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黑暗中的侍光者 第281话:恐惧[3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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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的身形猛地一颤,瞪圆的瞳孔顿时如同地震一般不停颤动。
他猛地抬头看向身前的徐嘉木,却发现他的脸上不约而同的也露出不适的神色。
这到底是?
尖锐的耳鸣让春生几乎失去听觉,他咬紧牙,只感觉颅内翻涌起一阵一阵如浪般的阵痛。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
初次和孔雀36接触时,以及不久前和使徒怪诞虫的傀儡战斗时……
不安的直觉在他的脑海中迅速发酵。
但好在这种轻微的阵痛的持续时间很短,春生甚至来不及再去深入思考,不适的疼痛便骤然消失。
取而代之地,是一个萦绕于耳边,陌生却又让人觉得威压十足的声音:
“渡鸦的各位狩魔人,不,应该是四方御守和甘凉先生。”
这声音听来夹杂着混沌的重声,并且给众人的感觉就像是来自四面的天边。
“欢迎来到我们的王国!”
春生皱着眉头,第一时间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却发现这声音的大小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看样子这声音并不是来自于外界,就如同安无不时和自己的对话一样,完全生发于他们的脑海中。
“我是这座地下王国的主人之一,每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应该算是已经见过一面的老朋友了。”
脑海中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述说着,春生脸上的神色却随之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他的拳头攥紧,全身上下的神经纷纷立马警觉起来。
“只是这样说的话,果然还是觉得不够有意思呢,既然如此,不如我再重新介绍一下吧……”
“我的名字是欧玛斯特,位列先驱使徒的第七位,正是你们一直以来都在费尽心思寻找的幕后推手,也是真正代表着原初恐惧的恐惧之使徒。”
听到这里,春生的心头猛然一紧。
欧玛斯特、第七使徒,如果是用他们更接地气一些的行动代号来称呼的话……
怪诞虫。
果然是那个家伙搞的鬼吗?
“让我想想后面应该怎么说呢?如果是你们神州人类的话,或许会说——”
“诸位贵客能够莅临寒舍,我等只感蓬荜生辉?”
脑海中怪诞虫怪笑着,用轻蔑的语气说着玩笑话,短暂的停顿之后又继续说道:“这次为了招待各位贵客,经过我和我的合作伙伴,莱特先生,慎重的讨论,最终为各位准备了一连串相当丰厚的见面礼。”
好家伙,果然是图穷匕见的这一套吗?
春生这样想着,瞪圆了眼睛环顾四周,发现四处除了他们仍旧看不到任何的活物。
甚至连平时在这类地方经常有机会简单的蟑螂老鼠,也完全不见其踪。
而脑海中怪诞虫的声音,也在说完刚才一句之后便又陷入了沉寂。
但越是这样,春生却越觉得诡谲异常。
脑海中的轰鸣并没有停止,正当春生疑惑于怪诞虫口中所谓“见面礼”时,毫无征兆地,原先昏黑的视野顿时被笼罩上一层绝对的黑色。
不好!
春生的嘴里不由得骂出一句两字国粹,立刻调动起身体中的电能。
尽管他并不富有艺术细胞,分不清色彩的细微差异,但眼前视野的这种变化,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这可不是简单的看不太清了,就这种程度的黑色来看……
这他女马的老子是瞎了啊!
就像是一台被黑客入侵的电脑一般,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大概已经被怪诞虫那家伙夺取了视觉。
至于它之所以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原因,或许才是更加不容乐观的事实之一。
“请原谅我的无礼,但是,为了将宝贵的情报完美地传递给各位,我必须这样做。”怪诞虫如是说着,紧接着春生便在自己眼前纯黑色的视野中看到一团显眼的白光,“这样一来,相信各位也能够看到我们的诚意了……”
视野中的谣言的白光逐渐褪去亮光,而后在众人的视野中变成了一个男人。
这男人的脸上挂着一团僵硬的微笑,瞪圆了眼睛,诡异地在众人的视野中不停地行走。
这什么?还带ppt的是吧?
“首先,我想渡鸦的各位,对于我所散步的障,一定很感兴趣吧。”
“在这里,关于各位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可以详细地给大家介绍明白——”
看着眼前动作僵硬,甚至有些渗人的男人,听着脑海中怪诞虫的话,春生的脸上又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现在他们就在对方的老巢门外,而偏偏在这个时候,这家伙却扬言要分享给他们贯穿整件事件的关键情报,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正常。
这群家伙到底再打什么算盘?
