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折戟沉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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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族长到底落得了念王殿下一个“一视同仁”的下场，被其直接按在了桌子上。
心中多少有些恼火。不为别的，怎么说堂堂蛊灵族的族长也是那天之州偌大萧氏皇族的“左膀右臂”就这样被人按在了桌子上，管那人是谁，确实有损面子了。只可惜，那把明晃晃依旧带着剑锋的断剑就那么刺在自己眼前，郭淼纠结半晌还是没敢吭声。
离欢低头看看那个比自己怎么也要早生了二十几年的中年男人，满眼愤恨，似乎看穿其心中所想。
微微笑道：“本来也想给郭族长留些面子。只可惜，郭族长刚才还想动手杀我的人。你的态度，我不喜欢。”
这些日子，离欢的名字已经成为了整个四和神州妥妥的焦点。
睹星罔尊门主离欢。那个可测风云之才，在东海之上，单枪匹马击杀了睹星的最高首脑星。本来四合神洲之上不少有关于离欢隐藏实力的言论风起。
虽说流言当止于智者。只可惜智者太少。
郭淼就算在有理智，不认识这位离门主的情况下，也难免要被那不少的流言遮了耳目。听见按住自己的正是离欢，自然不敢再多动弹几下。
毕竟能杀的了睹星那位最高首脑的人，杀了自己实在是太简单了……
这时候已经顾不得什么面子的问题。沉住一口气，低声问道：“蛊灵族从来恪守本分，不知是何处招惹了离门主……”
“招惹？”
离欢轻笑：“谈不上。只是蛊灵族最近似乎是做了一些事情，这些郭族长当不会不知道，何必装糊涂呢？”
念王殿下话语之间，手中那柄已经断了一半的无忧似乎朝着郭淼的方向轻轻推了推……
眼见着那柄剑刃离着自己更近几分，那位郭族长的身体似乎颤抖了一下。
念王殿下所说的事情，身为蛊灵族族长郭淼怎么会不知道？自然明白，这位睹星罔尊的离门主是为了几日之前罗天王朝帝君寿宴上一事而来。这也便是那位君彻皇子交给自己的，损阴德的事情了……
当时罗天寿宴之上场景，自己作为此事间接也直接的参与者，自然要尽量了解。只知道是这位离门主亲手杀了被蛊灵族万蛊链所控制了心智的那位睹星墟尊门主寒泉。再往下的事情，蛊灵族势力有限，并没有过多的了解到什么。
至于离欢来这儿的事情，郭淼做出这种损阴德的事情当然也要有事先的考虑。只是四合神洲这位可测风云之才声名远扬。都说那是个闲散慵懒的老好人，少有的引起一些事端。再加上那位君彻皇子也对此事加以肯定，并许诺睹星总要考虑天创王朝，郭族长才抱着些“欺负老实人”的心理做了这事情。
只可惜，自己实在是没想到。这位离门主事发以后，不仅是两天以内便带人杀进了蛊灵族，而且下手上也没让自己看出是什么“闲散慵懒老好人”的德行……
此刻被人狠狠按在桌子上，郭淼不知如何作答。
难道要说了这件事儿？如何说呢？说是那位萧氏皇族的君彻皇子所吩咐？那自己这“左膀右臂”不用做事小，暂且不说。单说那位君彻皇子郭淼还算了解一些脾性。
天之州，天创王朝，萧氏皇族皇长子萧君彻。那是个在整个四合神洲都广负盛名的皇子。虽说当今天创萧氏皇族并未有册立东宫，可这位君彻皇子却早被整个四合神洲都称作了天创萧氏的准东宫储君太子。毕竟那拥有全部帝王潜质的盛名不是吹吹而已。
可盛名归盛名，郭淼看来有个屁用呢？古至今，哪一位帝王没些，爱民如子、英明神武的，优良品质，狗屁盛名？只是事实究竟是否如此，这可没人敢说。
至于那位君彻皇子。四合神洲多少百姓不知道，自己作为萧氏皇族“左膀右臂”还算了解一些。那虽说是个教养极佳，对任何人都彬彬有礼的优雅皇子，不过其手段却从来都不比任何恶名远扬的恶霸软弱多少。手上多少性命，谁都数不清。
今日自己被按在桌子上。若是真把那“君彻皇子”的名号报出来，恐怕依照那位“拥有全部帝王潜质”的君彻皇子的性子，整个蛊灵族至少在今朝，还有君彻皇子登基称帝的新朝，包括萧君彻子嗣几代的年头里面都要翻不起身子了……
可若是不说…… 怎么办？那柄断刃可是实打实横在自己眼前……
几番权衡。郭淼毕竟身为蛊灵族长，自然要多为蛊灵族的将来着想几分。硬着头皮，咬咬牙：“离门主说的……我听不懂。”
