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毒道之尊,毒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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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解释，合情合理。而且，他所说的，和洛云漓曾经的遭遇不谋而合。
在洛云漓这次回京城前，她确实一直不肯透露姓名。就像他作为谢晔时，她一直也没有说过她的名字。
薄暮沉沉默片刻，最后选择拿起解药服下。
“她现在过得很好，不过，本王想，你现在若见了她，必然和她水火不容。”
“哦？”那毒老头眨巴眨巴眼，看这动作神情和洛云漓确实像，“为什么？”
“因为，她现在是医道圣宗的义女。毒道医道虽并存于南疆，但自古水火不容。”薄暮沉道，“若你并非用毒之人，本王还能带你回京城，见见阿漓。不过...”
薄暮沉还没说完，毒老头突然挑挑眉。
医道圣宗的义女...
那毒老头腹诽着，又偷摸在心里笑开花。
他其实早就知道他的好囡囡离开后，遇到了他的老对头医道圣宗，为他赏识，接了他那老对头的圣宗之位。
但是，从现在看来，他的好囡囡没和薄暮沉说实话啊...
“别不过了。”毒老头打断薄暮沉的话，拍拍他的肩膀站起来，“小伙子，老夫看你叫囡囡叫得亲切，可实际上，你还任重而道远啊...”
起码，他的囡囡还没信任他到能坦白身世的地步。
薄暮沉有些不明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字面意思。”毒老头转转眼珠，“不过，你若是愿意带老夫回京城，老夫愿意为你助攻一二。”
薄暮沉还是不太明白他说的助攻是什么意思，只以为他是为了见洛云漓找得借口，于是说道，“你想见阿漓，何必说得这么麻烦。若是你愿意替本王做人证揭发千罗殿，阿漓自然愿意见你。毕竟，阿漓也恨千罗殿。”
毒老头闻言，脸色的笑容有些僵住。而后，他干笑几声，又道，“若是如此，这京城我不回也罢。”
“千罗殿到底给你好处了？”薄暮沉反问道，“你可知，千罗殿三番两次要杀阿漓。即使这样，你也不想管么？”
“乖女婿，”毒老头长叹一声，“老夫不是不想管，而是不能管。我将洛云漓视为亲女儿不假，但...千罗殿大长老对老夫有三次救命之恩。千罗殿此番以这三次救命之恩作挟，请老夫出山，老夫便只能在这件事上站在千罗殿这边。”
薄暮沉闻言，眸光渐暗。
刚才那面具男此时也应该跑得无影无踪了。若要揭穿千罗殿的所作所为，就只有从毒老头身上下手。但是，他却不愿意作证。
难不成，这次又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后再次逍遥法外么？
就像三年的昭远之乱那样...
就在薄暮沉心下叹息时，那毒老头又突然道，“不过...”
他捋了捋胡子，“千罗殿一而再再而三要杀老夫的乖囡囡这件事，老夫还是第一次听说。”
“老夫这次帮千罗殿，也算是还清了从前的恩情。那老夫乖囡囡的事，就另当别论了...”
说及此，毒老头站起身，有意无意间从袖口漏下几封密信。薄暮沉捡起来一看，竟然全是苍景同的笔迹。其中一封上写着，太后和千罗殿请毒老出山相助。
原来，他就是毒道之尊，毒老。
原来，洛云漓的毒术深不可测，竟是因为他。
薄暮沉将信妥帖收好，起身道谢，“前辈，多谢。”
“谢什么？”怪老头摇摇头，反问道，“老夫可没有帮你什么。”
薄暮沉了然，“晚辈明白。这信，是晚辈自己捡到的。”
毒老头满意地点点头。
正巧此时，外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找薄暮沉，而天边，正好乍露一丝天光。
“你的人来找你了。”毒老头叹了口气，“哎，老夫就知道，千罗殿赢不了。”
说完，他兀自朝洞穴深处走去，“乖女婿，好好对待我的囡囡，可不要欺负她。”
薄暮沉见前方洞穴漆黑一片，不知是否有出路，于是道，“前辈，不如我们一起上去。这里不一定能走出去。”
“不必了。”毒老头摇摇头，回过身冲他笑笑，“老夫在南疆数十载，探洞无数。”
那毒老头笑得别有深意，说的话也别有深意。
“再者，前方之路看似漆黑一团，但实则，终有能见拂晓的那一刻。”
“年轻人，我们是敌人，但...老夫希望，我们不会一辈子是敌人。”
说完，那须发皆灰的老人便只身朝那漆黑的洞穴深处走去，背影寂寥却又坚定。
薄暮沉明白，毒老在南疆蛰伏数十载，千罗殿都能找上他，自然是一直掌握着他的行踪。所以，在外人面前，他们只能是敌人。否则一旦漏陷，他必死无疑。
他有苦衷，但也有愿景。他期冀着能有一天，他可以做他自己。
所以他冒着风险，将密信都给了自己。希望在未来某一天，他们不是敌人，而是...一家人。
薄暮沉理解他的苦心，更知晓他是将命运托付在了自己手中。
于是，当毒老消失在洞穴尽头时，薄暮沉对着黑暗的空气，作揖拜道。
“谢晔，定不负岳父所托。”
...
第二天清晨，朝临带人发现了薄暮沉，众人大喜，立刻带着他回了军营。
“朝临，”薄暮沉收拾了一番，沐浴完换好新衣便叫朝临进帐单独吩咐，“昨晚死了多少将士。”
“昨晚未伤及京畿大军元气，只死伤了两百余个将士，”朝临道，“不过还有一些正在抢救，所以具体伤亡还未向京城发报。”
“只死伤了两百余个...”薄暮沉垂眸，嚼着这句话，再抬眼，眼底的沉冷令人害怕，“依本王看，一个都不该死。”
“该死的，是苍景同和太后。”
薄暮沉手中摩挲着那些密信，心中铺开了一张大网。
这一次，即使伤不了太后的元气，他也要将苍景同套死在这张网中。
“朝临，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派一部分我们的人去追苍景同。不要杀了他，而是要他一路狼狈的逃回京城...”
说及此，朝临突然抿抿唇，犹豫地递上两封信。
“王爷...那个，昨晚有一个下属，无意间弄湿了两封信，拆开晾干后发现一封是关于宣国暗器道两名长老投奔太后，一封是王妃寄来的家书，里面掺杂了一份关于千罗殿本次行动所有的布置和撤退路线的地图...”
“看来，王妃是冒险打入了千罗殿的内部...”
薄暮沉脸色一变，赶紧接过信。果然，地图上记录得非常完整。如果他早看到了这封信，就不会死这么多兄弟，反而是能拿住苍景同，向太后问罪。
薄暮沉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不仅仅是懊恼于自己没看信，更是担心洛云漓。
此时他不在京城，若是她安排的奸细被千罗殿和太后发觉，那只会引来千罗殿更疯狂的报复...
再加上，千罗殿又有了两名暗器道两名长老的夹持。还有，如果他没记错，千罗殿大长老已经闭关够久了，随时有可能出关。他若不在京城，洛云漓的处境，可想而知。
“朝临，我们得加快速度，尽快处理完南疆的事赶回去。”
“从此刻开始，隐瞒我们在南疆的进程，同时，追苍景同的人也要加快速度。苍景同，务必在我们回京前回京。”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