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狸猫换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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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君易寒一声令下，沈未凝只得乖乖与他上了马车。
马车上，沈未凝忍不住打量起与自己相对而坐的君易寒。
他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穿着一身暗紫色鎏金大氅，衣角和衣袖上用银线绣着栩栩如生的仙鹤。
头发未束起，只随意地用一根素净的银簪簪于脑后，如瀑的墨发垂在肩头，更为他平添一副病弱之感。
这也是沈未凝第一次清楚地见到君易寒的脸。
眉若飞云入鬓，眼若琉璃，眸光锐利，一张脸棱角分明，但却是苍白的，双唇更是毫无血色。
年幼时沈未凝曾听人说，这九王爷皮糙肉厚，面若厉鬼，与街口的屠户没有什么两样。
这形象在她心中根深蒂固，所以她才会在某日出言不逊，说九王爷与太子殿下相比就是云泥之别，还说九王爷看起来根本不像是皇上的儿子。
结果被有心之人将此话传到皇帝耳中，令皇帝震怒！要不是她爹拼了一身军功乞求皇帝念她年幼无知，不予追究，她早就是孤魂一条了。
察觉到沈未凝的眼神，君易寒看着她的眼睛，轻笑一声，“怎么，是觉得本王不若传闻中那般青面獠牙，失望了？”
沈未凝回过神来，忙道，“不敢。”
“那为何盯着本王？”
察觉到君易寒眸光中的冷厉，让沈未凝暗暗叹气。
她现在不管做什么，在君易寒的眼中恐怕都明晃晃地写着四个字：居心叵测。
她只好如实道，“我听闻王爷十岁起便驻守边关，立下战功无数，战神之威名赫赫远扬，
“但今日看来，实在觉得王爷与传闻中那般凶煞的形象相去甚远。”
“是么？”
君易寒淡淡道，一双深邃的眸子看不出喜怒，“传闻沈家九小姐胎里不足，是以心智不全，草包一个，被沈将军和夫人还有八个哥哥骄纵着长大，整日里嚣张跋扈，欺压良善，
“如今一见，可见传闻不可信。”
沈未凝笑笑，正要说话，却见君易寒突然出其不意地欺身而上，鼻子都快贴上她的鼻尖！
她吓了一跳，却避无可避。
又听君易寒幽幽道，“本王昨夜做梦，梦见一折戏唤作狸猫换太子，不知王妃可曾看过？”
沈未凝心下一悸。
君易寒看着沈未凝有些僵硬的神色，却是微微一笑，“无妨，王妃若是没看过，本王明日便叫府中下人安排一出，也算本王感激王妃连日以来的辛劳。”
他缓缓坐下，一双眼睛却是似笑非笑地盯着沈未凝。
沈未凝知道自己说多错多，索性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
沈未凝急忙想要下车，可手腕却被君易寒一把握住，“王妃似乎很心急？”
“我从小没有离开过家，如今出嫁，自然思母心切。”
“但愿如此。”
沈未凝已经习惯了君易寒话里有话，句句带刺，也不在意，撩开轿帘，就跳下了马车。
“我的心肝肉儿啊！”
“……”
才刚下马车，沈未凝就听到了一声哭喊。
她抬起头，一眼就看到将军府门口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已是泪流满面。
沈未凝的眼眶也立刻跟着红了，她扑上去唤了一声，“娘！”
母女两人相拥而泣，一旁的沈重也偷偷跟着抹眼泪。
“凝儿，可还怨爹？”
沈重想伸手去摸摸自己的女儿，沈夫人却是狠狠地打了他的手，蛮横道，“别碰我的女儿！”
沈重只好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却仍一直不错眼珠地看着沈未凝。
沈未凝瞧见父亲这般小心翼翼地模样，忍俊不禁，伸手握住沈重的手，柔声道，“爹，女儿很好。”
“好就好，好就好。”
沈未凝的一句话，勾得沈重这个曾经叱咤战场的老将老泪纵横。
“别理他！他个老东西竟敢动手打你，若非你哥哥们拦着，娘早就休了他！”
“夫人咱不是说好不提这事了吗？你看你……”
“滚！离我们娘俩远点！”
“咳。”
君易寒轻咳一声，总算叫这站在门前的一家三口注意到了他。
沈重忙行礼，“臣拜见九王爷。”
沈夫人却只是瞟了一眼，没有做声。
君易寒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伸手虚扶了一把，“将军请起，如今本王与将军已是一家人，将军无需多礼。”
还不等沈重说话，沈夫人却是一把拉住沈未凝，“走，跟娘进去，到娘房里，娘让人给你备了你最爱吃的桃酥。”
“娘，王爷……”
君易寒淡淡道，“王妃无需在意本王，本王早就听闻将军棋艺高超，正想讨教。”
沈重哈哈一笑，“既如此，臣已命人备好上好的雨前龙井，请王爷移步。”
“将军请。”
沈重走在前面，回过头给沈未凝使了一个眼色。
君易寒看在眼里，面上却不动声色。
……
沈未凝一路被沈夫人拉回到卧房，才刚坐下，沈夫人的眼泪又来了。
“娘，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
沈未凝拿着手帕给沈夫人擦眼泪，自己却也是止不住泪。
沈夫人疼惜地抚着沈未凝的脸，一副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心疼地问，“快，跟娘说说，那个病秧子没有为难你吧？
“瞧瞧，才旬月不见，你都瘦了一大圈了。”
“没有，王爷待女儿很好。”
“好个屁！”
沈夫人一时激动，言辞也激烈起来，“娘可是听说，那个病秧子被人下了毒，现在还需要每天喝人血，他怎么可能对你好！
“如果不是你让小玉回来送信，让娘在府中等着，娘早就带人掀了他的王府！”
沈未凝看着自家娘亲这副极为护短的样子，心头暖烘烘的。
她靠进沈夫人怀里，泪流不止。
上天垂怜，让她重活一世，不光能有机会报仇，还给了她这样温暖的家人。
沈未凝暗暗发誓，这一世，她定要守护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沈夫人搂着沈未凝，正要说些体己话，可突然间，沈夫人就变了脸色，大喝一声，“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