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过时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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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去相府的那天，苏念早早地就起床梳妆打扮了。
平时嫌麻烦的她，随便挽个发髻用簪子固定就了事，今日出门做客，怎么着也得好好儿装扮一番。不说艳压群芳，但至少不能叫人瞧不起。
苏念跟前伺候的海棠是宫里出来的，那手叫一个巧。在她的精心打造下，苏念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眉如远山，眸似含星，头顶斜插一支镶珠宝鎏金胡蝶流苏簪，手执一柄牡丹薄纱团扇，一袭鹅黄色烟笼梅花百水裙，衬得人娇艳欲滴，婀娜多姿。
苏念看着铜镜里的倒影，眼睛一眨不眨。
这，还是她吗？
苏夫人过来寻她，瞧见这般绝色都忍不住看呆了。
苏念五官是好看的，只是平日不修边幅，素面朝天的，美是美却没有盛妆之下来得惊艳。
“夫人。”丫鬟们见苏夫人进来，纷纷下蹲行礼。
苏夫人笑着走到苏念的身后，眉眼里满是慈爱。“念念这么一打扮啊，整个京城的姑娘家怕是都要被你比下去了！”
苏念也不谦虚，挽着苏夫人的手道：“那是！今儿个可是去战斗的，当然要换上战袍了！”
“战袍？”苏夫人被她说的有些迷糊。
“嗯。”苏念解释道。“男子上战场，战袍就是铠甲；咱们女子身在没有硝烟的后宅，将自身的优势放到最大化便也能成为战无不克的利器。”
她的利器是她的头脑，外貌是其次。不过，跟那些人斗，还用不着费脑筋，所以只需要退而求其次。
苏夫人被她的话取悦了。“嗯，念念说的很有道理。”
苏念其实也是在宽慰苏夫人。
她知道，苏夫人还是有些紧张的。苏家跟董家比起来，差的可不止一两个档次。苏行云虽前途一片光明，可说到底还只是个从五品的小官，跟官居一品的当朝丞相比起来，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苏夫人长这么大见过最大的官儿也只是个三品的侍郎，如今要去丞相府，肯定会缺乏底气。
苏念说些逗趣的话调节气氛，也是想要帮她缓解压力。
“相府的门第再高，董夫人也不可能长着三头六臂。”苏念煞有介事地开导。“母亲就把一颗心放在肚子里吧，凡事有我呢。”
苏夫人竟有被安慰到，心情松快了不少。
帖子上约见的是辰时两刻，时间还很宽裕。母女二人不慌不忙地用了早膳，然后算好了时间才出发。苏念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
去别人家做客，得把握好时间点。
去的太早，主人家可能没空接见，要白白等上半天；去的晚了，又不太礼貌。所以，苏念是掐着时间到的相府。
为了避免一些意外发生，不能准点到达，苏念特地提前了十分钟出门。
苏宅距离相府有大概四十分钟的车程，到相府门口时，刚好是辰时。
苏夫人遣了丫鬟去叫门，然后等着后院的丫鬟通传，一来二去的，耗费掉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想着等主人发话，她们进去后宅，就刚好是约见的时间点。
苏念算的很精细，分毫不差。
只是，算准了时辰，却没算对人心。
丞相夫人在得知苏家母女二人到来时，故意装作没听见，一直跟长媳毛氏说着府里的一些事情。丫鬟不好打扰主子们说话，只能一等再等。
好不容易等主子们闲下来，丫鬟禀报上去，丞相夫人又以要更衣为借口，愣是没发话叫把人请进府里。
眼看着过了约定的时间，苏夫人难免有些心焦。“怎么还没人出来？”
苏念似乎早有预料，说道：“不急，再等一刻钟。”
苏夫人看了看气定神闲的苏念，一颗心也渐渐地落回了远处。
是啊，相府规矩大，她们等上一等也很正常。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苏夫人的脸色沉了下去。
就在她们母女在马车里闲话家常时，又一辆马车在相府门口停下。那家的下人叩了叩门，不等丫鬟通传，相府的几个婆子就迎了出来，就像是早就候着她们似的。
这么一对比，苏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相府摆明了是要给苏家一个下马威！
苏夫人虽不爱计较这些，可她们是相府邀请来的客人，却被如此冷落，着实令人备受打击，心里不痛快。
苏夫人抿着唇不说话，苏念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她将手覆在苏夫人的手背上，道：“母亲，咱们在这里多等了一刻钟，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说罢，便叫侍卫驱车往回走。
“这......会不会不太好？”苏夫人见她如此干脆的离开，心里更不踏实了。
“是他们先不仁的。”苏念毫无心理负担。“送贴子邀请咱们来的是他们，把人冷落在门口的也是他们，这事就算传出去，也是他们理亏。”
“理是这个理，可旁人怕是不会这么想，反而会觉得咱们不识抬举。”苏夫人倒是不怕被人指指点点，她只是心疼苏念。
相府的人知道她们一走了之，背后指不定怎么编排她呢。
苏念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嘴巴长她们身上，她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
苏夫人叹了一声，苦笑着摇头。“你啊......”
还是太过年幼，不知道世间险恶。
苏念如何看不出苏夫人的担忧，可她毕竟不是寻常的姑娘家，会为了一些虚名要死要活的。别人怎么看她，她根本就不在意。
她行得端立得正，没做亏心事，就无所畏惧。
苏夫人见她神色泰然，满脸坚定，渐渐地就释怀了。是啊，她何必要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呢！这还只是让她们多等了一会儿，等进了府里头，说不定还有什么更加难堪的事情在等着她们。
她可以默默地承受，但她舍不得让念念也跟着屈服这个不公的世道。
“那就走吧。”苏夫人释怀道。
“嗯，前面那李记的糕点不错，我带母亲去尝尝。”苏念转移话题，说起了让人开心的事情。
相府后院
丞相夫人慢悠悠地更了衣，重新漱了口，又与前来做客的刘夫人拉了会儿家常，这才想起苏家母女二人。“瞧我这记性，忘了还有客人没到。”
“如烟，去门口把苏夫人和苏姑娘请进来。”
一旁立着的丫鬟神色有异，吞吞吐吐道：“启禀夫人，那苏家母女见夫人忙着，等了约莫一刻钟，便......便打道回府了......”
“什么？！”丞相夫人得知苏家母女离开的消息，惊讶地手一抖，手中的茶盏应声而落，摔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