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覆巢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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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
宁红叶笑看着宁青澄。
“不管这酒楼是我的还是我夫君的，同李少夫人都没什么关系，就不劳烦李少夫人为此费心了。”
说罢也不再搭理宁青澄，转眸看向顾沧澜。
“夫君，小买昨儿派人来说楼里得了上好的青蟹，正巧时日还早，咱们去半闲居用膳之后再回去如何？”
对她的决定顾沧澜自然是没有异议的，今日，本就是陪她出来逛街，自然是玩够了吃够了再回去不迟。
墨书楼中这点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宁红叶出门逛街的心情，且身边有顾沧澜陪着，回去的时候倒是买了不少东西，还给杏儿和槐夏几个丫头带了半闲居里做好的青蟹，几个丫头都是头一回吃这看着丑、吃着香的东西，好奇之余尝了尝，便是满脸惊喜，一连吃了不少。
当然，有好吃的自然也少不了顾候的一份，只是自宫中议事回来之后，顾候的眉头便没有松开过，便是顾沧澜送去青蟹，他也没有什么胃口。
“父亲为何事忧思至此？”
顾沧澜让人将那螃蟹拿下去蒸着，待顾候有胃口的时候再送上来，边询问顾候如此优思的缘由。
“倒不是朝中的事，是楚夷那边传来的消息。有秘闻说楚夷三皇子妄图争夺皇位，已经在暗中布置兵马，楚夷境内该是大乱将起。”
身为皇朝的臣子，顾候倒是也没那么无聊到去为楚夷的事情烦心，可关键在于，宫中那位听了消息之后明显是想要趁楚夷内乱起兵，从中获利，这便是将皇朝也牵扯进这些混乱之中，叫他如何不烦忧！
敏锐如顾沧澜，当即便明白过来自家父亲所愁，也没忍住皱了眉头。
“内乱的消息是真是假？什么人传到宫里去的？”
这样大的事情，若是连皇朝的天子都知道了，那楚夷的国君必然也是清楚的，怎么会给那劳什子三皇子起兵的机会？
旁人或许不清楚，可他们顾家上下再清楚不过了，楚夷铁骑只忠于楚夷国君一人，若不是国君自愿退位，楚夷境内没有任何一方势力能在那铁骑之下将皇位夺去。
是以这样的秘密消息落到顾家人耳中，便是如同玩笑一样的话语，如何能当真？
顾候摇摇头。
“圣上并未明说，消息的来源不确定，真假也不确定，但想必圣上已经派人去探查。”
在弄清楚消息真假之前便有了趁楚夷内乱、兵发的心思，圣上想要攻下楚夷的野心，从未放下过。
半晌，顾沧澜才开口：“此时并非攻打楚夷最好的时机。就算消息为真，楚夷三皇子还未兵发楚夷皇都，此时出兵，楚夷境内谈合、一致对外，于我朝来说便是送上前去让人家打，最后必然要吃大亏。若消息为假，就更不必说，楚夷铁骑绝对不允许皇朝有一兵一卒进入楚夷境内。”
他并不认为皇帝想要一统天下的心愿是错误的，甚至觉得只有如此天下百姓才能安居乐业，不必再受战争的侵扰。
所以若楚夷当真生乱，皇朝趁机一举攻下楚夷诸城，也不是不可行。
但眼下什么情况都不清楚，不管实际情况如何，都不是兵发楚夷的最佳时机。
顾候叹息。
“是啊，都知道的道理，可圣上并未对朝臣谏言做出任何反应，是个什么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关宁城才安宁了不到两年，已经没有能力再承受一次重击，若当真发兵......恐得不偿失。
皇帝有意兵发楚夷的消息才传出来，便有朝臣联，名上书谏言阻止，可皇帝圣旨颁下来的那一刻，众人便明白那些谏言皇帝是一句没听进去，不但确定了兵发楚夷之事，且目标还不仅仅是楚夷边境十二州，而是楚夷皇都。
圣旨已下，此事便再没有回旋的余地。大军以练兵巡查为由，由朝中新科武状元带领前往关宁城。一去便是紧邻楚夷的关宁城，皇帝的心思，稍微有些脑子的人都能猜出来。
至于顾候，在力劝圣上无果之后，直接告假回府，是什么人都不见，也再没去上朝。
皇帝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思，应允之后再不问侯府之事，像是彻底忘了还有顾候这号人一般。
宁红叶站在半闲居最高层的向方中往外看，看这盛京的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在想什么？”
顾沧澜来到她身后，顺势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有些贪婪的蹭着她的侧脸。
宁红叶被她蹭得有些酥痒，笑着躲过他又蹭过来的额头。
“别闹，一会儿杏儿她们就上来了。”
已是用膳的时候，杏儿下去传菜，是以这屋子里才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
顾沧澜知道她脸皮薄儿，虽有些不满足，但还是依言松开了她，陪她站在窗边看着外间一盏盏灯火串联起来的烟火盛景。
“在担心边境的战火烧到盛京来？”
顾沧澜一语中的，将宁红叶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想想若是这万家灯火变成了烽火硝烟，那便是人间炼狱，那样的场景，是他们不敢过多想象的。
宁红叶没有否认，顾沧澜安慰。
“你放心，那武状元我是见过的，连父亲对他都赞赏有加，就算边境情况有变，战火也不会那么快烧到盛京来。”
况且，父亲虽告假在家连早朝都不愿再去，也不过是一时置气罢了，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皇朝境内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的。
宁红叶苦笑：“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若是关宁城失守，楚夷在皇朝有了养兵的立足之地，攻陷盛京，便是迟早的事。
顾沧澜却因为她这一句话而眸色再次深了几分。
他虽一直都知道她不同于旁的女子，不管是见识还是本事，都是旁的女子......甚至于男子都及不上的，但这一句话，还是再次令他震惊。
她的娘子，同任何人都不一样，这样的感觉突然让他有些心慌。
就像一身污泥的小孩突然得了一颗闪亮的明珠，开心之余，也明白这样的明珠，不会属于满身污浊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