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男人身上就要带点儿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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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奶娃抬头见是娘亲,一直憋在眼眶里的泪水立马如决了堤般涌出来,挣脱开孙嬷嬷,直直扑进她怀里。
“娘——呜呜……”
姜念卿以为儿子是伤口太疼才如此大哭,慌忙捧起小脸蛋道:“让娘看看……”
谁知,胖胖却根本不在意那点划伤,推开她的手臂,将地上的小翠鸟小心翼翼拢在手心,十分伤心地抽抽搭搭:“小鸟死了……它会朝着胖胖叫唤……胖胖可喜欢它了……想着买回去当好朋友的……呜呜……我没能保护好它……”
小娃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鼻尖红通通地,委屈可怜的小模样,令路人都不由为之动容。
小禾和孙嬷嬷相视一眼,红着眼眶道:“夫人……”
刚开口,即被姜念卿抬手止住:“待会儿再说。”
她轻轻抚了抚小鸟略为僵硬的身躯,感受到细微的痉挛后,笃定的对儿子道:“外面风有点大,我们赶紧回车里去,别担心,娘会救活它的。”
“真的吗?”眸子一下子亮堂起来,泪水也止住了。
“你还不相信卿姐嘛?”她挑了下眉。
“信!”
胖胖嚯地站起身,迈开小短腿直往前奔,小脸蛋一扫阴霾,变得激动又喜悦,还时不时低头对着掌心一动不动的小翠鸟念叨两句:“太棒了……等过几天,咱们就能一起玩耍啦……”
小禾和孙嬷嬷跟在后面,满脸忧心忡忡。
那小鸟显然已经死了,善意的谎言虽然很有效,但又能瞒多久呢。
不过转念一想,夫人这般做法也对,拖些时间,再叫人去买只一模一样的回来,不就得了。
两名奴仆想到一处去,登上马车后,神色缓和些许,各自暗暗下定决心,等下一定要帮夫人演好这场戏,哄好小少爷。
姜念卿自是不清楚这两位心里的想法,自顾自坐下后,开始准备东西。
她一边在袖袋里挑挑拣拣,一边交代道:“小禾,找点能保暖的东西,棉絮棉布之类的,孙嬷嬷,倒杯温水来,胖胖,你先用手心的温度尽量捂着些,等小禾找来材料铺在小桌上,你再把小鸟放上去,记住,动作要轻。”
“好的,娘!”小娃儿中气十足地应道,纵使小胳膊已经很酸了,也没敢松懈一下,他甚至微微弯下腰,将双手移至腹部,试图用自己的小身躯,多挡掉些寒意。
胖胖越是认真,小禾和孙嬷嬷就越感到辛酸加心虚。
连忙尽心尽力的忙碌起来,以此掩盖异样的神色。
同时,她们也不禁对夫人的装模作样,默默地表示了钦佩。
唉,这年头,当个好娘亲,着实不容易哇。
当姜念卿从一只小瓷瓶里倒出粒药丸,并捣成粉末时,其他人亦已就绪。
只见她从容不迫地先单指按压起小鸟的胸膛,一下一下极有频率,如此反复十几次。
接着掰开那细长的嘴巴,挑了点药粉混合温水,慢慢送入。
全部喂完,又缓缓捋了捋脆弱的小脖子。
做完这一切后,她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成了。”
“要等多久,小鸟才能醒来陪胖胖玩啊?”小娃儿睁着双明亮澄澈的眸子,巴巴地追问。
不等她回答,一旁的小禾插话道:“小少爷别急,小鸟儿伤势那么重,肯定至少要休息一晚呀。”
一晚的时间,足够掉包。
孙嬷嬷也连声附和:“对对,胖胖回去后乖乖吃饭睡觉,明天一早起来,就能和它玩儿啦!”
姜念卿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悠悠笑道:“哪里需要那么久,估摸着一刻左右,基本上马车抵达王府,这小东西就能重新叽叽喳喳的叫唤了。”
“太好了卿姐!”小男童高声欢呼。
孙嬷嬷和小禾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那现在能让娘看看你脸上的伤口了?”她招招手。
胖胖不舍地瞥了眼小鸟,只得颠颠儿的走过来,嘴里小大人似的叭叭道:“没啥事,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算什么!先前隔壁王大爷说了,男人身上就要带点儿疤,看上去才够霸气!”
“少贫嘴。”她屈指叩了下儿子的小额头,捏着下巴抬高,用干净的帕子沾了温水,轻轻擦拭起抓痕处,“告诉你,你娘我可是个颜值党,保护好你这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儿,要是破相了,哼!”
胖胖顿时紧张起来:“那我这会留疤吗?”
她挑了点无色透明的药膏涂上薄薄一层,吓唬道:“这几天不许调皮捣蛋,要是随便乱蹭,把生肌膏蹭没了,就等着当刀疤男吧。”
小奶娃忙摇头:“我不要当刀疤男,我要继续当卿姐的小仙男!”
“呵,小仙男。”她失笑,亲了口儿子未受伤的那侧脸颊,又理了理松散的小发髻,拍拍小屁股道,“去吧,去守着你的小伙伴吧。”
怜爱宠溺的目光自小身影上收回时,瞬间阴沉下来。
姜念卿看向对面惴惴不安的两人,淡声道:“怎么回事?”
孙嬷嬷和小禾断断续续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末了齐齐下跪道:“是奴婢失职,请夫人责罚!”
“起来。”她叹了口气,“又不怪你们,刚刚我也看见了,对方人多势众,你们就两张嘴四条胳膊,到底斗不过他们,况且只要是个正常人,都预料不到逛个集市还能发生这种糟心事儿。”
得到谅解,两名奴仆非但没感到庆幸,反而更自责了。
小禾握紧拳头道:“早知道,从一开始,咱们就不该以礼相待,给他们好脸色!”
“那世孙,唉。”孙嬷嬷摇摇头,“简直被宠坏了,无法无天,普亲王虽是旁支,但早年间曾助太祖皇帝保过大祁,立下汗马功勋,可惜啊,一代不如一代。”
“普亲王府。”她琢磨这四个字,嗤笑道,“行,这个梁子,我记下了。”
这时,趴坐在小桌前,双手托腮盯着小翠鸟的奶娃儿突然道:“记下做什么呀,该报的仇,胖胖自个儿已经报了呀。”
“嗯?”三人皆露出疑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