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做给皇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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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众人陪着帝后上宫门受万民跪拜之后，便回了明华宫赴除夕宴。
宁红叶随太后入席，还未来得及走向侯府的席位，便被太后拉着在最靠近太后、帝后的位置上坐下，宁红叶原还有些忐忑，待抬眸撞上太后的眸子，一瞬间便明白过来老人家的心思。
侯府立了赫赫战功，太后抬举她是情理之中，她不必觉得不合规矩。更重要的是，太后如此光明正大的护着她，想来也是做给皇帝和朝臣看的，太后娘娘，到底还是站在顾家身后护着的。
想明白这一点，她倒是释怀，一脸坦然的在那处坐下，便是连熹贵妃和逸王妃，都还要坐在她下首。
这一举动日后不知要传出多少流言蜚语来，可眼下宁红叶顾不得那么多，她一双眼睛放在官员席位上，来回看了两三次，却还是未见宁侍郎的身影。
父亲是个极为严谨之人，这样重要的宴会，只有早到的份儿，绝对不会晚到，是出了什么事儿在路上耽搁了？还是因为旁的什么原因？
宁红叶想着，自然也不会在这干坐着等，让芳兰去同太后知会一声后，便让南乔出去打听消息，倒是很快便将消息打听回来。
“老爷今日身子不适，告假在府中休息，不来宫宴了。”
宁红叶皱眉，却没多说什么。
听到宁侍郎身子不适，她心里自然是担忧的，只是又想着若这是父亲不愿来赴宴，随意找的借口，那她过多的关心，反倒是拆了父亲的台。
眼下也只有等宴会结束之后，同太后娘娘告个假回府去看看了。
宫里这些宴会大致都是一个模样，梨园的人唱歌弹曲儿是必备的节目，除此之外，有些时候内务府别出心裁，去外间请些民间艺人来表演杂耍还稍有些看头，余下的便只有一些想要在这类场合出风头的公子小姐会站出来表演才艺，少有新鲜的玩法。
不过除夕宴同旁的宴会又有些不一样，各地官员会派人送上朝贺之外，盛京城里这些自己能来参加宴会的官员也会送些讨喜的玩意儿来搏太后和帝后一笑。
每每这个时候，便能看出谁家更富贵些、谁家底蕴更深厚些。一品大员同那五品官员送的东西必然不一样，武将同文官送的东西又是不同，有些送了东西还要说一番贺词，听得讨喜，看着也有趣，众人或笑或闹，只有宁红叶一脸淡然的坐在那处，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太后平日里便不喜热闹，这样普天同庆的日子，朝臣喝过酒之后不管是说话还是笑谈的声音都要更大些，听着不由有些吵闹，是以这宴会才过半，太后便起身先离开，留众人继续言笑。
宁红叶自然是跟着太后一道走的，坐在此处时不时还要应付那些来敬酒之人，看太后一走，她自然也坐不住了。
回寿康宫的路僻静悠长，宁红叶陪着太后回了寿康宫，还没坐下歇口气，便差人去同太后告了假，急匆匆出了皇宫。
便是除夕，侍郎府也不比平日热闹多少，门前如旁人家一般挂了大红的灯笼，可宁红叶敲了门走进去，便是到了内宅也没听到半点声响动静，看着哪里有半点过节的氛围？
“听说父亲身子不适，是有哪里不舒服？”
宁红叶边走边问门房此事，那门房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眼下磕磕绊绊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不如宁红叶自己去看来得快些。
此刻侍郎府的书房之中，仅有一盏烛火莹莹，一身蓝色朝服的宁侍郎坐在桌案后，看着桌上文书一类东西，这会儿听到这阵匆匆脚步声，抬眸一看便是带着一身风雪进来的宁红叶，眉眼之中闪过一抹喜色，而后又是疑惑。
“宁丫头？你怎么回来了？”
今日宫中有晚宴，这丫头是侯府唯一的女眷，必然是要赴宴的。
宁红叶上下打量他半晌，确定他身子完好没什么毛病之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宴会已经快要结束了，太后娘娘先回了寿康宫，女儿便也没久留，提前告假离宫了。”
实则她离开的匆匆，哪里知道那宴会到哪一步了，不过连她都不知道的，宁侍郎便更是不知道，便是她说谎，也不会被宁侍郎察觉。
果然，对她说的话宁侍郎没有半分怀疑，点头差人送了炭火进来，就怕冷到她。
“听说父亲身子不适，是以未能入宫赴宴？”
宁侍郎闻言叹息着摇头。
“为父身子无碍，不过是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是以随意寻个由头告假罢了。”
宁侍郎说着，起身将他藏在书中的一封信拿出来递给宁红叶。
“便是处理这件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发信任这个女儿，女子虽不该妄论朝政，但到了宁明远和宁红叶这儿，他是办什么事儿都不会瞒着这个聪慧的女儿。
宁红叶展信细读，神色倒是未有什么变化，只是看到最后，微微有些惊讶。
“这位孙大人到底是遇上了什么？怎么说也是有官职在身，为何说有人要害他和他女儿？”
写信之人名孙源，乃是前南阳巡盐务使，这信中简单说了他如今身处困境，不求他自己能安然回盛京，求宁侍郎施以援手，将他唯一一个女儿接回盛京安顿，甚至连显贵都不求，只求那姑娘能活命便是。
堂堂朝中官员，竟走到了这一步，这是在南阳经历了什么？
宁侍郎叹了口气。
“同南阳盐务有关，先前查抄的那些贩卖私盐的商户中，有余孽留在南阳，那些人心存歹念，一心想要报复朝廷，是以孙大人在南阳的日子并不好过，便是在府中也常常有刺客潜入府邸伺机行刺。”
那些商户面上看起来富贵雍容，一颗心却毒如蛇蝎，买卖被毁、家主被抓，那些人自然不甘心，只是孙源乃是奉朝廷之命前往南阳巡查盐务，凭白便招惹上这些人，何其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