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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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川没想到兰雪还会来找他。
两个小时前，榭水楼阁的人联系他说，有个女人执意要见他，她只说有事相求，赶都赶不走。
柏川看着那边传来的女人照片，她面容清丽，眼神清澈且坚定，莫名让他想起曾经的卫蔓。
“兰雪……”柏川目光幽深，“都放你离开了，还回来做什么呢？”
他微微勾唇，给榭水楼阁的人回了消息——让她上楼，我一会过去。
兰雪跟随经理上了榭水楼阁的最高层，进入一间颇大的办公室。让她坐下后，经理就离开了屋子。
这间屋子其实与榭水楼阁整体的风格有些格格不入，下层的设计金碧辉煌，最顶层的办公室却显得清冷空旷，但也能从屋内的设计和摆放的艺术品窥出设计者是个优雅且有品味的人。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清冷皎洁的月亮。兰雪等待许久，有些焦灼地走到窗户旁，向下望去。
二十层的高度让她将A城东区的夜景尽收眼底。东区是A城夜生活最繁华的区域，她看着下方流光溢彩的五彩灯光，川流不息的车辆人群，感觉这间悄无声息的办公室，将她与那灯红酒绿的世界完全隔离开来，宛若一个冰冷的旁观者，冷眼注视着下方的一切。
其实兰雪也只是赌了一把，她曾在榭水楼阁见到过柏川，甚至察觉到他的身份不一般，否则那时原本气极，派人围捕他们的汪西冉，在看到他时，根本不会目露胆怯，放任他们离开。
所以她思虑再三，才会来这里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再遇到柏川。
现在看来，运气还不错。兰雪环视整间屋子，恐怕柏川的身份，要比她所设想的，要出乎意料的多。
突然想到血月之夜时龙食天下的结界，兰雪蹙眉，结界的存在是为了困住某个人，那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柏川呢？
可困住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和攻击猎妖师的精怪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最重要的是……兰雪神色一凛，宋舟泽说过，幕后黑手真正针对的目标是龙食天下，那么柏川会不会就是龙食天下的拥有者，他才是设计者真正想要对付的人？
罗依依曾说过她从未见过幕后老板，所以这番猜测，可能性还是极大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兰雪的拳头逐渐攥紧，那么罗依依的死亡，跟他也脱不开干系！
门口突然传出扫描门卡的声音，兰雪回神，侧眸望去，只见柏川站在门口看她，神情似笑非笑，辨不出情绪。
明明他什么动作都没有，但兰雪还是感到了一丝压力。她转过身面向柏川，背地里握紧拳头，面上却装作波澜不惊：“你好，柏先生，又见面了。”
“这话似乎是我对你说吧。”柏川关了门，轻轻倚在门上，“不知兰小姐，找我有何贵干？”
兰雪不想装模作样，开门见山道：“龙食天下死了一个人类，她是我的朋友。”
柏川面上看不出反应，她顿了顿继续道：“我知道你有变幻人形的能力，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再次创造出一个她，替她好好活下去。”
柏川笑了声：“我为何要耗费精力去做这种事情？她是你的朋友，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她死在了龙食天下。”兰雪紧盯柏川的神色，见他没有反驳，更加确定了内心的猜测，“你就是龙食天下的持有人吧？”
柏川垂下眼睑，灯光映射在他的脸上，投下了大片的光影。他若有所思片刻，突然抬头微微一笑：“我可以考虑考虑，但是创造人形是极其耗费灵力的事情，除了卫蔓，我还从未对其他人使用过这项能力。”
来到这里之前，兰雪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她瞬间明了柏川的意思：“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柏川手腕自然垂下，手指轻扣门板，他久久不应声，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兰雪只能耐着性子等，只要能让罗依依复活，哪怕是以替身的方式，她也愿意冒险一试。这样至少罗依依的亲人朋友爱人不会痛苦万分，到处寻其不得。
而且，这样她也能减轻一些内心的愧疚感。这段时间的痛苦和自责快要把她逼疯，她必须做点什么。
柏川抬眸看向兰雪，目光貌似无意地划过她的肩头，眼神闪过复杂的情绪，他眯了眯眼，沉声道：“我要你归附于我。未来与我相关的任何事宜，你都得站在我这边，绝不能背着我……”他声音轻了下去，眼神猛然阴郁，充满警告，“干出危及我利益的举动。”
看着兰雪神情迟疑，他扯动唇角笑道：“我不逼你，你自己考虑吧。”
兰雪不动声色，内心却在哀嚎，本想当个中立小喽罗，怎么莫名其妙就被迫站队呢？
她想过很多个柏川可能提出的要求，甚至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但唯独没想到柏川的要求会是归附于他。
兰雪来人类世界并不久，自身也没有多强大的灵力，可为何在柏川口中，她就像个未来会坏他事的人一样？
她一向都很有自知之明，柏川这样警告自己，绝对醉翁之意不在酒。
朱黯……她有些头疼，也不知道朱黯留在她身上的标记是好还是坏。恐怕柏川盯上的并不是她，而是在她背后留下印记的人。
这番话的目的，实则是在拉拢一个，目前还未出现，但灵力却异常强大的精怪。
柏川想利用她牵制朱黯。
这个想法一出现，兰雪就惊得一身冷汗。她怔怔看着柏川，眼里流露出一丝不安。她是有多蠢，才来和这样一个城府深的人做交易。
看着兰雪惊疑不定的神情，柏川神色微微缓和：“你也不用太害怕，我不需要你特意去做什么事，只要……不与我为敌就好。”
兰雪想走，柏川侧开身，并不阻拦，却轻笑着适时开口：“你那死去的朋友，所有的痕迹都被销毁。不过不巧，我正好留了些她的血液。想着万一某天，这些血液还有用呢？”
兰雪猛然停在门口，她手脚冰凉，终于感受到了柏川的可怕。
幻化人形，是必须需要原有者的血液的。原来柏川早就知道她会找上门来，求他复活罗依依。他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中，而她却连一点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她想走，脚却定在地面上，挪动不开分毫。罗依依死亡的模糊场景以及她未婚夫失魂落魄的背影浮现在眼前，她闭了闭眼，回过头：“好，我答应你，但这项交易仅涉及你我之间，与旁人没有任何关联。”
柏川轻笑，不置可否：“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