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无法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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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卿知道，三愿此时心里，最关心的便是李好古口中所说的都曾为陈铉出过什么主意。
那些主意里面，有陈铉倒台的原因，说不定也能从中找出翻盘的机会。
翻盘，将军府还有万一的可能翻盘，可是，她们姐妹两个，却再无翻盘的可能。
万一，万分之一，甚至说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有。
可以说，从皇帝下旨官卖她们这些女眷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几乎不会有翻盘的可能了。
皇帝的旨意，一但连累了这些后宅妇人，那便不只是对有罪的官员的惩戒，那里面还蕴含着羞辱与践踏。
此时的三愿，还不能完全想透这里面的关系，她还盼着，能够有昭一日，可以让陈家平远昭雪。
如果可以，她陈素卿又何尝不想呢？可是，她知道，事情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即使这一回，她不是附身于一个小小的李桑生的身上，即使她还是陈家姑娘，也没有什么用，甚至于，哪怕她是附身于皇帝身上，她都没有胆量下一道将陈家赦免的旨意。
一但这样的旨意一下，皇帝的威严，便不复存在。
皇帝的威严一但受损，底下的将相，难免不会萌生不臣之心。
于皇旁而言，一个臣子，冤了，也就冤了，总好过更多的臣子不敬自己，来得要好。
前世，她本不懂这些，那个时候的她，仗着靖王的宠幸，可以说是在后宅之中风生水起，但是，她却不懂得这些权力倾轧，直到死后，与靖王相会，得知靖王为了纳娶自己为侧妃，错失皇位，她才知道，她这个身份，对于靖王，是何等的羞辱。
重生之后，她也才明白，想要陈家平反，势比登天还难。
素卿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三愿，轻声细语地道：“姐姐，如今，便是从他那里，问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呢？陈家已经败落了，不可能再恢复往日的荣光了。以前，是我的父亲对不起将军大人，往后，让我用余生来护持姐姐吧。”
这样的说辞，实在是冠冕堂皇，于素卿而言，自己是本就有是护持三愿的心思，与替李家赎罪，没有半点关联。
可是如今，她若不这样说，她不敢保证，三愿不会与她这个李家女儿反目。
她本来可以不与三愿说出自己与李好古所说的那些话，可是，她现在做不到欺骗曾经的自己。让曾经的自己，能够更早的知道这世界的真相，没有什么不好。
三愿一双眼睛，冷冷地望着素卿，语带哽咽地道：“怎么便一点转圜的余地也没有了呢？”
素卿与三愿慢慢地解释了一但赦免陈家，于皇帝是要放弃君主的威严的。
三愿双眉紧皱，失落的眼神中再没有半点的光彩。
素卿伸出手来，搂过三愿，再一次保证道：“是我的父亲，对不起将军大人，对不起将军大人的，也不只他这一个幕僚，不管怎么样，往后，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好好地护着你的。”
三愿轻轻地摇摇头道：“不要说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素卿轻轻地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自己有着前世的经验，对着这个世界有着更多的认知，可是，却不曾让三愿过得更好一些。
相遇后的这几日，自己不是没有为她想过，自己也曾努力让春娘答应自己，不逼迫让三愿接客，不过，从目前看，倒是三愿自己装病，来得更有用些。
素卿轻轻地拍着三愿的脊背，像是哄着一个小孩子一般。
三愿只觉得两眼发沉，仿佛方才所听到的一切，冗在脑袋里，让她的脑子无法处理这些信息，她不由自主地阖上了眼。
素卿轻手轻脚地将三愿躺在床上，只见三愿的眼角躺出泪来。
素卿叹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往后的日子，总还得过下去的。”
三愿忽地睁开眼睛，哭道：“就这日子，还过得什么啊？”
素卿反问道：“如何不过呢？这红香楼里，上上下下，多少人，你以为她们就都没有过去么？”
“我还管她们做什么呢？”
素卿劝道：“姐姐，这里面，每一个人都有着过去，很多人的境遇与咱们是一般无二的，甚至于，当初因父兄于朝堂之上，得罪了将军大人而沦落至此的人也有。她们现在还没见到姐姐，倘她们见姐姐，指不定还是怎么样的是非呢。姐姐，咱们两个，现在是捆在一条绳上的，你得支愣起来，不然的话，我一个人，也撑不住。”
三愿依旧眼中含泪道：“你让我怎么支楞起来呢？”
素卿笑道：“姐姐，把方才，我与你说的那些都忘了吧，也别再想什么给陈家平反的事儿了，这件事，谁也没办法能做到，皇帝也不成，咱们谁也指望不上。往后，咱们姐妹相互扶持着过日子，在这里，咱们互相保全，然后，咱们想办法，一起出去。好不好？”
这一番话，可以说是断了三愿通过靖王给陈家平反的念头了。
只要三愿不想从这里依靠靖王，靖王便不会因此，而失爱于皇帝。
三愿听了素卿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却又叹了口气，道：“唉，我是真不想撑下去了。我也看不出，就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素卿苦笑一声，道：“有句俗话：‘好死不如赖活着’。”
三愿反驳道：“可是，还有这样一句话：生不如死。”
素卿一时无语，只望着三愿，生怕下一刻，三愿便会寻短。
三愿哂笑一声，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是怕我这就寻死么？你放心，我不会的，我还要看着，那些构陷我父亲的人，最后的下场呢。在此之前，我便是再生不如死，我也会活下去的。”
素卿看此时的三愿情绪十分地不稳，便也不与她再争辩什么，只笑道：“这便对了。”
三愿长长地吁了口气，释然道：“其实，你也不用看着我，我真想怎么样了，你看也看不住。”
这一句话，让素卿只觉如腊月天一盆凉水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