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算账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王妃重生后忙着搞事业!
春娘想不明白，素卿为什么突然间想要给这姑娘们换灯油，直接问道：“为什么呢？”
素卿笑道：“之前，听玉墨说过，她在这里几年，看过几个眼睛坏掉的。咱们前头的姑娘们，还等着后面那些人的漂亮衣裳呢，您就慈悲为怀，让后面的那些人，过得好一些吧。”
春娘苦笑一声，眼圈儿里蕴着泪，只道一声：“好。”
素卿看春娘这会儿功夫几回要哭出来，自当春娘是舍不得小莲，便劝道：“我们，也不会走远，等我们落稳脚跟，我就小二给您送个信儿来。您啊，也想一想，自己该怎么脱身吧。总不能在这里，待一辈子。”
春娘苦笑一声，从口里吐出一个“好”字来。
与春娘说了半晌话，素卿觉得方才吃完的那碗粥，也已消化得差不多了，却又不想一个人出去找吃食去。
想着三愿身边，有些细巧点心，可是方被人家轰出来，自己总不好再过去，素卿便只得自往后面厨房去了。
秋高气爽，站在院子里，看着小小的天空，素卿感觉心情分外的好。
如今，她心里几样要紧事，都已经有了结果，重生之后的这几个月来，她的辛苦总算是没有白费。
红翡镯，已经找到；
后院针线上人所用的灯油，春娘也已经答应换些好的；
再过几日，她便要以离开了红香楼了……
这一切，都昭示着，她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厨房里喝了些粥，素卿笑吟吟的往后面去找玉墨去了。
红香楼被封了，春娘每日里，筋疲力尽地招架着来问话的那些官爷们。
后面这些做针线的姑娘们，反倒清闲了下来。
屋子里，几个姑娘歪坐在炕上，有说有笑。
玉墨在屋角偎着，手里还拿着没打完的络子。
素卿与旁人，也不是很熟，听着她们在一起叽叽喳喳地，不免有些不适，径直走到玉墨跟前笑道：“她们都歇了，你怎么手里还放不下活儿呢？”
玉墨含笑道：“活儿都放下了，这个是玩儿。”
旁边一个姑娘，回过头来，对玉墨道：“玉墨，我们劝不动你，她过来，也劝不动你么？身子骨明明比谁都弱，却偏偏这般要强。”
玉墨红着脸，道：“我也不是要强，都说了，我也是在玩儿。”
方才的那个姑娘笑道：“上工时，做针线，打络子，玩儿的时候，还是做针线打络子，也不知道，你这是在玩儿什么。”
素卿看玉墨手里的络子已经到了最后的修整，便也不急，只坐在一旁，道：“玩儿也好，做活儿也罢，做完了这个，陪我往院子里，晒晒太阳，好不好？”
玉墨知道，素卿过来，是有话要同自己说，便放下了那还没整理好的络子，从炕上下来，道：“这就走吧。”
方才那姑娘，又对玉墨道：“披上件衣裳。”
玉墨轻轻一笑，依言取了件衣裳，披在身上。
二人，到了院子里，素卿却也不说正事儿，只问道：“刚说话的，是谁呢？之前倒没注意到。”
玉墨却并没有回答，反而问素卿：“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儿么？”
素卿笑意洋洋地道：“是好事儿呢。”
玉墨叹了口气，道：“红香楼，都封了，能有什么好事儿？”
素卿笑道：“封了不要紧，总有能解开的时候，春娘那里，我都说好了，咱们等看着的人都走了，咱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玉墨听到素卿的话，怔了一怔，眉眼轻轻颤动，想要笑，嘴唇的肌肉，却仿佛不会动了似的。
素卿笑道：“玉墨姐姐，不至于这样的。”
玉墨深深地吸了两口气，道：“是，不至于的，我只是太高兴了。”说着，抬起衣袖，抹了抹泪。
“我在这里，熬了这么多年，我连日子，都快不记得了，这一回，总算是能了去了。这是真的么？”
素卿看一向清冷的玉墨，都已经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了，心里愈发高兴起来。
看到高兴的玉墨，素卿忽然觉得，自己的这回重生，还是有意义的。
玉墨望着素卿，道：“咱们出去后，要怎么样，你有没有想好？春娘不会反悔吧？”
素卿笑着将方才自己对春娘说过的打算，又对玉墨说了一遍，最后又补了一句：“经了这些事儿，春娘也是想让小莲赶紧离开的。再说，如今银子都给我了，又怎么还会再骗我呢？”
