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都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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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直呼凌宇尧的名字而不称“父亲”，唐嬷嬷心中既苦涩又悲凉。
“宋嫣心狠手辣，当年派去蜀中的那些杀手又都是江湖人士，事发之后全部逃进了蜀中的深山当中。老爷即便有心追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况且宋嫣的父亲当时还是老爷的上峰。这事查来查去，最后便不了了之了。”
“他查不出来，我来查！他不敢替母亲和外公报仇，我来做！”
“小姐！”
唐嬷嬷一把拽住凌曦的手，眸中满是担忧。
“小姐，您明明是女子，为何要装作男儿身？难道就是为了给夫人和老太爷报仇？”
凌曦坦然地对上她的目光，“不错，我不仅要宋嫣付出代价，更要考取功名进入大理寺，为我许氏一族翻案！”
唐嬷嬷看着凌曦坚定的眼神，便知道自己劝不动她。更何况全府上下都已接受了她“少爷”的身份，想改变也是为时已晚。
唐嬷嬷含泪握住凌曦的手，“小姐，这些年您受苦了！”
“怎么会，我这些年有师傅师娘照顾，不知道有多快活。师傅还教会了我许多特殊的技能。”
想到凌曦口中的“师傅师娘”，唐嬷嬷抽痛的心总算平复了些。
“是了，有怀沽先生照应，想来老太爷和夫人在天上也会安心。”
片刻之后，芷柔果真跨了个竹篮回来。
二姨娘跟在后面，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妾身身份低微，能帮到二少爷的地方有限。这些都东西虽然品质不算上乘，却都是新的。还望二少爷不要嫌弃。”
“二姨娘客气了！”
凌曦原本就不奢望对方能送自己什么珍贵的东西，反而让芷柔从将军府送来的箱子里选了几匹绸布还给对方。
“这布料对您来说是素净了些，不过姨娘可以用来做几件披风。再不济，裁剪来做成枕套被褥也是好的。”
“哎呀，我怎么好收二少爷的东西！”
二姨娘下意识推诿，凌曦却坚持道：“您是如光的姨娘，便是我的姨娘，咱们都是一家人。”
这话瞬间让二姨娘红了眼眶，“少爷身份高贵，妾身何德何能……”
“我现在就是个私生子的身份，哪里高贵了，只要二姨娘不嫌弃我便好。”
“二少爷切莫这么说！若不是当初沾了许夫人的光，妾身如今还不知埋尸何处。”
二姨娘急切地制止凌曦的自嘲，眸中的潮气沾湿了睫毛。
“当年的事情，妾身多少听唐嬷嬷提过一些。妾身虽然只是寻常人家出身，但也明辨是非。在妾身心中，二少爷您该是嫡子。”
“姨娘……”
凌曦本想是宽慰对方几句，却不想反被二姨娘的一番话触动心弦。
她历经千辛万苦回到京都，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世人清楚明白，她母亲许如意才是凌府主母，宋嫣不过是偷窃别人丈夫的鼠辈！
只是没想到，这些话她不曾开口，却已经有人能与她共情。
这不仅需要良知，更需要勇气。
就在凌曦感动之时，二姨娘却突然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咳咳咳……”
唐嬷嬷见状立刻上前搀扶，熟练地替她顺气。
“二姨娘别激动，当心身子。”
凌曦蹙眉，“咳得这么厉害，姨娘可是身子不适？”
“无，无妨。”二姨娘摆手，不想让凌曦担心，“都是老毛病了，一会儿就好。”
“老毛病？”
凌曦看着二姨娘纤弱的身子和惨白的脸色，犹豫一瞬后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得罪了。”
唐嬷嬷瞧凌曦居然是在给二姨娘诊脉，不由得惊讶。
“少爷还会医术？”
“略懂。”
凌曦半垂着眼眸探了二姨娘的脉搏，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
“姨娘这病沉疴已久，的确不像是最近才染上的。”
“这是我当年生如水时落下的病根，断断续续也治了好些年，只是一直没什么起色。”
唐嬷嬷补充解释，“如水是府里的三小姐。”
凌曦颔首，“若是方便的话，还请姨娘将平时用的药方给我看看。”
“这……”二姨娘犹豫着笑了笑，“药我早就停了，反正吃或不吃都没什么区别，何必浪费这些银子。”
“怎么会是浪费呢。”凌曦不赞同地蹙起眉梢，“您这脉象虽然是乱了些，但若是细心调理个一年半载的，未必没有康复的可能。”
唐嬷嬷想说什么，二姨娘却抢在她之前开口。
“二少爷别担心，我的病我自己清楚。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偶尔激动了才会咳一咳。”说着她抬头看了眼天色，“马上就要用晚膳了，我们还得回去照顾两个孩子。”
“那我送姨娘回去。”
“不必不必，我们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说起来，其实应当让唐嬷嬷留下帮你们收拾。只是如光从小就粘她，吃饭的时候更是没她不行。”
想到自己的弟弟，凌曦眸中溢出笑意。
“无妨，我们东西本就不多，自己收拾就行了。那我送两位到院门口。”
这次二姨娘倒是没有拒绝，由凌曦送到青竹苑门口之后便告辞了。
芷柔冲着她们离开的背影使劲挥了挥手，“少爷，没想到咱们刚搬回来就能见到唐嬷嬷，真是太好了！”
凌曦勾了下唇角，心里却还想着二姨娘刚才故意扯开话题时的神色。
“今晚把院子收拾妥当，明日一早随我去香雅苑看看。”
“是。”
一日清早，用过早膳之后凌曦便带着芷柔来到了香雅苑。
两人走进院子，只瞧见两名丫鬟正在洒扫，便没再看到别的下人。
其中一名丫鬟注意到了凌曦的存在，羞红着脸蛋上前请安。
“这位公子是……”
芷柔同样福身回礼，“这位姐姐好，我家公子是凌府二少爷，想来探望二姨娘和三少爷三小姐。”
凌曦回府的事情已经在下人之间传的沸沸扬扬，香雅苑的丫鬟们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有人说凌曦是乡下来的野种，迟早会被夫人料理收拾。有人却说凌曦是将军府未来的女婿，前途不可限量。
纷繁复杂的传闻为凌曦镀上了一层神秘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