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辱门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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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封屿玄。
“小姐,前院差人来喊小姐去戒堂,说是老爷有请。”
木门被轻扣了三声,有丫鬟隔着闺房的门轻声通报。
果然来了,那母女二人为了今天的事情可是费了不少周章,怎么可能因为她被封屿玄送回来,就偃旗息鼓呢?
“好,嗝~我梳洗一番就过去。”哭到打嗝,玉芙又一阵忙碌帮她顺了气,止了嗝。
诬陷她跟山匪私奔是么?很好,这次,她要好好看看,那母女二人要如何定她的罪!
洛丕泰是世袭的左相,洛酒歌的外租家是将门世家,母亲是赵家得宠的嫡女,当时嫁与父亲都算是低嫁了,好在成婚后二人琴瑟和鸣。
一直到洛酒歌即将出生,父亲与原本是母亲的陪嫁丫鬟的沈芳止的奸情忽然浮出水面,父亲以贵妾之礼将沈芳止纳入内院,致使母亲生产之时难产,撒手人寰。
半年后,父亲抬正了沈芳止,对祖父那边声称母亲与姨娘亲厚非常,这是母亲临终前的意思,而他只是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沈芳止被抬正后,不过月余,就产下了洛雯昌,仅比洛酒歌小半岁不到。
沈芳止确实与母亲亲厚,曾是母亲最信任的人,却也是那捅母亲刀子捅得最狠的那个。
母亲去世后,当时五岁的大哥洛婴极被交由洛老夫人抚养,而刚出生的洛酒歌交由沈芳止抚养。沈芳止的表面功夫做的十分到位,洛酒歌一直对她十分敬重,对仅小半岁的妹妹也十分亲厚,反而对那个大五岁的亲大哥比较生疏。
老太太吃斋念佛,平时不喜掺和后宅之事,但对沈芳止丫鬟上位的行径十分不喜。
想到这,洛酒歌附到玉芙耳边,吩咐了两句,让她去请老夫人。
这些事情,是直到她前世已经嫁与封屿玄之后,觉得在封王府受了委屈,想回来诉苦的时候,才无意间知道的。
她虽与老夫人不甚亲厚,但相信对待这件事,老太太能够公正。
不然她能指望,在她那被猪油蒙了心的父亲面前证明清白?
呵呵。
以前她一味胆小,竟从未想过父亲做事是偏颇的。现在再来回想前世经历的这些事情,这个父亲的心,真是偏到没边了!
左相府戒堂。
左相府的戒堂位于祠堂左侧,离洛酒歌的青玉阁不算远,她在丫鬟的伺候下梳洗完,带着糖糖穿过回廊曲折的留荷坞,走上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
刚一踏入,檀香味十足。
“逆女,还不跪下!”
还未待她看清房内情形,就听见父亲一声怒吼。
这情景跟前世二话不说,直接拿鞭子抽上来的情景不逞多让,她敬重了十几年的父亲,全听枕边人的一面之词……
杏眼几乎转瞬就蓄满了泪了,她的指甲用力抵上手心的软肉,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
红透了一双眼,豁然抬头,直视着洛丕泰,质问地字正腔圆。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软弱了!
“敢问父亲,女儿错在哪儿?为何要跪!”
“你还有脸问错在哪儿?混账!真是不知廉耻!”
洛丕泰气得直接拍案而起,踱步两下,转头吩咐道:
“东来,去把我的鞭子拿来!”
“父亲!您若是为了女儿昨日未归之事责罚,也该听一听女儿一夜未归的原因吧!女儿还一句话未说,就已经被您定了罪,实在是委屈!”
洛酒歌依旧站得笔直,但若仔细听,她的话音里,还带着一股强忍住的哭腔。
“姐姐对不起,你昨天交待我不要跟爹爹说的,可我看那伙山匪不像好人,实在担心你,才跟爹爹说的。”
洛雯昌低头绞着衣袖,说得泫泫欲泣。
“哦?这倒是奇了,我不要你跟父亲说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洛酒歌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一片冰冷。
“姐姐……”
洛雯昌状似仓皇的抬头看了洛酒歌一眼,又迅速低头,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酒歌,与人私奔于理于法都大逆不道,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山匪。好好跟你父亲认个错,兴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你父亲也好看看怎么帮你遮掩一下,别再执迷不悟了。”
沈芳止端出一副慈母的姿态好言相劝。
洛酒歌此刻才觉得自己的委屈在这几位面前,不过是一个笑话。此刻的她,听得只想笑。
“与人私奔是大逆不道,但我想请问姨娘,污蔑诽谤于理于法是不是大逆不道呢?”
这一声姨娘让洛酒歌特意加重了声音,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俩字一次,就好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沈芳止一巴掌,沈芳止脸上当时就有点挂不住。
不知道今天这死丫头着了什么魔,从来叫她叫的都是母亲,今天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张口就是一声姨娘。
委委屈屈地看了洛丕泰一眼。
“放肆!那是你母亲!你……”
“我母亲十四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攥紧的手心松了又握,感觉到掌心猛的一阵刺痛,应该是指尖戳破了软肉,可在此刻,洛酒歌全然顾不上,勉强压住要喷薄的情绪,出口愤声打断洛丕泰还未说完的话。
站在她身侧的玉芙察觉到她的异样,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紧握成拳的手,感觉到有力量支撑,她慢慢松开拳头,渐渐将心情平复了下来。
还是做不到一切都泰然处之,她就只能慢慢的,一点一点去适应,去练习。
“酒歌!我把你从呱呱坠地养到这么大,你不认我这个母亲可以,但当时将我扶正是姐姐的遗愿,你如今竟也开始忤逆姐姐的遗愿了吗?”
沈芳止压下心里愤怒的情绪,面上显出一副十分痛心失望的样子。
“混账东西!先给你母亲道歉!”
洛丕泰重重拍了一下檀木桌。
“哼!陪嫁丫鬟的身份,怎么能够担当得起相府当家主母的身份!况究竟是不是母亲生前的遗愿,父亲心里想必是最清楚的!”
此时多看一眼她们的惺惺作态,洛酒歌就多一分替母亲的不值。她不指望叫醒装睡的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眼下说的是另一件事。
“你们口口声声污蔑我与山匪私奔,可有证据?”
“有!”
洛雯昌就等着她这句话,从身后丫鬟的手中接过一沓纸:
“这是昨日姐姐交待我去她房间找到并销毁的书信,里面记录着是姐姐跟山匪私奔的整个事情经过,爹爹请看!”
洛丕泰接过一眼扫过去,字体幼圆秀气,是洛酒歌的笔迹没错,但书信内容实在有些不堪,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他未及细看,愤怒地将一沓书信仍到洛酒歌身上:
“看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不知廉耻!他洛丕泰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有辱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