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相亲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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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院第二十七天的这天，早十几天前就因为只请了俩天假被迫回去了的赵高在一天十二个电话定点问候：‘峰哥今天恢复的怎么样了？’、‘峰哥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峰哥今晚有回银城的飞机’的情况下被拉黑无数次、未接无数次之后、动用分局所有人的电话终于‘感动’了索峰，确认了十三号的回归行程。
成伟泽就在旁边听着，心里面感慨万千。
为什么别家的支队受的伤就是说回去就能回去程度，到了自家支队这边就成了他催都不能催的程度，唯恐那边一着急在进急救一次。
对比了一下之后，成伟泽安慰自己是因为自己能力太强了，让支队可以‘安心’的冲前线。
银城分局中赵高捧着不知道是谁的电话美滋滋的亲自给自家峰哥订最早回来的票，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另一座城市被否定成了渣渣。
然后，索峰看着自己手机上接到的短信：索峰先生您好，您订购的20xx年7月13日从泊市到银城的 航班号xx XXXX预计起飞2:00，到达16:35， 票号XXXXXXXXXXX 请确认行程并于航班起飞前90分钟到达机场办理乘机手续，祝旅途愉快！
丽盐没有机场，有机场并且距离丽盐最近的地方就是泊市，所以订票到泊市他理解。
只是……手机页面清清楚楚记录着现在的时间：20xx年7月12号晚上九点三十二分。
除去从丽盐到泊市的一个半小时外，也就是说，他要在现在收拾东西、晚上十点左右就出发才能赶上这13号凌晨的机票。
索峰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侦察犯罪现场的眼神盯着成伟泽，直到他蹭完今日份补钙汤水带着饭盒自觉离开。
病房中只剩下俩人的时候索峰坐在床边看向床上半躺着的顾凌，突然说道：“你之前说回去以后重新相亲。”
顾凌看过来，这都不知道是多久前的事情了，现在一提恍若隔世。
不明白怎么突然提这个，只能用眼神表示了疑问。
“我想要改一改。”索峰认真的看着顾凌。
顾凌微愣，被子上的手指轻微的抖动了一下，随后语气疑惑问道：“什么？”
索峰盯着那双表露着疑惑、茫然、不解的眼睛大约三秒左右，才郑重说：“改成订婚。”
顾凌瞪大眼睛。
相亲改成订婚？！
索峰就在那双完全震惊的眼神下，问：“不行吗？”
顾凌被这样认真的瞳孔盯得有些无措，整个人都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了，心里面突如其来的乱如麻。
肢体语言是骗不了人的，索峰垂下了眼睛。
成伟泽和顾凌相处的太自然了，像是亲人那样……彼此之间都很熟悉的感觉。
熟悉到不需要一些假话来填补这份关系，不需要刻意的伪装自己，不需要多说一句话对方就能明白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这几天俩人之间简简单单的互动，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逾越，但是却又带着彼此之间理解的纵容和习以为常。
索峰瞳孔漆黑幽沉，直视躲闪眼神垂下眼睛的顾凌直接说：“我今天晚上就要回银城了。”
顾凌意外抬起眼，神色之间都是迷惘。
之前没听说过，怎么走的这么急？
“你之前昏睡的时候我曾在心里面说过在你醒来之后给你讲一个故事，不过后来你一直昏昏沉沉，或是我这边有事，所以我也就一直没有讲过。”索峰直视顾凌抬起来的眼睛，继续说：“所以干脆也改了吧，如果你答应订婚，我就讲给你听，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在纠缠你。”
少年天才、唐唐银城分局的索支队怎么可能‘纠缠’一个人呢。
顾凌莫名有些好笑。
不过是一种‘社交礼貌’罢了，说是自己纠缠她，其实是在提醒她不要过多的胡搅蛮缠。
“从今晚我离开之后到你回银城之前，你都可以想你的答案，但是在你回到银城之后，你就要给我答案了。”
索峰说：“你现在年轻，或许有很多想法，不想结婚我理解。但是我没几个月就三十了顾凌，这个年纪和我的职业已经不够用来和你谈一场恋爱在做打算了，订婚是我唯一可以给你的适应时间。如果你不能理解这样的关系，那在耽误下去对我们都不好。”
顾凌秒懂。
这个的意思就是说她吧，占着相亲对象的位置，但是不干实事。
