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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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樾一愣，随即将大手伸到她面前，白净的手心朝上，哑声道：
“咬吧。”
苏婳握紧双拳，气鼓鼓地瞪着拓拔樾，敢怒不敢咬。
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咬太子殿下，除非她不要命了。
她也就是威胁一下，虚张声势罢了，谁知拓拔樾居然来这么一出。
摆明了是在嘲笑她。
她虽比不得太子殿下尊贵，却也是有尊严的！
她傲娇地别开眼去，不再理会拓拔樾，脑门上就差刻四个字：
我生气了！
拓拔樾含笑望着她，觉得这样的苏婳可爱极了。
他就喜欢看她气鼓鼓的样子。
既然柳姨娘的儿子不是平远侯亲生的，那么问题就来了：
姘夫是谁？
一连问了好几遍，柳姨娘都一口咬定说自己是冤枉的。
她还狡辩说，医学上的检验只能作为参考，凡事都有例外。
比如说，有些女子的体质明明是无法怀孕的，但最后却生了两个孩子，这种事情民间时有发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因为人的身体是可以通过调理得到改善的。
十年前无法生育，并不能代表八年前也无法生育。
族长气笑了，告诉她，孙太医的诊断或许会有偏差，人的身体也或许可以通过调理得到改善，但尸体不会骗人。
躺在棺材里的尸体明明白白告诉大家：
早在十年前它就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到死都不曾恢复。
柳姨娘继续狡辩，说八年前平远侯恢复了生育能力，只是后来年纪大了，就又丧失了生育能力，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验尸结果。
闻言，京城第一仵作忍无可忍，霍然站起，大声道：
“你是仵作还是我是仵作？平远侯的生育能力中途就没好过，尸体就在这里，铁证如山，岂是你随便放个屁就能改变的？你要是不服气，大可以亲自过来检验！”
这么多名医仵作为证，柳姨娘再怎么反驳也是枉费心机。
族长带着族人们跪倒在拓拔樾面前，道：
“事情既已查清，柳氏和她儿子就该浸猪笼沉塘，希望太子殿下下令，老朽即刻去办。”
柳姨娘吓得跌坐在地。
不等拓拔樾开口，她急忙跪倒，痛哭流涕地道：
“我儿是无辜的，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竟然要将一个无辜的孩子浸猪笼沉塘？”
族长道：“这个孽种本就不该生下，浸猪笼沉塘乃天经地义！”
柳姨娘的儿子虽然只是庶出，但整个平远侯府就他一个男丁，他比普通人家的嫡子还要金贵，脾气更是骄纵嚣张。
原本有母亲可以依靠，他是懒得开口的，如今见母亲似乎不顶用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气急败坏地道：
“整个平远侯府都是我的！你们敢对我不敬，我就让我爹一刀捅死你们！”
苏婳反应很快，马上接过话茬追问：
“你爹是谁？”
柳姨娘的儿子扬了扬下巴，一脸得意地道：
“人多时我叫他二叔，私底下我才叫他爹，你们一定想不到他是谁。”
这孩子，智商堪忧啊。
平远侯的弟弟急忙出列，为自己辩解：
“小孩子乱说话，大家千万不要相信。”
拓拔樾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是你给平远侯下的毒？”
“冤枉！”
平远侯的弟弟大声喊冤：
“那可是我亲哥，我怎么可能毒杀他？而且我哥死前我根本就不在京城，收到我哥死讯我才赶回来的！此事族长可以作证！”
苏婳反驳：“谁知道你有没有偷偷潜回京城。”
族长道：“那段时间他都跟我在一处，的确不在京城。”
苏婳一愣，随即很快回过神来，道：“那他多半是有帮凶。”
话音一落，她便意有所指地将目光投向柳姨娘。
两人连孩子都有了，合伙杀人也是情理中的事。
平远侯的弟弟目光凶狠地瞪着苏婳，那眼神，仿佛阴沟里的毒蛇，恨不得在苏婳身上戳出几个血窟窿来。
拓拔樾将苏婳拉到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平远侯弟弟那阴毒的目光。
族长望着柳姨娘道：“是他二叔给你的毒药，你下的毒？”
柳姨娘用力摇头：“不是，他二叔没给我毒药，我也没下毒。”
闻言，平远侯的弟弟一脸猖狂地道：
“听到没？我是无辜的！我没罪！”
就在这时，柳姨娘的儿子突然从地上爬起，飞也似地撞向棺材。
“砰——”
待众人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撞倒在地一动不动。
柳姨娘吓坏了，急忙飞奔着冲到儿子身边。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探向儿子的鼻翼间。
没有呼吸！
死了！
她浑身血液瞬间涌向头顶，跌跌撞撞地冲到平远侯的弟弟面前，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杀！你还是人吗？虎毒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如！我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禽兽！”
平远侯的弟弟一脸无辜地辩驳道：
“你儿子是自己撞棺材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许是大哥在天有灵，知道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所以将这个孽种带走了。”
柳姨娘踉跄了一步险些跌倒。
眼前的男人，明明昨晚还抱着她山盟海誓，怎么突然就变成陌生人了？
不，比陌生人还不如。
至少，陌生人绝不会无缘无故杀她儿子。
什么心里只有她没有她会死，只不过是骗三岁小孩的甜言蜜语罢了，可笑的是，她居然信了，还傻乎乎地信了这么多年。
为了这可笑的爱情，她冒着浸猪笼沉塘的危险，生下他的儿子。
为了这可爱的爱情，她亲手给丈夫喂下毒药，送他去死。
原以为苦尽甘来，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做他夫人了。
谁知，他早已布下杀局。
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杀，没道理不杀她。
为什么她还能平安无事地站在这里？
看出了柳姨娘心中的疑惑，苏婳上前一步提醒道：
“同样的毒药服下去，孩子心肺嫩，抵抗力弱，会比大人早些发作，凶手大概不知道这一点，更没料到太子殿下会亲赴灵堂查案，所以才会布下这样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