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出密道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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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架特殊的机关里伸出一条木手，牵住了我稚嫩的小手。
它仿佛从我身上抽走了什么。
紧接着，它那两只塑料眼中间放射出万丈彩光，开天辟地，气势磅礴！光芒所到之处，那些铁塔一般的巨人傀儡纷纷崩溃零落，化作一地的废墟。
光芒过后，我也站在了这片荒芜的原野上，而绮蝶生就站在我身旁，面无表情搭着我的肩膀。
叶之璇，姬先芝，薄四姐……
顺子，何教授，朴兵长……
无数已然故去的人都站在我身旁，与我一起在这浩荡荒原上组成整齐的阵型，似是随时都会有某人法令，然后冲锋。
但我们要攻击的目标，只能是之前我站着的那座山头。
此刻，那山丘上烟云笼罩，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所有人都面无表情，目光里的神色却又百转千回。
之前被我亲手超度掉的那个僧人陈源走到我身旁，小声道。“我们从来不曾安息。”
一阵悦耳的歌声响起，仿佛源自数万只精怪的齐鸣，似是清晨枝头的百灵，又似是万丈海底深处沉睡的人鱼。
那歌声歌唱着死亡，自那山巅响起，伴随着一道代表着毁灭的白光，横扫过这片荒原。
所到之处一切灰飞烟灭！所有亡者都化作了焦黑的碎尸！
那白光也照到了我这边，炫目的光芒顷刻间将我照瞎，通明的眼里永远只剩下了白茫茫一片……
我焦急地睁大眼睛！
石穴的洞口从我面前一晃而过，白茫茫阴沉沉的天幕压在这片寂静的大地上。
安静，安静到没有任何一点声响。
只有我自己的脑瓜子还在嗡嗡得响。
我晃了晃头，又从这份令人作呕的耳鸣中，听到远方隐约传来连续不断的轰鸣声。
我一下子都没分清这里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直到我留意到绮意站在船尾，正严肃地盯着这片天空。
我问她：“我们这是……已经从密道出来了？”
绮意迅速扫了一眼她腕上的手表。
“嗯，九小时二十分钟，我们到达了穿青降头师的大本营。不过……这里的情况看起来相当奇怪，就像在梦里一样。”
“在梦里？”我一阵惊惧。
梦中梦？
我循着她的目光回头一看，当真看到了如梦似幻的一幕，不由得大声惊呼了起来。
“颠倒的瀑布！我靠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做到的？”
如我所言，此刻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座上下颠倒的瀑布。寂静的流水自山下穿过溶洞，自我们刚刚出来的那个洞口流出。
然后，飞流直上，伴随着轰鸣着的水声顺着光滑的山壁奔腾而上，一路冲进山上的另一个山洞！
“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连声惊问，眼前的事实已然让我的世界观整个颠覆。
之前碰上一堆死灵鬼物也就算了。别说唯物论，这年头这些东西已经连牛顿都不放在眼里了？
“这是力量的证明。”
绮意严肃地解释道。
“曾经的绮家本家在被人炸毁前，也有这么一座瀑布……奔腾的怨力滚滚不息，千万亡魂被穿青降头师的历史踩在脚下。这是我们家族曾经对自己实力最狂妄的证明。”
“也就是说，我们下面的这个……不是水。”我浑身一颤，赶紧附身从船舷下捞起一捧送到嘴边。
清冽甘甜。
“不要喝，喝了就永远走不出绮家的地盘了。”绮意提醒我。
我赶紧将嘴里含着的不明液体吐掉。
“啧！还挺识货！”
一阵失望的耻笑声从岸边传来，我这才注意到有四五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家伙，正举着简陋的土枪警惕着这边。
绮意大步走上船头，举起双手大声呼喊——
“绮念仁老太太的在世长孙，绮意，在此拜会！”
那几个人先是一阵错愕，半晌才反应过来放下手里的枪。其中一人惊呼道：“大小姐？大小姐还活着？”
另一个人的袖口里，一道钩索飞将出来，深深钩进了我们的船头，在我面前的木头上钩出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他们就用这种方法停下了我们顺流而上的船，将我们拉到岸边。
我一面走下船一面警惕地打量起了面前四人。其中一个年轻人嘿嘿一笑：“看来这星期的圣女也算是有着落了。”
“啪！”
另一个年长些的中年人当面赏了他一耳光：“你这傻货！不认得自家大小姐还不认得绮老太太？连绮老太太的面子都不给，自己赶着投胎别带上我们几个！”
圣女。
这个词一下子牵扯起了我警惕的神经。
黑斗篷，圣女，穿青降头师——之前的雅加达少女失踪案，就是这群人所为！
“你们……还记得我？”绮意有些惊讶。
绮家覆灭的时候，她跟绮蝶生都还是不记事的孩子，而如今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几个人，看起来与我们年龄相仿，都不过二十啷当。
那个中年男子恭敬地侧目——
“不记得，听说绮意二十年前没能跟着我们这些人一起上山，生死未卜。不过如今时过境迁，能一下子想起来提绮老太太跟绮意的名字，您应该就是大小姐本人没错了。
自我介绍一下，陈生，巫蛊陈的传人；旁边这俩憨货是绮运跟绮封俩兄弟，论辈分他们应该喊你一声姐；我身后一直在警戒四周的小哥名叫孟惠峰，傀儡孟的传人。”
我顺着这陈生目光指向的方向看去，这才注意到之前我们在山下看到的烽火狼烟还在燃烧。
那是一个两层楼高的松木架子，上面架着干草跟晒干了的大粪，燃着滔天大火，滚滚浓烟直入苍穹，隐约的恶臭连几十米开外的这边都依稀可闻。
一个年轻俊朗的小哥正从身旁载满木料的驴车上往烽火台里添柴火，在确认到这边气氛无恙后，他停下手里的活计走了过来。
我注意到，此人的气质与其它几个土里土气的家伙都很是不同，文质彬彬，风度翩翩，英朗而又精神。
“二位贵客，你们好。
我叫孟惠峰，你们叫我阿惠就好。我也是这座营地兴建起来后，从外面的世界回到这里的穿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