一般人走到相亲这步的话大多数都是已经做好了结婚准备的。
而做好结婚准备的和相亲对象见面之后还有很多的程序，其中包括是否看对眼、了解彼此工作情况或学历问题、了解彼此家庭关系或三观契合问题以及一系列因个人因素、家庭观念会导致的一些问题，最后才会谈到车谁出、房谁买、之后装修谁来、如果你买房我装修是不是应该加俩人名、还有后面紧接着的礼金、嫁妆。
这一系列差不多就是相亲要走的流程，如果双方在走完这些程序之后对彼此都满意的话，就该到见俩家父母、定日子了。
前后快的话一个月就可以闹婚房了。
在快的话九个多月后就是‘孩子他爸’、‘孩子他妈’了。
这就是相亲文化，毕竟相亲还有的解释是：相门户、面试、对演法。所以到了这一步还想谈感情就多少有点格不相入了。
而顾凌这种没正式相亲也没有确认关系却是和相亲对象待一起相处一个来月的，可以说已经是相亲界的奇葩了。
而如果她不结婚，就和人家这样处着，耽误着人家，确实说不过去。
不过这里有一个小小的疑问顾凌一直在想要不要提醒一下眼前这位异常认真执着的人——相亲对象可以有好多个。
就是说，相亲也有相不成的那种情况，那接着相下一个就可以了。
完全没有必要把相亲改成订婚，现在还要她考虑呐。
顾凌的沉默在索峰看来是在迟疑，温暖而结实有力的手掌握上了顾凌打点滴的那只手心，身子微微前倾，拉近了俩人之间的距离。
如果是一个月之前的话顾凌会觉得压迫、不适应，但是在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后，现在她只能感觉到这只手传递过来的暖意、安全感、重视和认真。
顾凌盯着那俩只交握起来的手，她没有任何的不习惯或是不适应。
再然后，她想到了她醒来的那天晚上的那个吻。
那天她占的‘豆腐’。
这么些天被细心的照顾。
……她占的便宜好像挺多的。
顾凌抬起头看向索峰的眼睛，瞳孔中倒映着彼此，都是干干净净，没有遮遮掩掩的其他心思。
“好。”
索峰抬手在顾凌头上揉了揉，站起身，走之前又俯身在顾凌头顶亲了一下，才说：“那我走了。”
顾凌：“？？？”
怎么和说的不一样？
直到索峰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里，顾凌才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被亲的脑袋，然后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的拉高被子，盖住了脸……
夜空中星光闪烁，月牙小小的、半透明的处于待机状态，给周围群星留足了面子。
相比较近几天时不时的雨天和那天晚上的暴雨，今夜可以说是风暖、夜静、休闲……
7月16号，顾凌腿骨恢复情况很好，可以下地走动，并开始康复治疗。
8月17号，顾凌被允许出院，定了当天下午的机票。
走之前成伟泽特意过来了一趟，看着走的缓慢的顾凌收拾东西，才开口说：“从那里我们救出了三百五十七人，十二具尸骨和尸体，其中包括陈向荣的。”
看着顾凌停下的动作，成伟泽才继续问：“要见一见吗？”
尸骨和尸体早已经被认领了，要见的也只剩下活着的人了。
顾凌摇摇头说：“说好了的。”
成伟泽一直盯着顾凌那只下意识不会踩到实处的腿，良久才移开了视线。
人是他推荐的，去交涉的是赵高。
其实不管是谁去，只要说他的名，那不管是什么事情顾凌都会答应的。
所以他从来没有担心过顾凌会拒绝，事实上也确实是，顾凌没有拒绝这件事情。
只是后来回话的赵高却说，顾凌有一个要求。
——“什么？”
这是当时他的问话，语气很是自在轻松，没有丝毫在意。
——“她要求，这件事除了目前知道的人，不能再有其他人知道了。”
不能再有其他人知道。
所以，在警局的那份笔录是给外面人看得，只有病房里面的这份才是真的。
而现在，那些被救了的人，他们会一直以为下去，是一个被绑架逃生了的人惊动了国内警察，是警察救了他们。
而不是有那么一个人，自愿去了那龙潭虎穴，将最直接最有利的证据带回来，而让他们可以毫无保留的倾巢出动，光明正大的去营救。
“我……”
成伟泽抬头看向只说了一个字的顾凌，就见顾凌已经坐在了床上，面对着他，脸上竟然罕见的有些不自在。
成伟泽：“？？”
“我回去之后可能要商量订婚的事情了，等日期确定了在告诉你，到时候你要是不忙就来看看吧，我妈他们也希望你带着大姨和姨夫能去住一段时间。”
成伟泽：“！”
看着面前还在说的顾凌，成伟泽只感觉自己的耳边‘嗡嗡’的！
订婚？！
一个小屁孩已经到了订婚的年龄了？！
恍惚中，在一间民宿的外面，一个身穿着绿色裙子的小姑娘手里面拎着一条一模一样的放大版裙子，边追着他死命逃跑的背影边喊：“姐姐！姐姐！你穿这条一定好看的！真的！我不骗你！”
记忆里面的小女孩消失，眼前只有一个身形瘦弱、久病初愈的年轻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