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它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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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我心里不能不犯嘀咕。
毕竟昨个姥爷也是这样踩着天黑回来，还弄得满身是血，那血是谁的？丢了的那只大公鸡又去了哪？
我悄悄的吊在姥爷后头，远远的跟着，可我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我们村背靠着山，出村儿的路就那么一条，可我姥爷走的道分明不是进城里的路，而是绕到了通往后山的小路上。
这条道儿我太熟了，因为当初我就是在这山里头漫山遍野的抓蜈蚣，逮蝎妈的。
我跟着姥爷左绕又绕，也不知道走了几里路，才停了下来。
我躲在树后头看着，顿时就觉着有点蒙了。
因为我姥爷停下来的地方是后山的半当腰，这里还有个地名儿叫乱坟岗，我们这一片儿死了的人都要往这里埋。
根据村里头的老人们说，这地儿吧原来是山里头闹胡子的时候埋的千人坑，那时候胡子胡作非为，无法无天，后来剿匪的时候死了不少人，都埋在了半山腰的地底下。
因为这地儿邪乎，所以除了家里死人之外，其他人根本不敢往这来。
这深更半夜的我姥爷抱着大公鸡来这乱坟堆干啥？
我有点蒙了，躲在树后头喘着粗气。
山里头乌漆嘛黑，周围静悄悄的。
我借着零散的月光朝着乱坟堆看，便见到我姥爷一屁股坐在坟头前头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念叨啥，我想开口叫他来着，可还没张嘴，忽然我姥爷动了。
他也不知道从哪找过来了一把铁铲子，一铲子就楔在了一处明显是新起的坟头上。
然后，他在坟头前头刨了个坑，伸手一把拽过大公鸡，手里的铁铲子挥起来就切断了大公鸡的脖子，我吓了一跳，差点没叫出声来。
被切开了喉管的大公鸡嗷的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它扑棱着膀子在坟头堆上使劲跑，脖子上彪出来的血线直接窜了出来，全都落在了我姥爷先前抛开的坑里头。
我心里头有点打怵，更犯嘀咕。
平时我姥爷把大公鸡当成了宝贝，旁人碰都不准碰一下，如今他在新坟头儿前头杀了鸡到底要干啥？难道昨天我见到我姥爷身上的那些血都是大公鸡身上的？可他为什么这么干？
我琢磨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一抬头，发现姥爷已经不见了。
土坟堆前头的坑也被填好了，我叫了声姥爷没有得到回应，只能壮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
坟的确是新起的，坟坑还没完全填好，而上头的泥土还在犯潮。我绕到我姥爷刚才挖坑放鸡血的地方一瞧，发现鲜血已经渗进了坟里头，刺鼻的腥味窜进鼻孔里，让我差点吐出来。
我准备回去问问我姥爷到底在干啥。
只是一抬头我就蒙了。
坟头前头新竖起的墓碑上，清晰的刻着‘杨小龙’三个字儿，我一瞧，脑袋嗡的一声就炸开了，差点尿都被吓了出来。
杨小龙，这他娘的不是我吗？
虽然我爷给我改了姓，也重新起了名，但我可知道，我姓杨，我爹最开始给我起的名就叫这个，我爷这是给我立了个坟？
我噗通一声就坐在了地上，后背一下子就湿了。
我着实有点被吓到了。
我发了疯是的往家里跑，我想问问我姥爷到底是咋回事儿啊，他为啥给我立了个坟，难不成像村里人说的我真不是他亲生的？
我疑神疑鬼，脑子里跟抓瞎了是的，疯狂的朝着山外头跑。
可不知道咋的，我腿都跑木了，也没瞧见村子在哪。
周围的山每一处我都熟悉，可我好像是撞了邪是的根本跑不出去，头顶的月亮被云彩遮住了，周围乌漆嘛黑的。
一阵阵冷风吹在我身上，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不会是碰到鬼打墙了吧。”
我缩了缩脖子，整个人都颤了一下，靠着深山老林，村里头又是老封建，打小我没少听村里头人说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按往常我早就走出去了，可眼下我撒丫子跑了半个多小时了也没看到头儿，刚跟着我姥爷上山的时候也没这样啊。
我深呼吸的两次，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可气儿还没喘匀净呢，我就觉得耳边被风吹了一下子，不是山里头刮的风，而是就好像有人猫在我背后吹气一样的感觉。
“跑啊，你咋不跑了？”
一个笑嘻嘻的声音。
蹭的一下，我只感觉一道凉气窜了上来，腿肚子都软了一下。我扭头一瞧，发现一个白色的裙子正飘在我身后的地方，那声音就是这东西发出来的。
它没有头，没有脚，却有一双腐烂的手，就那么眼睁睁飘在我眼前。
声音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它张嘴说话，却不知道哪里有鲜血涌出来，将那件白色的衣裙给染的血红血红的，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在它身后，我似乎看到了无数双眼睛，它们正在盯着我。
鬼，有鬼？！
我眼珠子瞬间瞪大，整个人都不好了。
撒丫子就朝着前头跑，啥也不管不顾了，可任凭我跑的再快，耳后头的声音依旧在响，它吹着我的后脖颈子，让我清楚的知道，它就吊在我身后。
我只觉得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跑了不知道多久的我膝盖一软，噗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我头一歪就昏死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我爬起来就发现我倒在了下山的山脚下，再往前不远就是村口了。我不顾浑身的疼痛，急匆匆的往家赶，我能清晰的记得昨天晚上鬼打墙时候那个吊在我背后的白裙子。
那玩意没害我？
我脑子里乱哄哄的，等浑浑噩噩的进了村，推开门，便发现我姥爷正坐在台子上看着我。
“昨天你没去上课？学校打电话回来说你昨天就请假了，可这一晚上你跑哪去了？八字，你给姥爷说实话！”姥爷一见我就质问道。
本来我就绷了一路，如今我姥爷一问，我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我拽着姥爷的裤腿子说我昨天见到鬼了，我跟着他一路的事儿啥也没瞒着，杀鸡，放血，给我立新坟......
听我说完，我姥爷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来了，还是来了，它们......它们是诚心不想让你活过十八啊。”姥爷站起来在院子里来回的打转，嘴里头翻来覆去的就是这一句话。
他红着眼珠子，满地转悠，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消息是的。
足足半个小时，我姥爷才从疯魔了一般的举动中回过神来，他拽着我把我扔进了屋里，然后反锁上了房门，姥爷告诉我，无论什么事儿都不能从屋里出来。
门缝里我瞧见姥爷一个人黑着脸就出了院子。
姥爷一走就是七天。
等到他打开房门放我出来的时候，我发现姥爷已经不成人形了，他明显是受了一大圈，眼底下都带着黑一看就是没睡好。
而院子里头那剩下的七只大公鸡也全都不见了踪影。
我开口想说点啥，可我姥爷没理我，他拽着我的手就领我上了山，直接来到了乱坟岗那一处专门给我立的土坟前头，让我跪下。
我不想跪，可我姥爷一脚就踹在了我身上。
他看着我，一双眼睛血红血红的，让我不由得联想到了那些被他放了血的大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