“听不懂……”
那位离门主只是轻哼一声。
把脸贴在桌子上的郭族长，看不清离门主的表情，只能听见声音，勉强看见动作。
耳朵里面是离欢嘴里一句“是吗。”。眼睛里勉强能看见，离欢冲着屋外轻轻摆手。
那庭院中，立时响起几声痛苦喊叫。又戛然而止……
这样的声音，已经足够让郭淼脑补到全部。
那几个声音听着熟悉，无疑是自己蛊灵族的族人。戛然而止？是死了……
身子再度猛颤。郭淼大喊：“离门主！……”
郭淼叫喊之中，不知如何再说什么，也没听见离欢说话。只是那按在自己脸上的手已经缓缓移开。
试探性的动动身子，见没什么阻拦，郭族长才干进一步挺直腰板。眼底是庭院外，一对蛊灵族的母子已然倒在血泊之中……
再看离欢的方向，那个身着黑红相见束身长袍的青年接过了门人递上来的剑鞘，将那柄断剑缓缓收回鞘中。随之自顾自从族长寝屋的茶桌上倒了一杯郭淼刚刚才沏好准备给君彻皇子报喜之后再品尝的香茶。
念王殿下品茶之中，拿开嘴边茶盏，低眸看了看那茶水冒着些许热气的平静表面……
这蛊灵族终归不是什么大势力，连茶都果然要差一些……
兀自摇摇头，离欢又喝了一口茶，忍不住轻轻摇头。这么些年，身为皇子，即便是十年前就出了帝都宫廷，却也一向养尊处优。可即便如此，念王殿下也没觉得自己对什么东西有着过高的要求。饿了，馒头就着花卷自己一样吃的起劲。困了，躺在地上也能做个好梦。只是唯独这茶，可能是从小到大，自己所饮从没差过，只养成了这么一个嘴刁的毛病……这时候实在忍不了这郭族长眼里的所谓“香茶”将那茶盏缓缓放回了茶桌。
抬眼看着已经再被两个门人刀剑加身的郭族长，从怀里掏出了那根万蛊链，随意也抛在茶桌上。
那万蛊链落在茶桌，发出一声轻响。
离欢说道：“郭族长。我这个人，性子有些急。来你这儿只想问个名字而已。”离欢话语中，朝着庭院外又看了一眼，似乎是在提醒什么。
郭淼乃是蛊灵族族长，对于诸多族人自然有负责的义务。可同时作为萧氏皇族的“左膀右臂”此刻已经陷入矛盾之中。
再三权衡，还是说出一句：“离门主，我真的不明白你来所为何事。”
“好。”
离欢笑了笑，站起身子：“那我就说的更明白一点。”
郭淼尽量拖延着时间，只想等着那对自己许诺过的君彻皇子能来帮忙。等着离欢再如自己所说的说明白一点儿，却没想到那位性急的离门主并未说话，只是朝着屋外又摆了摆手。
又是几声喊叫，又是几声惨叫……又是戛然而止，又是几个族人倒于血泊之中……
这次的画面郭淼可是已经看的清清楚楚，再也不用脑补什么。眼睁睁看着族人倒于血泊之中，这时候的郭族长甚至已经不能像刚才一样喊出一句“离门主”。只是呆愣在那儿，看着庭院之中，倒在血泊中的几个族人。
离欢走近，低声问道：“说明白了吗？”
郭淼愣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那位离门主倒也不纠缠，自顾自轻哼：“还是没明白……”随之便又要对庭院中的门人招手。
郭淼见势终于坐不住：“离门主！别……别……”
离欢手掌已然抬起，这时候发力落下。随着手掌落下，又是几个蛊灵族人倒在血泊中。
随之缓缓回头，对郭淼笑道：“下次趁我没抬手……”
念王殿下走回茶桌旁把那万蛊链拿起，走回郭淼身前：“我要知道一个名字。”
郭淼依旧沉默着。
离欢看着眼前中年男人似乎已经陷入了极度的自责之中。
对其笑道：“郭族长知道睹星遵循的道吗？”
离欢缓缓背过身。说道：“睹星之道，乃均衡之道。所谓均衡，则是四合神洲三大王朝和睹星之间的大均衡。睹星诸多行事，都会考虑到三大王朝的均衡之势。这是睹星最想维持的东西。不过势力再广终归有鞭长莫及……”
那双暗瞳回顾。离欢低沉道：“睹星对于诸多诸如蛊灵族一样的略小势力，恐怕真的多有照顾不来的时候。郭族长……”
念王殿下重新望向庭院中，说道：“我不知道你沉默半晌究竟为什么，对你来说究竟什么更重要一些，眼前生死对你来说又究竟算什么。不过毕竟初次见面，我还是要多提醒一句。睹星顾均衡从不管生死……会考虑王朝间的均衡，不代表会考虑其他的生死。诸如蛊灵族此般，对于睹星，无非一个理由，翻掌覆手间便会倾覆。”
一番言语，离欢重新转身，看了看眼前的郭族长。
低沉道：“郭族长可要考虑清楚些。莫要去做了别人手中兵刃，还要自愿的折戟沉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