春生如是想着,脑海中却又再次响起怪诞虫的声音,“首先,我知道,渡鸦的各位已经知道了,障的本质,其实是由我扩散开的,一种可以被传染的精神干预,用你们的话说,是一种所谓的‘精神污染’。”
“而感染上障的人,究竟会怎么样呢?”
伴随着怪诞虫故意拉长的尾音,顿时,众人视野中有些渗人的男人,脸上顿时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用双手死死地按住自己的太阳穴,片刻之后,他的眼色和神情便变得呆滞,而后双手也无力地垂落下来,整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全身如同冻结一般变得僵硬,皮肤上也逐渐泛出青蓝色的血丝。
正如他们目前所知的有症状感染者的症状最后阶段。
“现在各位看到的,都只是感染了障的表面症状,而事实上呢,凡是所有感染了障的人,都会逐步陷入到充斥着恐惧的梦境中。”
“在这梦境中,每个人都会窥见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并且意识会被永久地困入其中,没有办法挣脱……”
怪诞虫就像是一个正卖力介绍着自己产品的销售,毫无保留地向众人输送着关于障的情报。
而众人的视野也在它的控制下,一点点朝着呆滞的男人靠近。
视角渐渐被拉近,直到最后,春生只感觉自己像是被猛地拽入男人的脑门中。
眼前的视野忽得由纯黑色变成了光怪陆离的七彩眩光,片刻之后,却又重新变成一处清晰的视野。
这大概就是那个男人脑海中的画面……
清冷的白色圆月高悬于天空之上,四处不时传来乌鸦和布谷鸟的叫声。
诡异阴森的风吹过,在茂盛的麦田中激起一片片麦浪。
春生的视野中伸进两只粗壮的大手,大手缓缓拨弄开足有半人高的麦子,在田中缓慢艰难地行进。
忽然间,春生忽得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诡异突兀的怪异叫声。
他的视野于是猛地转过头,却发现背后其实空无一物。
于是视野又回正过去,重复拨开麦田中的麦子,朝着前方前进。
但只是朝前没走出几步,春生再一次听见了刚才的怪叫声。
这声音不像是乌鸦或是其他的鸟类,尖锐,急促,却让人不由得想要回头。
于是春生的视野再一次飞快地转过,却又一次扑了一场空。
背后还是什么都没有。
视野朝着下方转移了几公分,而后春生听见那人喘了几口粗气,紧接着便抬起双手揉揉眼睛。
眼前短暂的黑屏了片刻,再次出现画面时,春生却在自己的面前看到了一个稻草人。
这……
尽管知道这些是那个男人脑海中的画面,但看到这里时,就连春生也不免觉得有些渗人。
这些就像是他之前玩过的恐怖类型的游戏,不同的是,这次的体验更加沉浸,传递出来的感觉也极尽真实。
男人于是被吓地一皮肤坐到了地上,春生视野中的画面也骤然下落。
忽然出现的稻草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破烂不堪的衣角,以及脚底发霉的木棍上,正滴落着点点鲜血。
“咯咯咯咯……”
稻草人忽然开始不自然地颤抖,从中发出怪异的声音。
男人本能地发出几声惊恐的叹息声,飞快地从地上爬起,转过身便开始奔跑起来。
但几乎是在他迈开发软双腿的一瞬间,春生能够听见身后的稻草人发出的怪笑声愈发大。
身后传来麦子被粗暴拨开的声音,很明显,是那个活着的稻草人在追他。
男人大口喘着粗气,不绝地发出惊叫。
她就这样不知疲倦地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身后的动静彻底消失不见。
跑出来了吗?
就连春生都觉得大松了一口气,视野中,男人的奔跑也逐渐停了下来。
但下一秒,他便听见前方的黑暗中传来一声更加刺耳的尖叫声。
紧接着,朦胧的黑暗中闪现过一道黑红色的光。
方才穷追不舍的稻草人,这一次居然从男人的前方跳了出来。
它张着血盆大口,满是空洞的烂衣下,春生能够看见它一连串细小却密集的眼睛,就像是粘连在稻草上的鱼籽,不约而同地转动着锁定向自己。
它的腹背两面破开,从中延伸出无数黑红色的吸盘触手。
原先立在原地的稻草人,此刻正以四足着地,以一个极度扭曲不适的姿势,飞快地朝着春生猛扑过来。
我艹!
春生的内心一紧,本能地想要闪开,却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
或者说,这视野本来就不来自于他的身体。
伴随着最后一声尖锐的怪叫,春生的视野再次归于黑暗……
春生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甚是能够感觉到冷汗从自己的鼻尖滑落。
这就是感染者的精神世界吗?
他这样想着,忽的听见怪诞虫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