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准备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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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沧澜听着她这话失笑。
“为夫听着，娘子怎么话里还有些遗憾的意思？”
宁红叶轻笑，那语气中却听不出笑意。
“是有些遗憾，盛京城里这些凶险都是暗地里的，甚少有动刀动枪的时候，却需要废脑子。眼下想来，倒还是边关的危险好应付些，用刀剑解决事情，总好过用尽心思、费尽口舌来得方便。”
宁红叶这边同顾沧澜说着话，那边管家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大事不好了，夫人快些回老宅看看，老宅的人来说亲家老爷出事了！”
宁红叶眸子一深，好端端的，能出什么事？
虽是如此想着，她也是当即放下长剑便往外走。
“怎么回事？”
算算时日今日恰逢父亲休沐的日子，平日里政务繁忙，就是到了休沐这日，父亲也大多时候待在户部处理事情才对。
管家将来传话的小厮唤进来，小厮气喘吁吁，磕磕绊绊的将事情禀报。
“昨儿夜里老爷便觉身子有些不适，也请了大夫来看过，只说是劳累过度所致，老爷便也没放在心上。不想今日老爷才出门，半路便晕在马车里，立刻送到附近的医馆，那医者却说、却说叫府里准备后事！
医馆的人不开药也不施救，段管事没法子，将老爷送回府里，差小的立刻来请大小姐，大小姐快回去看看老爷吧！”
这小厮说着语气里全是叹息，像不是叫宁红叶回去为宁侍郎诊病，而是回去见宁侍郎最后一面的！
宁红叶是个医者，宁侍郎的身子若当真弱到忙一下便要猝死的地步，那她先前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宁侍郎为朝事烦忧。
事实正好相反，宁侍郎身子康健，再多活个三四十年一点问题都没有，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
眼下宁红叶也顾不得问这么多，问了这传话的也不一定能回答上来，管家准备好的马车她看都没看一眼，三两下卸了那套马的绳子，直接翻身上马便向着宁侍郎府赶去，顾沧澜皱眉看着宁红叶淋着雨离去，冷声吩咐了边上没能追上自家主子的杏儿一句。
“带上一身夫人的干净衣裙去侍郎府。”
到了侍郎府，府门大开，管事在门前走来走去、一脸着急，才看见宁红叶下马便急急迎上去。
“大小姐可算是回来了！段管事让奴才在此处等着大小姐，待大小姐一回来便请您去主院儿看老爷！”
宁红叶脚下生风。
“父亲情况如何？身边可有大夫照顾？”
都是管事能回答上来的问题。
“尚存一息！医馆的大夫说没救了，别的大夫看过之后也说没法子，实在没人敢医治。”
若是一般普通人，这些人或还会死马当活马医的试一试，可这人一看便是官家老爷，且还是当朝户部侍郎，这些人哪里敢胡乱治？若是救活了还好，若是救不活，那他们或许还要背上治死朝中大员的罪名！
况且在这些人诊断过后，都认为宁侍郎没救了，自然也不会为了那一点渺茫的希望去犯险。
宁红叶却是气急骂了一句：“庸医！”
而后也不再多说，直接跑着往主院儿去，纵是管家这等平日里忙进忙出常跑腿的人都没能追上她的步子。
才进院子，便有浓浓的药香传来，待看见杨氏手中那一碗汤药的时候，她的双眸顿时冰冷到极点。
“段叔。”
听到她的声音，守在宁侍郎房门前的段荣眸光都亮了几分，甚至连主仆身份都不顾了，将挡在房门前的杨氏一推，立刻俯首。
“大小姐快进屋看看老爷！”
眼下也顾不得旁的事情，宁红叶半点不耽搁的进了屋子，着急之下自然没看见她进屋那一瞬间杨氏眸中闪过的一抹慌乱。
望闻问切。
宁红叶将宁侍郎上半身脱得干干净净，在他的心口上、手臂和脑袋上扎了十数针，一阵折腾下来，最后一针下去之后，才又匆匆起身去写了药方子叫人煎了拿过来。
段荣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大小姐诊病救人，惊讶大小姐这手法熟练之余，又不由有些担心，所有大夫都说老爷没救了，可大小姐一声不发就开始治病，老爷到底能不能过了今日这关？
见宁红叶写完方子之后稍作歇息喝了口凉了的茶水，这才敢上前打扰。
“大小姐，老爷这是怎么了？可、可还有救？”
最后一句话是颤抖着声音说出来的，那么多年的相伴，虽是主仆，可宁侍郎于段荣来说为师为友，段荣也是这宁府里少数真心盼着宁侍郎千万别出事的人。
宁红叶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没有回答他的话，倒是向外扬了扬下巴，那门外站着的人影，该是一直没有离去的杨氏。
“不是说没有大夫敢给父亲开药方子？”
方才进来的时候她看得清楚，杨氏手里是端着一盅汤药的。
段荣一心都在宁侍郎身上，也是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奴才也不知，方才夫人突然端了汤药过来说是能救老爷的命，奴才不懂医理，也知道夫人对医理一窍不通，不敢乱来，是以才将夫人拦下。至于那汤药有些什么效用，奴才也不清楚。”
杨氏如今在这府里算是有名无实，中馈不在她手里也就罢了，女儿不愿回府看望、丈夫也日日宿在书房，时日一长，连府里下人都甚少理会她。嘴上虽唤她一声夫人，可早没了从前的恭敬。
也幸得如此，段荣一个做奴才的才敢拦下杨氏这个“当家的夫人”。
“让她进来。”
宁红叶淡言，随即让人关了内室的门，她有些话要问杨氏，却是不能打扰屋内父亲歇息的。
“你一个奴才如今也敢做本夫人的主了！？这是平日里老爷常用的补身汤药，如今大夫又不愿意为老爷诊治，这药或能救老爷一命，”
杨氏骂骂咧咧的走进来，在触及到宁红叶冰冷的眸子时，一个瑟缩不敢再怒骂，甚至说话的声音都放低了不少。
“红叶呀，你父亲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