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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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过头来，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在想，如果可以就这么被这家伙一刀砍下脑袋，岂不也算是一件快事？
陈源。
我这项上人头送你。
只看你有没这能耐来取！
我放开金刚橛改为双手结印，以此省略了一大串废话连篇的咒文，直接念出了最后一句——
“……急急如律令，安息吧，陈源！”
我后脑勺上传来了一阵凉意，鲜血顺着我的头发流进我的后领。
继而，尘埃落定。
我僵硬地回过头来，正好对上绮意那震惊的目光。她一脸难以置信看着我：“你……还活着？”
那陈源的亡灵，不见踪影。
那头温迪戈也在即将捉住绮意前的一瞬间烟消云散。一切复归于毫无意义的死寂，令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回手摸了摸——
草！那把大刀片子确实砍到我头上了，不过我估计砍得不深，刚好够把这么个重量的东西卡在我颅骨上的程度，应该没砍进脑膜。
不然我真反应不过来我是怎么死的！
绮意焦急地问我：“超度仪式怎样了？成功了吗？”
“不知道……”我六神无主地念叨着，一不小心拔下了后脑勺上卡着的那把太刀。这一下可把我吓了个魂飞魄散，一瞬间我还以为会在刀刃上看到自己白花花的豆腐脑！
而另一边，那张相片嗖得一下自燃了起来！
我和绮意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看着那过去的人影在相片上渐渐化作火焰，烧成灰烬。
这说明这场超度十分成功。
我一直揣在胸口的伏物镜又一次开始发烫。一阵天旋地转过后，我又被拉进了伏物镜创造出的幻境中。
只是这一次，我并没有附身在陈源身上，而是像个幽灵一样漂浮在空中，默默守望着过去的这里。
庄园内，仓库中。
陈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在他的面前，何璇的尸体七零八落散在地上——
何璇的死状十分凄惨，她全身上下还算完整的地方，只剩下一张写满了惊恐与绝望的俏脸。
衣服碎成不知多少片，散落在附近的各个角落。身体被温迪戈们撕成碎肉，两排皑皑白骨肋条竖在肺叶两侧，尤其最是柔软的心肠，楞是被某种怪力从腹腔里拉扯出来，拖出去了好几米远！
小当量TNT。
我一看这现场，便大概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了。
她被一群变态凌辱，而后以小型炸弹虐杀而死。这些炸弹的当量被控制在了刚好能炸断人肢体的程度，恐怕她直到心脏被温迪戈扯出来之前……都还活着。
那个叫卢雪荣的女仆也站在旁边，她紧紧抿着嘴，表情上写满了震惊与疑惑，仿佛在想这一切不该是这么个发展。
反观陈源，极度的悲怆已然让他掉了魂。我甚至不大敢直视他那副表情……
那副心死之人的表情，五官抽搐扭曲，明明眼睛里已然像死人一般没了神采，眼泪鼻涕却还是悄无声息地在往外冒。
他小声开口，声音平静得令人脊背发凉。
“卢雪荣。这也在你意料之中吗？”
卢雪荣愣了好久，才瑟瑟发抖着后退半步，才顾得上开口解释：“不不不……之前你认识的那个调音师，还有另外几个入侵者，都是老爷授意做掉的。我又如何敢对小姐下手？……而且是以这种手段！”
陈源：“看来你知道是谁做的。”
看得出来，卢雪荣也很紧张。她连连摆手，诚恳地否认——
“这……你怎么会听出这层意思的啊？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比小姐大不了几岁，她一直拿我当亲姐姐一般看待！
陈源，我很严肃地提醒你。这件事有蹊跷，我劝你放冷静一点，在查清真相之前不要轻举妄动，绝对要保证对此事三缄其口，闭嘴不谈，更不许乱扣屎盆子。
这处秘密设施里不应该有超乎我和老爷控制的力量存在。出了这等事，我也很紧张……究竟是何方神圣，能穿过外面的重重防线渗透进这种地方来？难道……是军方发觉了我们的行动……”
“你们不是在为军方做事吗？除了军方，还有谁敢做这种事！”
陈源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没耐心了。
“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璇儿，我的璇儿……为什么？你这副样子，我们后天的婚礼怎么办啊……”
那个女仆一直眉头紧皱。她走到陈源身后，一把揪着这个大男人的头发把他拽了起来！
我寻思着这女人怕不是哪个国际黑帮训练出来的女杀手。
她几乎是紧贴着陈源的脸瞪着陈源，冷冷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想和小姐殉情吗？”
陈源面如死灰，原本满是悲怆的表情，转瞬间又被一层浓郁的恐惧填满！虽然他这副模样属实难看，但说心里话，其实很好理解。
心爱的女人死于非命，且死状凄惨成这样……
说到底，何璇的死状实在是太惨了……在被死亡的恐惧支配前，陈源能先想起来心疼死去的未婚妻。做男人能做到这样，可以说已经是比较难得了。
那女仆卢雪荣愤愤道：“哼……没种的男人！我打一开始就完全想不通，像小姐那样的人，她凭什么就跟了你这孬种！
呵……我刚刚还在思考，如果你想与小姐殉情，我倒是可以帮你死痛快点，也免得让老爷太过为难。不过既然你不想，那接下来的事情或许会简单得多。
不想死，接下来就听我的。
我记得你会几下居合道的吧？我先不过问你是什么水平，接下来几天，不论如何你私下里先把你那套刀法训练训练，后面可能有一场硬仗要打。”
陈源：“对手是……”
“来自祖国军方的特工。”
陈源闻言，又是一阵涕泪横流：“你们现在总该告诉我、你们到底是在为谁做事了吧？”
“……氏族财阀。至于具体是哪家人，你没必要知道。”
陈源深深低下了头。
就在这个时候，我注意到陈源那天生懦弱的面孔下，燃起了一丝令人望而生畏的火焰。
那是一种忘却一切的狠毒、一种视死如归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