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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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谷救人，都是看心情。
有的人，哪怕是身无分文，他看着顺眼就顺手救了。有的人，即便是家缠万贯，拿着金山银山过来，他心情不爽，看都懒得看一眼。
这医学院倒好，居然真的把救死扶伤放在第一位。
来这里看病的，都是平民百姓，一个个穷得叮当响。这么做，究竟有什么好处？无非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往水坑里扔，而且还是个无底洞。
真是银子烧得慌！
沈翊对此，很不以为然。
在京城的这些日子，沈翊真的挺无聊的。每天教着那些资质平平的学生，一点儿激情都没有。之所以还忍着没离开，完全是因为苏念。
他的考察还在继续。
从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苏念各方面还算合格。他试探过几次，苏念都破解了他的难题。就算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他稍稍点拨一下，他就能融会贯通，是个极为聪慧之人。
还有一点，就是苏念会的一些东西，他还是第一次见识。这让多年来在医术上一骑绝尘的他，忽然有了危机感，原本一潭死水的心也开始躁动起来。
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么？
沈翊坚定的信念瞬间就出现了动摇。
抢救室里，苏念正在替病人做检查。当得知那年轻男子不小心从高处坠楼摔伤时，她的表情就变得凝重起来。在这个缺乏精密仪器的古代，想要判断他的内伤太难了。一般这种坠落伤，大都会伤到内脏，外伤好治，但就怕肋骨断裂戳伤里面的器官。如此一来，必定出血严重，没有输血的仪器，病人很快就会休克，等不到手术下来。
苏念有些摸不准他的脉，见沈翊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于是朝他招了招手。“过来搭把手。”
沈翊踱着步子过来，看了床上的人一样。“进气少出气多，救不活了。”
妇人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听他这么一说，立马又哭了起来。“大夫，无论如何，请一定要救救他。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若是没了，我们一家六口怎么活啊！”
说着，她便跪下给他们磕起头来。
苏念最怕应付这种家属，狠狠地瞪了沈翊一眼。“你说这些做什么，不知道会影响家属的情绪吗？”
“我说的是事实。”沈翊冷傲地说道。
他可是神医谷的谷主，一个人能不能治，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说不能治就不能治？”苏念心念一转，摆出一副我根本不信的样子。
沈翊果然上当，冷冰冰地说道：“他的肋骨断裂了好几根，其中一根应该是刺伤了肺部，导致出血过多，再有一炷香的时辰，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苏念听完他的判断，顿时了然。如果动手术的话，病人还有存活的希望。只是，这里设备简陋，又没有完全意义上的无菌手术室，还是存了一定的风险。
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到病人在自己面前咽气，苏念做不到。但凡有一线希望，她还是想要试一试。
打定了主意，苏念便上前扶起那妇人，说道：“我有一个法子可以救他，但即便如此，他活下来的几率也只有三成。”
妇人原本以为她男人死定了，想要追随他而去，结果苏念来了这么一句，她暗下去的眼眸瞬间又恢复了一丝明亮。
“真的能救？”
“有一定风险。”苏念提前给她打预防针。“这法子很危险，是要打开他的胸膛，将插入肺部的肋骨取出来......”
苏念还未说完，妇人双眼一番，险些晕过去。
吓的。
苏念掐住她的人中，努力让她保持清醒。“这是唯一能救他的法子，做与不做，你说了算。”
妇人一听说要剖开男人的胸膛，脸色都吓白了。“开膛破肚，人还能活？”
“但不这么做，就如沈大夫说的一样，他必死无疑。”苏念诚恳地跟她沟通。
妇人双手交握在一起，一时难以抉择。
她很想她的男人活下来，可万一开膛破肚后还是死了呢，她要怎么跟族人交待？
“留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你好好儿想想。”苏念知道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于是，拉着沈翊走到一边，让她冷静的思考。
沈翊被她拽着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刚才苏念说的那番话，他亦是震惊不已。剖开胸膛取出断裂的肋骨，亏她说得出口。这样治病的法子，他可是闻所未闻。
这个苏念，胆子太大了！
可想起苏念在医学院里的所作所为，他忽然又生出一股莫名的期待来。或许，她真的能把人给救活？用她说的，那种奇特的法子？
“打开胸膛，固然能够拔出断裂的肋骨，可那疼痛一般人都受不了，怕是还没等你开始治，人就死了。”沈翊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不要听信她荒唐的言论。
被蜜蜂咬一口都要疼半天，更别提用刀割开胸膛。
苏念却是早有准备。
她携带过来的急救箱里有输液的器皿和麻醉剂，必要的时候可以实施手术。但这些，她不能对外人说，免得别人把她当妖怪。
“我有麻沸散，可以暂时让他感受不到疼痛。但最关键的疑点，是要给他输血。”苏念看着屋子里，小声说道。“但不是什么人的血都可以给他用，你有没有法子？”
如果血型弄错，后果会很严重。
沈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说道：“荒谬！”
“我认真的。”苏念拽着他不放。“你若有法子，一定要告诉我。”
沈翊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候，那妇人似乎有了决定。她走到苏念面前，哽咽着开口祈求。“但凡有一线生机，我都不想放弃。求求你，救救他。”
妇人回头看着奄奄一息的丈夫，泪眼朦胧。
不难看出，两人感情很好。
苏念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一定尽力。你先出去等，大概两个时辰左右。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妇人乖乖地应下，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时间紧迫，苏念不敢再耽搁下去，立马找到箱子，开始准备手术。
“你别乱来，小心惹火上身。”沈翊到底是不忍心看到她日后被人为难，好心的劝了一句。
苏念却没抬头。“该做什么，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