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舞惊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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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严肃道，“萧如亲眼所见，太子与王妃在教坊外的一道廊下纠缠不清。
“但太子身边不乏高手，萧如担心打草惊蛇，并未久留，所以后面的事，他没有看见。”
此时，恰巧君易宸从殿外回来，安静入座。
君易寒放下手上的茶盏，正要说些什么，却是喉间猛地泛起一阵腥甜之气。
白老急忙行针，帮君易寒顺气，“王爷，药力凶猛，您若是强行运气，会伤及脏腑，老朽就是罪人了。”
君易寒连咳几声，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声音在大殿之上显得尤其突兀，可皇上却视若无睹，其他人也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置若罔闻。
可私底下却是议论不断。
眼见君易寒止不住咳，白老急得额上出了一片细密的冷汗，甚至下意识地说道，“王爷，老朽医术不精，我看还是将王妃请来……”
“不必。”
“可是王爷，您的身体要紧。”
君易寒勉强压下胸腔之内的躁动，沉声吩咐，“那件事，你去准备一下。”
“是。”
白老照顾好君易寒之后便若无其事地站在他的身后，并未引起任何注意。
而一旁的小玉却是明显感觉到，白老与君易寒说完话后，周围的气氛都变了。
可她也清楚，自己没有资格询问到底发生什么，只能按照沈未凝的吩咐，一边警惕周围的情况，一边焦心地看着殿门，盼着沈未凝快点回来。
……
而此时，大殿之上，一派其乐融融之相。
唯有沈家，如坐针毡。
沈重和沈夫人两人面色沉郁，食不知味。
他们夫妻身后，沈家次子沈悌，五子沈礼，七子沈廉，皆是如坐针毡。
“父亲，小九根本不会跳舞，分明是有人蓄意为难！”
“若是小九一会殿前失仪，皇上必定震怒！”
“爹，娘，不如让儿子上去与皇上奏请，替小九舞剑！”
“都住嘴！”
沈重低声呵斥，“你们以为皇上不知道凝儿不会跳舞吗？”
沈家三子皆是一怔。
沈夫人也冷哼一声，“皇上这是有意刁难，借灵妃之手，欲除沈家。”
沈七大惊，“怎么会这样？”
“如何不会？你外公手握兵权，驻边已久，令各国忌惮，皇上好不容易等宁候年老，想收回兵权，但边疆战事一起，皇上又不得不将兵权交于你们父亲手中。
“你们父亲在边屡立奇功，退敌于我北盛，又与你外公亲如父子，而现在，你们兄弟中有四人在军中出任要职，皇上如何能不心生忌惮？”
沈夫人看得通透，从皇上下旨赐婚的那时起，她就已经知道，皇上要对沈家动手了。
她侧目，与夫君沈重对视一眼。
二人眼中皆是一片凝重。
“既如此，皇上若是敢对小九如何，父亲，我们就……”
“闭嘴！”
沈七冲动之下差点祸从口出，幸好他身侧沈五及时拦住。
不过，比起皇上对沈家的忌惮，更叫他们寒心的，其实是君易寒的态度。
一家人的凝重气氛被人所察，周围议论纷纷。
但全都是幸灾乐祸。
沈家有军功傍身，又背靠宁候，宫中还有太后这个依仗，是以沈未凝在京中横行霸道，皇上却从未重惩，如何不叫人眼红？
正当所有人推杯换盏之际，东华殿内突然冒出一团团的白色烟雾。
须臾后，整个东华殿竟似蓬莱仙境一般。
而这时，几个身体强健，赤裸上身的汉子，抬着一只硕大的红鼓，喊着号子，步入殿中。
那鼓面之上，一窈窕女子稳稳立于上头。
只一眼，沈七便认出来，“小九！”
沈重与夫人皆是一惊，“凝儿？”
沈未凝一席水袖长裙，薄纱遮面，头上珠翠琳琅却不显庸俗，眼眉处略显夸张的妆容为她平添一丝异域风情。
鼓落，便又立刻有宫人抬来六扇纸屏风，将红鼓围得严严实实。
众人便只能瞧见沈未凝投身在屏风上的身影，舞衣浮动，窈窕绰约。
此刻，此景，竟美得如同一副画般，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所有人都看呆了。
包括君易寒。
突然间，随着一道突兀的丝乐声响起，沈未凝水袖轻扬，腰身舞动，宛若异域仙子，款款起舞。
此时，方才有人注意到，沈未凝起舞之时，踩在鼓上发出的声音，竟与丝乐声相辅相成，宛如天籁！
就连沈未凝头上那华丽的珠翠，此时也映出一片五彩流光，浮光月影之间，熠熠生辉。
一曲终了。
所有人却都还沉浸在方才的惊艳之中，无法回神。
直到屏风之内响起沈未凝微喘的声音，“谨以此舞，臣妾恭祝灵妃娘娘身体康健，福寿绵长。”
“赏！”
皇上最先回过神来，高喊一声，让所有大臣如梦初醒。
不知是谁起的头，东华殿内，掌声如潮。
屏风被撤下，沈未凝仍旧立于鼓上，被那几个壮汉抬下，去换衣服。
灵妃柔声赞道，“寒王妃此舞当真叫人惊为天人，皇上，这都是沈夫人教导有方，该好好赏赐。”
“爱妃言之有理，赏！”
沈重和沈夫人还有沈家三子全都上前谢恩，心内却在打鼓。
小九到底什么时候学会跳舞的？而且还是难度如此高的胡旋舞？
但不管怎么说，小九这支舞，至少算是平了今日灵妃的刁难，至少在这场宫宴结束之前，沈家不会再有危险。
可皇上对沈家这般荣宠有加，而且沈未凝一舞惊华，往后该是彻底摆脱了草包的名声，愈发叫人眼红。
臣眷之中，有人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这沈未凝还真是深藏不露！”
“是啊，谁又能想到，顶着京城第一废物草包名号的沈未凝，竟在背地里将胡旋舞练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她还真是沉得住气。”
“不，这绝不可能！沈未凝怎么可能突然会跳舞，而且还是胡旋舞？里面的人根本不是她，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可就在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之时，突然，有人冲到皇上面前，跪地大喊。
“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皇上面露不悦，“何事，非要在这时奏请？”
“微臣上奏弹劾镇远大将军沈重，欺君罔上，罪不容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