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道种和佛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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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A1的路上,我想专注的开车,不想琢磨楚城大哥和姜莺嫂子的事情,但忍不住就会去琢磨。
楚家的大致情况我听郑队讲过,楚家祖上五代就是侉子手。第一代是天津卫的刀手,到了第二代得罪了人,收刀躲到来了黄土高原。
到了楚大哥的爷爷,就去打仗了,楚大哥的爷爷打完仗,就成为了一个普通的狱警。
到了楚大哥的父亲,又成为了一名变相的侩子手。
到了楚大哥这里,五年前,楚大哥还没碰到劫狱,还没有一人单挑三名凶犯受伤之前,楚大哥骁勇善战,一人,一把槍,往那一站,人神退避。
在同行心中他楚城,就是鬼见愁。
可是五年前,楚大哥三十六岁本命年,押运悍匪,遇到了劫狱受伤。要被提拔成副监狱长,腿也不会影响到他接下来的仕途,可是对他这样的人来讲,残了,还留在那触景生情,就是最大的痛苦。
于是他退役,弄了一个修车厂。
退役第二年,楚老爷子去世,死不瞑目,因为楚家无后。
据说楚大哥和嫂子都没问题,但就是无后。
老爷子去世后,嫂子因为老爷子去世,也选择了离职,陪楚大哥一起修车。
夫妻俩一起呆在修车厂,四年时间过的很快。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凉,曾经一度威势无匹的楚家,沉寂了下来。
虽然虎病余威在,楚大哥有战友,有同事,有过命的兄弟,只要他哼一声,各路霄小和牛鬼蛇神,依旧会吓得打哆嗦。在旁人眼中的楚家,依然是无法撼动的。但对一匹猛虎来讲,如果发出病哼,这是老虎不允许的。
那一次铁骨铮铮的刑侦大队长,谈到秦家,楚家,甄家,谈到楚家便忍不住流出了伤感。也是我唯一一次见到郑队喝酒,郑队一口闷了夜宵摊十块钱一瓶,五十二度的二锅头。
郑队不是在伤感英雄气短,是因为楚城是他的生死兄弟。
现在楚大哥和姜莺嫂子的行为,让我察觉到的问题就是:楚大哥看着如花似玉的妻子跟着他守活寡,他很痛苦。姜莺嫂子在老爷子一去世,便辞职,放弃前程,陪着楚大哥,也是甘之如饴。她对我表现出那种暗示,我几乎可以确定,她是不想让楚大哥的痛苦。
也正是这种相爱两相知,让他们夫妻陷入痛苦。
我本来只是一个旁观者,但他们夫妻对我表达出了这么一个信号,又成了我的一个问题。
其实这件事,我只要装不知道,这就不会有任何麻烦。
选择装不知道,看似很简单。
但我是一个修行者,不是一个普通人。
楚城大哥和姜莺嫂子这一块石头,砸进了我的心湖。
普通人装着不知道,等湖面砸起来的涟漪平静下来,事情就过去了。
但在我这儿,过不去。
这块石头在我心湖砸出来的涟漪,就算平息了,但沉入湖底的石头,总有一天我需要去解决。
心有挂碍,该怎么解决?
我暂时不知道,但得解决。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回头上了岸,站在岸边,看到的将是整个苦海。还是会想苦海对岸到底是什么风景?”
“这个海,总是要渡的。”
“那就看楚城大哥和姜莺嫂子到底什么意思吧!”
车停在市医院第七号入口,我照了一下后视镜。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决定。
渡过去。
该怎么渡过去?且行切看。
我做出了这个决定,心湖激起的涟漪也恢复了平静。
我又朝镜子笑了一下说:“车叔,修行的路上,我们一起斩荆披棘,勇敢朝前走。一起去杀向那彼岸,看看我们站到了那彼岸之后,我们是佛还是魔?是神或是仙?是人还是鬼?”
滴!
灵车的鸣笛自己响了一声。
我嘴巴一撅,“忒”了一声,下车冲向了医院大楼。
坐电梯,上到14楼。
沿着太平间安静的走道,一路冲到A1办公室的门口。
秦绮罗,张龙和赵虎,秦枫和汪建已经在开会了。
我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挂钟,秒针还差十几秒,就到了八点。
开会的五人停下说话,一起朝我看过来。
目光落在我身上,我低着头,走到张龙赵虎旁边站定。
秦绮罗说:“你踩点踩的真准啊?”
