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前尘往事,旧怨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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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去太学院门的路吧？”洛云漓看着前方灰青色的砖瓦房前人影憧憧，还有囚车等物摆在路边，问道，“你带我来太学的监牢做什么？”
太学监牢本来是用于关押犯错的学子的，但今天苍景盛惩治李家，暂时征用其中的囚车等物，所以李家众人都暂时被关押在这里。
薄暮沉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移到前方不远处的一个熟悉的身影上。
是洛承宏。
听到两人的脚步声，洛承宏转过身，略微带着惊喜地看着洛云漓，“漓儿...”
虽然说洛承宏现在不是她的父亲，但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却深深刻在她的记忆里，或者说，原主的身体记忆里。
那些个被欺侮的夜晚，小小的原主曾经无数次幻想她的父亲可以出现，拯救她。可是无一例外的愿望一次次落空，唯余透彻心扉的失望。
所以，当洛云漓换了个身份面对他，她表现的非常冷淡。
“洛国公，本公主的名字，是你可以喊的么？”
洛承宏脸上浮现出一瞬怔愣，但很快他微微垂眼，低头应道，“是臣...莽撞，还请公主见谅。”
“本公主还有事，你有话快说。”
“臣...臣是想对公主说声对不起...”洛承宏嗓音颇有些沙哑，似乎压抑了无数情绪，“从前臣不知您是颖贵妃所生，所以对您颇有苛责...”
“颇有苛责？”洛云漓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你从前对我做的，只是颇有苛责？我回京以来，数次明明是洛云莲非要招惹我，凭什么你让我给她道歉？”
“还有，我六岁以前，你从未回府。但每年，你都会接李美娘他们去你戍守的地方，过年也会给他们寄送东西回来。可是，你却从未见过我一次，更未问过我一回。但凡你问问我，都不至于让我在洛府被人欺负得差点丢了性命！”
“你现在跟我道歉，只是因为我是公主，是你心爱之人所生。即使我非你亲生，你都会关心我，照顾我。可若我不是呢？若我只是洛大夫人所生，是不是即使我是你亲生的，这一辈子都等不来你今天这句道歉？”
洛云漓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发大。不远处的黑暗里，她的声音惹来一阵铁链声，似乎有什么人很激动的在听他们的谈话。
“对不起，都是臣不好...”洛承宏自知亏欠洛云漓太多，戍守边关十余年十多年的他，不惧刀光剑影的他，第一次红了眼眶，嗫嚅着，“是臣...”
洛云漓不想听他迟来的道歉，也不想看他这副哭丧的脸。都说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更何况，他迟了这么多年，迟到，原主都死了。
“其实我从刚才以来一直想不明白，”洛云漓别开眼，不再看他，只是语调更冷，“洛大夫人明明是我母妃的孪生妹妹。你既然如此爱慕我母妃，又为什么不肯对她好一点，对她的孩子好一点？”
闻言，洛承宏浓叹一声，缓缓开口。
“这一切，还得从臣少时说起...”
“当年，臣与还在太子之位的先帝，薄老王爷还有谢大将军是莫逆之交。彼时年少，打马同游，遇到了出身于没落贵族，明华家的姐妹俩。颖贵妃作为姐姐，活泼开朗，性情跳脱，很不同于寻常女子。彼时，我们六人在路上若遇不公，她倒是第一个跳出来仗义执言，不惩恶到底不罢休。是以，当时臣深深被她吸引，倾心不已。至于明华月，也就是臣后来的夫人，您的姨母却因为性子沉静不爱讲话而不受瞩目。”
说及此，洛承宏向来严肃的脸上竟然浮现出几分温情，望着远方的目光悠远，似乎在追忆往昔。
“原本，臣打算回京就向明华家提亲，但是...臣却接到了一封圣旨，赐婚于臣和明华月。那日圣旨到时，我们六人正在京城中的茶馆里饮茶聊诗，是以臣永远记得，那时候颖贵妃脸上划过的一丝失落，还有那双说着恭喜，却闪着泪光的眸子。”
洛承宏说着说着看向了洛云漓。洛云漓的眸子和他记忆里那双永远闪着光亮的眸子很像，现在带着泪光的样子，更像。
“后来，臣得知，原来明华月早就爱慕于臣，但却看出臣和她姐姐两相倾慕。于是写信给了她的父亲，明华家的家主，并以复兴明家为由头，说动了久未入京的明华老家主亲自求来了这封圣旨。再后来，明华老家主又按照明华月说的，对颖贵妃晓之以情动之以礼，打着复兴明家的旗号让颖贵妃接受了先帝的求婚。”
听完这个故事，洛云漓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洛承宏对她母妃，先帝的爱妃念念不忘，也明白了为什么他这么恨洛大夫人，甚至恨屋及乌，连累到了原主。
她可以理解洛承宏的情绪，若换做是她和她喜欢的人，被人在背后使阴招拆散，还不得不依照圣旨嫁给那人，她也会恨那人一辈子。
只是...
“就算你恨洛大夫人，但你明明对我母妃念念不忘。为什么你又那么护着李美娘她的孩子？明明李美娘身无长处，而且长得和我母妃一点都不相似。”
洛云漓这个问题，让刚才那阵安静些许的铁链声再次响起。但不远处一直有官兵押送李家人来来回回，两人并未在意。
洛承宏又是一声叹息，“臣刚认识美娘时，她性子活泼，倒是和颖贵妃有五分相似，尤其是她跳起舞来时。虽然论舞姿，颖贵妃没有明华月出众，李美娘更是比不上明华月。但，臣永远记得颖贵妃每次起舞时，嘴边扬起的那抹笑，明媚如三月朝阳。李美娘起舞时，也喜欢笑，笑起来，和她...很像。”
“再者，那时臣还年轻，也很冲动，当时李家上门提亲时，臣只想着要报复明华月，而且李美娘和颖贵妃确实很像，所以臣便娶了李美娘，后来就有了莲儿。明华月很嫉妒，于是便用...用迷情酒让臣和她...再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这么多年，即使我知道李美娘嚣张跋扈，不是臣从前看到的样子，但臣都选择了视而不见，因为，臣不愿意面对现实...”
洛云漓毕竟是小辈，有些细节洛承宏不好说出口，但洛云漓听懂了。
“所以，你一直活在你为自己编织的梦里，将李美娘当作替身，甚至，将洛云莲和洛云柔，都当作是替身。你从前不愿意见我，就是因为，我是打破你美好幻想的唯一存在？”
洛云漓的问题，洛承宏还未回答，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老爷，这不是真的对不对...这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