个男人,各个手持长刀,凶神恶煞,又警戒的看着他。
苏妄丝毫不惧,车内暗色昏沉的光熏染着他比刀还要锐利的双眸,道:“开车,你们想要的东西我双倍给。”
“你是谁,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
苏妄的眸眺望去了前方,恰好一股风吹过来,吹动了女孩儿飘飘欲仙的裙摆,露出了她光洁的小腿。
她不知道她身前和后背都是暗潮涌动,像个不谙世事的清纯小丫头。
苏妄涔薄的唇冷冷一勾,说:“不就是她么?”停顿又道:“不必管我是谁,我能给你们的不仅仅是她。”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来,是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里白色细腻的粉末。
朝着它们面前一扔,那四个人眼睛都直了!
眼里冒着饿狼看到羊的疯狂,但同时也有戒备。
苏妄一个字砸在地上,“走!”
很快的车子启动,悄声无息的后退。
……
再怎么慢,面还是吃完了,时鹿擦着唇,眸撘向父亲,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其它,他在发抖。
时鹿没有问他身体如何,也没有问他身上为何那么多刮伤,也不会劝他改邪归正。
到了现在这个阶段,他已经改不掉,说那些劝解不过是浪费口舌。
她平静的道:“走么?”
时冬的眼神朝着她身后不着痕迹的看过去,那辆车走之后没有返回。
但他神韵里的凝重更加严重,他惶惶不安的颤弱道,“走……走……”
两人起身。
沿着人行道往前走,时鹿看到了一排的蚂蚁搬家、看到了一个彩色的石头、看到了两颗从石头缝里长出来的迎春花、看到了自己的鞋子不知何时被弄脏、看到了父亲那脏兮兮的裤子上还有青草的汁液、还有刺槐的刺。
不知他是不是为了躲避,也跑往了深山森林。
她缓慢的前行,似乎沉浸在了这寂静又漫长里。
从面馆到小区,也不过就是八分钟的路程,他们走了二十多分钟。
终于还是到了。
父女俩没有说任何告别的话,时冬站在外面,时鹿进去,隔着大门口的电闸门,两人对看了一眼。
这一眼很长,仿佛看到了从她呱呱落地到现在的亭亭玉立,看尽了他们25年的父女情。
这一眼又很短,不过屈屈两秒钟。
时鹿转身走,走了一步又回头,拿了一根棒棒糖给时冬,时冬伸出饥黄的手接过。
时鹿对着他笑了一下,“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进去拿衣服,然后我们在走走,再一起去看看妈妈。”
时冬点头。
时鹿进小区,这一次没有回头,坚定不移的进了小区,走到刚刚学车的地方,拿起外套,摸出手机,没有丝毫犹豫的摁下了110。
听到警方说话的这一瞬间,她的眼眶猛然湿润,一瞬间仿佛有无数个虫子正在撕碎她,她肝脏巨裂,话不成句。
警方在那头安慰她,让她不要哭,稳定好情绪,有话慢慢说。
时鹿忍了又忍,终于能够开口说话,“我举报我父亲,他叫时冬,他在清远郊区荷花路,你们来时,打我电话,我会给你们指路。”
“好,记得随时保持联系。”
时鹿挂了。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心里像被刀绞一样,九转回肠,她挺直了胸膛,从包里拿出气垫,补妆。
她不能让父亲看出来她哭过,不想被他看出端倪来。
她到了今天终于意识到,父亲的身体成了这样,绝不只是赌博,赌博不会让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像被吸干了人气。
她出了小区,却没见到时冬。
去问门卫大爷,那大爷说:“那是你爸?我都没认出来,我就看到他拿着一根棒棒糖去了那边的树下,蹲在那儿号啕大哭。”
时鹿一惊,父亲……哭了吗?
“哭的特别伤心,哭的不管不顾,过了会儿就过来了一辆车,他上车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儿。”
时鹿连忙给父亲打电话,第一遍通了,第二遍再没人接。
时鹿再联系警方,把父亲的号码给了,要他们定位。
正当她一筹莫展时,苏妄出现了,依旧坐在他那辆大众车里,破光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