“昨晚有点累。”我讲的是上阴阳路的经历,公交车连接不同的鬼域,本来已经是刷新我认知。秦绮罗徒手撕开阴阳路,直接达到了一个鬼域。萧荷掌握一处鬼域,是一片鬼域之主。还有秦家枉死楼,风水树枣儿逆天改命,秦老爷子准备以死殉道,打造镇灵碑,封镇枉死楼。
这都是我第一次经历,今天这一觉起来,我感觉昨晚经历的一切都很梦幻。
我的出生决定了,我接受起世界原来是这样的,相对很容易。甚至因为真实接触了阴阳路的存在,跟我出生就拥有的认知是一致的,让我感觉很喜悦。但调节情绪,依然是要消耗心力的。
中医有言:忌,大悲大喜。
我说的是心力消耗,有点累。
汪建逮住机会了就在秦绮罗面前给我上眼药,他朝我挤眉弄眼的说:“风情万种的玫瑰,还有贵气少妇范总,我想都想不到,你居然说累?你还让不让别的男人活了?”
我晓得这家伙就是单恋秦绮罗,我憋了口气直接说:“你要追秦姐,那是你的事,你别逮住我不放啊!你追你的,我追我的,就算你消灭光了秦姐身边的所有异性,她也不会因为年纪增长,到了世俗因为要结婚的年纪,没得选了,从而选择对你。因为她或许可以活一百岁,两百岁,又或者她明天就死了,她已经是一个可以活很久的存在。年纪在她这儿没有多大意义。”
秦绮罗板着的脸绽放出了一个笑容,好像冰雪融化,春暖花开,美到了极点。她朝我瞥过来说:“知我者陈奇也!”
我面对她这个带着笑意的眼神,心跳的极快。
兴奋归兴奋,我同时产生了一种被死神盯住的感觉,整个头皮都麻了。
我赶紧说:“汪组,我这是冒着生命危险,给你指了一条明路。你要换掉普通人的脑子,用超出世俗的脑子来思考秦姐,你才会拥有追到秦姐的可能性。”
汪建眉头紧锁,看样子是陷入了思考,眼神纠结,矛盾,从痛苦到了迷茫。
秦绮罗冷厉的一声呵斥:“汪建。”
“啊!”汪建惊醒过来,一个踉跄扶住了一旁的办公桌,大口喘着粗气。
秦绮罗盯着我说:“你想把他弄成疯子吗?”转而不容置疑的说:“汪建,把你在六一棉纺厂的厂牌,还有鬼手给我。”
秦绮罗脚下一动,抓着汪建的手一掰,掰下来了一直苍白无血的手。
她轻轻一捏。
苍白无血的手,像风中的烟,眨眼消散一空。
汪建的手,依旧完好无损。那只被秦绮罗灭掉的手,只是汪建昨晚在工厂得到的东西。
秦绮罗解决了那只苍白无血的手,她手中突然出现了汪建在六一棉纺厂的厂牌。厂牌出现的莫名其妙,她同样是轻轻一捏,厂牌像烟一样消散了。
汪建扶着办公桌,眼神失落痛苦又疑惑的盯着秦绮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问:“为什么?你为什么就不给我一点机会?”
“你父亲就是刑侦,你出生没记忆起,接受到的认知就是无神论。这是你的潜意识,三岁定八十。你不懂修行路上的凶险,我要是给你机会,不需要一年,你不是疯就是死。”秦绮罗冷漠的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汪建,毫无情绪的又说:“如果有一天,你理解了我这句话,你就有机会了。”
汪建转头看了一眼秦枫和我,又看了看张龙和赵虎,他不甘心的说:“秦少和陈工,我能理解。那张龙赵虎呢?”
“张龙其实跟秦枫和陈工一样,是家传的道种和佛缘。不管是道种,还是佛缘,讲的都是一个东西,也说的玄乎,说白了就是他们最初的潜意识,就认为天地有灵,春秋在轮回。赵虎是在装铁憨憨,其实是他的灵魂在呼唤他当一个铁憨憨。他是天生的赤子之心,只是长了一颗聪明的脑袋,让赤心蒙了尘。赵虎是天生的道种,他生就知道万物有灵。”秦绮罗简单利落的点破了玄机,又说:“我还是那句话,你懂的时候,机会就来了。不懂,我说再多,都没用。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