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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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庭远放下书篓，刚要下去救人，对面有几个妇人扛着锄头走过来，领头的正是罗春燕的老娘罗吴氏。

罗吴氏像是刚发现有人落水，惊了一跳，“哎哟”一声，“这，这闺女咋弄的？”

又见薛庭远站在湖边，她皱皱眉，“三郎，你还愣着干啥呢，赶紧的下去救人啊！”

薛庭远有些犹豫。

原本他是想下去救的，可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在场。

他不是什么傻子，下了水湿了衣裳，待会儿把人救上来，一个弄不好就会扯到清誉问题。

他明年就要下场乡试了，这节骨眼上一定要爱护好羽毛，千万不能出任何纰漏。

他这一犹豫的工夫，湖里那姑娘扑腾得更厉害了。

罗吴氏啧啧两声，扯着嗓门儿，“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呢，竟然眼睁睁看着人落水见死不救，书院里先生就是这么教你的？”

“就是！”身后有妇人附和罗吴氏，“你要不救，到时候闹出人命，还得算你一份，读书人身上背了人命，哪家书院还敢留你？”

薛庭远紧紧攥着拳头。

这时代对女人苛刻，对读书人更苛刻。

在大周，科举考试前的报名环节，为了保证考生家世清白人品过关，官府会派人专门来村里打听。

薛庭远他们书院里有个学生，上一届考的，不过是因为跟村里一个妇人发生口舌争执了几句，等官府派人去打听的时候，那妇人就满村子造他的谣，败他名声，结果那考生连报名关都没过去，更别说下场考试了。

十年寒窗就这么毁在一个长舌妇身上。

薛庭远平时一般不跟村里人过多打交道，偶尔有人来找他了，他也是和和气气的，尽显读书人的大度和儒雅。

哪曾想今儿倒大霉碰上这么个事儿。

他几乎已经能预见了，甭管他下不下去救人，他的名声都要毁在这几个妇人手里。

罗吴氏还在嚷嚷，“你说你挺大一老爷们儿，下去救个人怎么了？”

“你这么能哔哔，那你下去救个人怎么了？”

乔玉萝不知何时绕到罗吴氏几人身后的，冷笑一声过后，抬脚朝着罗吴氏屁股上一踹，直接把人踹进湖里。

罗吴氏惊叫一声，在水里扑腾两下，都还没来得及喊救命，就发现那水只到她腰部。

她站起来，指着乔玉萝，满脸怒意，“薛老婆子，你个……”

乔玉萝笑眯眯地望着她，“亲家母见义勇为，这事儿我得回去跟村里人好好说说，让他们多学学。还有，你救人有功，放你一天假，今儿就不必去我们家田里干活了。”

一句话，堵住罗吴氏的嘴。

乔玉萝望向那姑娘，“姑娘，别扑腾了，我那亲家母都给你做示范了，这水不深，淹不死人，你要不自个儿站起来试试？”

那姑娘窘得无地自容，站起来后，眼神无奈地看向罗吴氏。

乔玉萝挑眉，“看样子，姑娘不是我们村的人，以后还是少来这边溜达，免得来一次落一次水，哪天真把小命折在这儿了，你爹娘得多伤心呐！”

原本计划得好好的，哪成想薛老婆子突然冒出来搅了事儿，罗吴氏垂眼望着齐腰的湖水，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老脸上又僵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