玉墨点了点头，道：“二百两银子，却也不算多，城外盘个店面，但凡看得过眼些的，没个一百两，怕是过不去。”
素卿笑道：“房子也不用太好的。”
玉墨眉头微微蹙起，驳道：“你不知道，外面的房价，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按着你的打算，咱们就是最少也得有四间屋子吧。”
素卿不语。
玉墨继续道：“你想，小莲、小二，他们两个住一间。咱们住一间。还得有一间放下织机，咱们做活儿用，还得有一间门脸儿。”
素卿道：“还要织机？姐姐你会纺织，我是不会的。”
玉墨有些得意地道：“莫说纺织，便是缂丝，我也会一些，只不过不及南国人的手艺精湛。”
素卿赞道：“姐姐好厉害。”
玉墨轻轻地摆了摆手，道：“你也不用这般奉承我。两台织机，回在一起，怎么也得有五十干两，小莲小二的婚礼，虽不大办，却也得给预备几件新衣裳，不是么？不多算，只算二十两，剩下，也就还只有三十两了，甚至说，可能连三十两都剩不下了。咱们几个人，要是一年内。能赚到钱，也还好，若是剩不下，一年后，咱们就又都该饿死了。”
素卿两世为人，也受过不少苦处，但却从来不曾为了钱财为难过。也没有像玉墨一般，算过这种几百两银子开个小店的账。
此时听了玉墨所说，未免有些懊悔方才在春娘面前把话说满，可是，又不好再回去找春娘要去，毕竟，那也是春娘的养老钱了。
玉墨望着出神的素卿，道：“这还是在咱们谁都没有个灾啊，难啊的。万一再有些灾病，这点钱，更不够了。”说到此处，玉墨轻咳了两声，道：小莲是春娘的亲闺女，她看看，能不能让她再多出一些。”
素卿犹在思索着方才玉墨所说的账目，并未与玉墨答话。
玉墨继续道:“我同你是自己人，我不瞒你，我手里，现在只还有十几两。最多能再多支撑一年。你也别怪我开口要，仿佛我怎么贪似的，我既然立意要与你在一起，这些话，我就不得不同你说了，毕竟出去之后，一斤米，一勺盐，咱们都得自己打算。春娘那里，能不能去说，还是你做主。不过，能说的，我也都同你说了。”
素卿心里烦乱，微微顿足道：“唉，我能怎么说呢？春娘她也要留下的些养老钱啊，她手里，总共就四百两，你让我怎么开口说带走呢？”
玉墨叹道：“既是这样，就当我没说罢。罢了，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能不能出去，还不一定呢。”
素卿劝道：“出去，是肯定能出去的。红香楼虽是被封，上下人等，却没有被用刑的。更没有说把谁拘押起来。两位王爷便不是要重办的意思。倘他们要从重去办，咱们现在也没什么机会说这些了，早就都进天牢了。况且，我今儿看，三愿姐姐身边伺候的几个人，不是咱们红香楼的丫头，倒像是从王府里派来的。靖王殿下他是知三愿姐姐的情的。”
玉墨道：“既然这样，想来三愿姑娘的好日子，也快来了。”
素卿轻轻地低下头，前世，自己进了王府之后的日子，现在想起来，尽是妻妾争风。纵然前世自己最后与靖王算得上是死而同穴，又真的算是好日子么？
自己的前世，过得终究不是太舒心的。
不过，此时的三愿，与当初的自己，似乎也不太一样，她是有着舍身救殿下的恩情在的。
有这样的恩德在，靖王待她，一定会更好的。
玉墨看素卿一直在沉吟，不敢打扰，只在一旁静静地立着。
半晌，素卿抬起头来，望着玉墨，道：“姐姐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玉墨抿了抿嘴唇，只笑道：“谢谢你，我之前，从不曾想过，自己这一辈子，真的能这样干干净净，没灾没难地出去。”
素卿笑道：“往后的日子，更多的还是要靠姐姐你的。有机会，姐姐你再教我些纺织，好不好。”
玉墨笑吟吟地道：“自是知无不言。”
素卿又笑道：“方才，我想了，姐姐要是不嫌弃，咱们两个，就在织机那屋里，住了，总是能剩下间房，不是么？”
玉墨笑道：“好啊，守着这些干活儿要用的东西，咱们睡得踏实。”
素卿轻吁一口气，道：“这一来，总是先剩了二三十两了，咱们也能再多撑一年了。这样算来，只要咱们三年之后，能有盈余，咱们便算是安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