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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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果点回到右间,喂陈钰吃时,陈离还不忘佩服的说道:“姐,裴大哥简直是神了。桌上十一道果点,他恰恰摒弃你不喜欢的几样,挑了你最爱吃的。”
陈钰看着书,连头都不抬,“知道为什么吗?”
陈离忙问:“为什么?”
陈钰抬眼,“因为裴公子爱看书,而你……”
陈离忙打断她的话,“姐,来张嘴吃块西瓜。”
陈钰张嘴吃了西瓜,继续看书。
陈离暗松两口气,喂她喂得更小心仔细了些。
“我跟师父说过了。”陈钰看完两页书后,慢慢说道,“等他从桃花坞回来,让你跟我一起读书。师父已经答应了。”
“不行,我不要读书!”陈离激动得跳了起来,“我要练武!我要练成第一高手保护你,读书又不能保护你!”
陈钰心口一痛,卷起书便要敲他,要把他敲清醒一些。谁稀罕他保护了!
左间,沏好第二盏茶的裴京墨,在她的书敲到陈离脑袋前,缓声说道:“陈公子知道陈二爷是如何成为礼部右侍郎的吗?”
陈离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抱着脑袋,但依旧难挡他的嘴快:“裴大哥你叫我阿离就行了。”
“阿离。”裴京墨从善如流的唤他一声,继而吩咐,“把你姐的茶碗端过来。”
“好呢。”陈离盯着陈钰手中的书,趁她不注意,飞快的放下果点,端起茶碗便跑开溜。少许,又端着碗新茶回来,还讨好道,“姐,是花茶,你最喜欢的莲花茶,快尝尝。”
“是前几日刚采制的莲花茶,陈小姐尝尝,可还合用。”裴京墨嗓音清润,似沐三月春风。
陈离赶紧配合的将茶碗喂至陈钰嘴边。陈钰浅抿了一口,茶汤青翠,入口甘润,无论色、香、味,皆属绝佳。忍不住,她又喝了一口。喝完,她说:“这似乎不是莲花茶。”
“是用细茶置于日未出时的莲花蕊中,藏其一宿后,于清早摘花,倒出细茶,用建纸包裹烘干,再置入日未出时的莲花蕊中,如此反复数次后得之的莲花香茶。”裴京墨嘴角浅不可察的勾了一勾:“陈小姐若喜欢,稍许回去时,可带上一些。”
“好呀。”陈钰端过茶碗,慢慢抿上两口,越觉茶水清冽甘润,很得她的喜欢。一碗茶毕,又让陈离去给她添一碗后,她偏头,隔着屏风问道,“裴公子你喜欢什么,明日我来时,也给你带来。”
“梅花酿最宜配梅花酥饼,青云楼的梅花酥饼是做得最好的,明日陈小姐来,便为我带几块吧。”裴京墨说。
陈钰惊喜,“你有梅花酿?”
大哥做的梅花酿最好喝了。只可惜,她回京都前,因为贪杯,将它们全都喝光了。
裴京墨轻晃着手中的茶碗。茶浪翻滚,一如他眼中晕染着的笑痕,“去年年节时候酿过两坛,味道如何,尚不可知。”
陈钰立即说:“那有何难,明日我将梅花酥饼带来后,我们一起尝呀。”
“姐,解毒期间,不能喝酒吧?”陈离小声提醒。
陈钰立时看向木白。
木白则用余光看向裴京墨,看到他用指尖轻点了两下茶碗壁,才回复:“可以喝,不过最多一杯。”
一杯就一杯,大不了明日尝后,味道还不错的话,她向裴京墨讨要上半坛,留待毒解后,再行过瘾就是了。如此想着,陈钰心情渐渐变得愉悦起来,喝完手中的茶,又让陈离给她添了一碗。
喝着茶,看着书,时间倒也不难过。一本书差不多看完的时候,左间的裴京墨突然唤道:“阿离,你过来。”
陈离蹦跶着过去。
陈钰以为又有好吃的,便也满目期待的偏头,朝着他那方看去。
“这本《礼制》送给你。”裴京墨从茶桌下取了本书,递向陈离。
陈离脸一垮,赶紧后退:“裴大哥,大可不必!”
裴京墨笑,“这书是陈二爷写的,你确定不看吗?”
陈离犹豫。
“陈二爷便是凭这本书,得了皇上的另眼相看,才从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进入礼部,任职正五品礼部仪制清吏司郎中。其后,又编著孝经,直升为正三品的礼部右侍郎。”裴京墨将书放到他跟前,“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你想保护你姐姐,却不知敌人的手段,后果便有两数。胜了,一切安好。可若败了……”
陈离立即拿起书。
但他开蒙虽早,却从未用过心。别说书上内容,连字他也识不齐全。
裴京墨似乎早预料到这种情况,将茶盏挪到一旁,他道:“过来,我教你。”
陈离乖乖坐过去。
裴京墨并未开书,而是缓声说:“陈二爷编撰的这本《礼制》共有四十七篇,字数繁多,内容细碎,你无须通透,只须解其意便可。这般陈家再找上门时,你便能用他们的矛却刺他们的盾。”
陈离正襟危坐,苦大仇深。
裴京墨失笑的抬手揉揉他的脑袋后,打开书:“《礼制》第一篇是曲礼,曲礼曰: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意思是我们做事情的时候要慎重,思考的时候要庄重,说话的时候要神色从容、言辞肯定……”
裴京墨讲得耐心细致,陈离也听得专注认真,右间陈钰…也渐渐听得入神。
“他说的不对。”待裴京墨将释义讲完,饮茶润喉的间隙,陈离说,“对于爱戴的人为什么要知道他的短处?对于憎恨的人,为什么要知道他的长处?”
陈钰点头,她也觉得说的不对。
裴京墨给他倒了杯茶,而后问道,“有一个敌人,你知道他不善近战,你预备如何对付?”
陈离毫不犹豫的说:“当然是诱他上前,近身而战。”
裴京墨又问:“可他善鞭、善箭,还善隐忍。他知你善近战,便以鞭耗你体力,你待如何反击?你若侥幸逃脱,他又伏于暗处,伺机暗箭伤人,你又如何反击?”
陈离说不出话。
裴京墨又将《礼制》合上,递到他跟前:“你知陈家是以‘礼’起家,却不知陈二爷编著过什么礼,现下你父亲未在京都,尚可用未入族谱,不算陈家人打发。倘若你父亲回来了,陈老夫人以孝压人,你父亲从还是不从?若从了,便要迎娶晋阳郡主为妻。而夫为妻纲,你打算如何为你母亲申诉?”
陈钰说:“父亲和母亲的亲事,是定国王作的媒,倘若陈家以孝压人,非逼父亲迎娶晋阳郡主,那便是对定国王府的不敬,我自会找皇上作主。”
裴京墨问,“若皇上做主的是陈家,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