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藏头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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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未凝坐在君易寒身侧，全无了第一次宫宴上时的无助与紧张，有的只是大气从容。
那般气度，竟是比皇上身侧的灵妃还要惹眼几分。
饶是知道灵妃是故意针对沈家，沈未凝也丝毫不慌。
灵妃倒是诧异，转头朝着沈家所在的方向望去，本想再挑唆几句，却感觉坐在身边的皇上不大对劲。
而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后也凉薄地开口道，“灵妃怕不是吃醉了酒？来人，送灵妃回去歇息。”
灵妃一怔，转头去看皇上，正要说几句辩驳，却突然看到皇上沉下来的脸色，顿时心头一跳。
但不等太后身边的内侍走到灵妃身边来，就听到皇后不咸不淡地说道，“灵妃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总不能让西康公主以为我北盛在武学上都是无用之流，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叫人以为我北盛年轻一辈不堪大用，叫人笑掉大牙？”
殿内一下子鸦雀无声。
太后与皇后这般剑拔弩张的气势，让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甚至连皇上一时之间也不好开口坐论孰是孰非。
太后知道皇后是记恨她先前让太子禁足一事，不过，如她所言，她入宫四十几年，从贵人坐到皇后再到太后，她的气度和手段，可不是皇后能比拟的。
“皇后此言差矣，沈家与北盛意义非凡，一旦边疆起了战事，沈家可是要披甲上阵的，若是随随便便就展露实力，被有心之人传扬出去，在战场上加以针对，岂非对我北盛不利？”
皇后却是笑笑，“母后说得是哪里话？今日宫宴之上全都是我北盛的肱骨之臣，就算是西康公主，将来也是要嫁入我北盛为妻的，这么多年，母后可曾见过身在西康的舞阳公主往家中送过什么消息？”
舞阳公主没想到皇后会这么说，震惊之下竟连酒杯都握不住。
太后却是微微一笑，“如皇后所言，倒是哀家杞人忧天了，也罢，哀家也乏了，这宫宴就留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吧。”
内侍扶起太后离开，皇上没有出言阻止，但脸色终是不好看的。
灵妃坐在他身边看得清清楚楚，这时倒是恨不得方才离开的是自己了——因为她已经察觉到皇上的怒火了！
而且这怒火不是冲着别人，而是皇后！
可笑皇后还在因为将太后气走而沾沾自喜，转头看向沈家的位置，却见沈重与沈夫人身后，竟是一个儿子都没来。
她不悦地皱起眉头，“沈卿，怎么今日没见你沈家八子？”
沈重与沈夫人没说话，倒是极角落里举起一只白皙的手，然后艰难地穿越过人群，才终于跪在皇上与皇后面前，“皇上，皇后娘娘，微臣沈礼，是沈家老五。”
看着跪在地上一副弱不禁风模样的沈礼，皇后眼中的嫌弃根本不加掩饰，“沈家八子就来了你一个？”
“回皇后娘娘，兄长戍守军中，舍弟乃是江湖中人，不便出席宫宴，是以就来了我一个，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本是与太后斗气，没想到却落得自己下不来台。
“你可曾习武？”
沈礼答，“不曾，微臣自小便痴迷诗书，所以不曾习武。”
皇后更加生气，她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太后那个老妖妇故意设计的！
然就在她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太子终于不得不出手了。
“京中盛传阁下文采卓绝，不如沈卿即兴赋诗一首，赠与公主也好。”
沈礼思索片刻，对着凌玉涵所在的方向拱手施礼，却并未看她一眼，只道，“公主，在下失礼了。
“风前吟未归，华表鹤归来，绝顶人难老，代公门未开。”
似乎故意想要驱散这阴霾的气氛，沈礼一首五言绝句念完，殿内立刻响起一片如潮掌声。
沈礼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声道谢。
可凌玉涵却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皱眉嘟囔道，“哪里好了，我都没听懂。”
特使急忙从后面拉了她一把，小声解释道，“公主，这是一首藏头诗，沈五公子是赞公主貌若天仙，风华绝代呢！”
“是吗？”
凌玉涵下意识地抬手摸上自己的脸。
没有哪一个女人不看重自己的容貌，更何况是公主这样尊贵的身份。
她看着沈五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虽然本公主并不喜欢文人，但他还算讨巧，赏吧。”
“是！”
特使急忙起身，将凌玉涵的意思说了出来，并且赏了沈礼一只西康的玉器摆件。
皇上自是不能落后，直接赏了沈礼一杆金笔。
这下，算是彻彻底底地打了皇后的脸。
好在其他人看到沈礼得到了如此丰厚的赏赐，也不再怯懦，纷纷登场给公主献诗，却再无一人能得公主青睐。
宫宴一直进行到深夜，皇上才松口叫所有人散去，还格外开恩地宣布明日休朝一日。
但这夜，皇上却并未像往常那样宿在灵妃宫中，而是去了皇后的栖凤宫。
“啪”的一声，还没来得及换下凤袍的皇后被一记耳光打得摔倒在地，还打翻了宫人端着的水盆。
清水洒出来，打湿了皇后的凤冠与凤袍。
周元霜满脸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皇上，却听皇上恶狠狠地骂道，“周元霜，你是想将整个北盛都毁于你手吗？”
她一怔，忙道，“皇上何出此言？”
皇上冷哼一声，看着她的眼神都似要喷出火来，“周元霜，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朕念在你是国母的情面上未曾发作，已为你留足了颜面。
“若再有下次，朕决不轻饶！”
皇上发泄一番便大步离开，只留下周元霜怨愤不已地倒在地上，两只眼睛都因为愤怒而铺满一片血色。
她恨得咬牙，“从前难道不是皇上对沈家忌惮已久，怎么如今却是处处袒护！”
宫人一个个全都鸦雀无声，倒是外面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母后今日这步棋，确是走错了。”
“宸儿？”
君易宸走入殿中，将狼狈不堪的周元霜从地上扶起，与她说起天书的事。
不料周元霜却并不意外，而是惊恐万状道，“宸儿，不可，决不能让你父皇拿到天书，否则周家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