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是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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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帝昀也知道自己的模样太招眼了，用了法术化作黑发黑眸，即便那张脸还是过分俊俏地引人注目，但至少看着不像异类。

下午，大街上只有零零散散的铺子开着门，食物的香味，落日的残辉，也是满满的人间温情。

君九惜哈哈一笑：“还以为你见不得人呢？”

“是有点。”

抿抿唇，帝昀浑身都不自在。他作为一界尊神，自然轻易不能显露于人前。

“娘亲，那个大哥哥好好看啊，比宸王殿下还好看呢？”小女孩童言童语，拉着手边的妇人。

妇人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好笑道：“比宸王殿下还好看，你这小丫头撒谎都不会撒。”宸王殿下那可是神仙般的人物，世上俗人怎么可能有人可以与之相提并论？

虽是这么想着，但妇人还是好奇地看了过去，然后如石像般一动不动，微张着嘴，眼中溢满了惊艳。

好……好像真的挺好看的。

“娘亲？”小女孩扯了下妇人的衣袖。

回过神来，妇人脸颊一红，再看去时，只能看到一个挺拔修长的背影，妇人揉了揉太阳穴，她怎么突然就想不起那位公子的长相了呢？

而另一边，君九惜“切”了声，只当他在一本正经地开玩笑，没想到您是这样的尊神大人呢。

这个时候街上的人并不多，但几乎每个经过的人都要转过头来看帝昀和君九惜几眼。君九惜素来脸皮厚，坦然自若地接受旁人各种各样的打量目光。而帝昀浑身都不自在，一路上紧紧拧着好看的眉头。

“君五小姐旁边那位是哪家贵公子？怎从未见过？”弯臂中挎着菜篮子准备回家做饭的美丽少妇眼睛都看直了。

旁边的丈夫委委屈屈：“媳妇儿，你男人我还在这儿呢。”

买菜的大婆调侃：“哪家的小娘子不爱俊哥儿？大壮，你可得对你家娘子更好些，才能让她舍不得走啊。”

憨实的大壮挠了挠脑袋，笑得傻乎乎的：“哎，我会对她更好的。”

那少妇半掩着唇，笑得一脸甜蜜。

然而转身，他们就会忘记那位清冷如仙的俊哥儿。

君九惜无意间看到这一幕，凤眼一弯，盛了满眼的细碎光芒，像是平静到死寂的寒潭注入了充满生机的活水，比之平时，真实了不少。

“你想做什么。”帝昀实在别扭，试着说话转移注意力。

他太久没有现身于普通人面前，尤其是被许多下至三岁小女孩上至八十岁老母等女性注视的时候，他浑身都不自在，但也不至于很难受。

“好不容易有这个闲情逸致，当然得好好逛逛。”君九惜朝她眨了眨眼。

不过虽说是逛，两人还是向着君府的方向慢慢走着。

帝昀转头看她，浅金色光辉洒落在她的眉眼，让本就精致的五官显得更加明艳而温暖，像是盛开的娇美花朵，多了分柔美少了分咄咄逼人。

本以为她就要这么慢悠悠地走回君家，君九惜却在一家路边摊子坐了下来，帝昀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也跟着她去。

“老板，”君九惜道：“来二两馄饨，多放点辣。”

“好嘞。”

看着油亮滑腻的桌子，再看看意外洒了点汤水在上面的低矮地长条板凳，帝昀俊秀的两条长眉打结，喉咙微涩，艰难开口：“你要在这吃东西？”

金尊玉贵长大的尊神大人再落魄也没见过这等人间烟火气。

“嗯哼。”

君九惜眉梢一扬，觉得他的表情十分有趣，要是她手中有个手机或者留影石的话一定要给他记录下来！

手肘撑着桌子，托着下巴，宽大华丽的裙摆铺在地上，与这简陋的街边铺子格格不入。

同时，与这滚滚人间红尘格格不入的还有满身清冷若雪的帝昀。

“这家馄饨是晖京十多年的老牌子了，”君九惜咂咂嘴，险些流口水：“前些日子我就想着找个机会来尝一尝，可惜一直没得空闲。”

而她口中所谓的没得空闲，就是把晖京各大酒楼的招牌菜都尝了一遍。不过君九惜活到现在两百多年除了品尝各色美食也没什么喜好，不然她还不至于对活着有什么执着，她这人有时候倔，但有时候又格外看得开。

闻到那股淡淡的香味，帝昀蹙起眉。

九界之中，唯有人界的食物最为丰富，五味俱全，但同时，凡人的食物满是浊气，于他修炼的大道百害而无一益。

只是……他修炼虽要摒弃杂念，但是不入世有焉能提升心境？而且区区凡间食物，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吧？就算有影响回去想办法清理一下也行。而且君九惜作为朋友第一次请他吃饭，他若拒绝只怕是会令她伤心。

嗯，没错，他只是不想朋友伤心。

至于他这个朋友，君九惜是真心还是假意，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纠结了下，帝昀还是慢慢地把自己说服了，犹犹豫豫地坐在了君九惜对面。

学着君九惜，淡然道：“一碗馄饨。多谢。”像极了熟客。

使得君九惜又抱着肚子笑他。

听到在耳边清晰响起的好听男声，老翁愣了愣，本能地扭头，且见那位鼎鼎有名的君家小魔头面前坐了位气度高华的年轻人。

即便没看见他亲自开口，但老翁好像就是知道，就是那年轻人说的话。

晃了晃头，老翁跟老伴说了声“一碗馄饨”后，也没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