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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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后院偏房里。
高溱正坐在椅子里看医书，就见安珩揉着自己的肩膀骂骂咧咧的门外走了进来。
“你肩膀怎么了？”
安珩走到桌前，拿起茶壶胡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茶。
“不知是那个缺德鬼大半夜的拿桃树撒气，害我大早上的就去帮忙撑什么遮阴网，真是累死人了。”
高溱：“桃树？”
安珩揉了下肩膀，坐到他身侧的椅子里。
“就是前院那棵结了桃子的桃树，管家的宝贝。”
高溱微皱了下眉头，想起昨夜自己屋外树上那几个暗卫的谈话，迟疑道：
“我好像知道是谁干的。”
安珩一时没跟上他的思路：“什么？”
“就是桃树，我好像知道是谁干的。”
安珩撸了把袖子：“是谁，是哪个暗卫？”
高溱有些惊讶的望着他：“我都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是暗卫做的。”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他们干的。毕竟放眼整个顺成侯府，也只有他们这种脑子抽风的人，才能干得出这种事。”
高溱安静了几秒，心道其实你自己也正常不到哪儿去。
未免这句话刺激到安珩，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咽进肚子里。
“我昨晚听外面树上的暗卫闲聊，说是一个叫曾广的人疯了，提着剑到处乱砍，想来那棵桃树应该就是他的杰作。”
安珩有些意外：“你是说曾广……疯了？”
“不是我说的，是外面树上那些暗卫说的。”
安珩觉得这个世界有些玄幻。
“那些暗卫大半夜的不睡觉，都在你屋外闲聊？”
高溱也觉得这件事有些离谱。
“其实最开始盯着我的只有一个暗卫，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来了两三个。他们现在一般都是上半夜盯梢，然后下半夜就闲聊。”
高溱想了想补充：“……啥都聊。”
安珩听他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趣。
“欸，你跟我说说他们都聊了些什么，有没有什么赚钱的野路子。”
高溱认真想了会儿：“没有！”
“那其他的呢，比如什么暴富偏方、脱贫小妙招之内的。”
高溱：“……”
“也没有，他们聊的都是一些什么武功秘籍，以及怎样在三招之内弄死一个人这种。”
安珩叹了一口气。
“你说说他们这些人，一天到晚就知道喊打喊杀，一件夜行衣穿三年都不换，也不知道趁着年轻的时候多赚些银子存着，好用做以后的养老钱。”
高溱：“许是他们这种刀尖上舔血的人，都活不到老，所以也就不考虑养老的事了。”
他这话说得有理有据，竟叫安珩找不到半点可以反驳的地方。
另一边，花满楼里。
顾砚之刚喝完药准备睡会儿，敬成就带着几个御林军从门外闯了进来。
“顾公子。”
顾砚之苍白的面容微僵，警惕的看了他们几人一眼。
敬成注意到他的神色，当即甩了下拂尘笑道：“皇上得知顾公子受了伤，特意让咱家来接公子回宫，公子请吧。”
顾砚之望着他没动：“苏子奕呢？”
“苏公子犯了错，皇上已经让绝狱的人将他带走了，顾公子若真担心他，就跟咱家走吧。”
顾砚之胸口上受了伤，一动就疼得他额头直冒冷汗。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硬撑着下了床。
“诛杀煦朶王一事是我没办好，不关他的事，你们带我回去，把他放了。”
敬成面上还是挂着那抹笑容：“苏公子下绝狱一事，是皇上亲口定的，顾公子若真想救他，就自个入宫求皇上去吧。”
一个时辰后，玄英殿正殿里。
唐惯佑看了眼顾砚之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没什么表情的丢开手中奏折。
“顾砚之，你是觉得顾家的冤屈平反了，自己便可以功成身退，就此不问世事了吗？”
顾砚之有些跪不住，半撑着身子爬在地上，额头渗出的冷汗从鼻尖滑下，砸了一大滴在大殿青玉石板上。
“属下无能，还请皇上恕罪。”
唐惯佑气得将手中朱笔砸到他跟前：“朕在跟你说你自己的事，没有过问你的错处！”
顾砚之又跪得低了些。
“属下知罪。”
唐惯佑揉着眉心起身，慢步跺走到他跟前。
“你有才，朕一直都知道。所以朕才在登基之后，让你安心筹备几月之后的秋围，而不是随便给你一个官职，就这样将你后半生给断送了，你能明白吗？”
顾砚之因为疼痛有些听不太清唐惯佑说的话，只零零散散听到了”秋围”二字。
“皇上……皇上放心，属下一定竭力准备秋围……”
话说到一半，顾砚之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就此晕了过去。
唐惯佑见状，当即皱着眉头叫来两个太监。
“扶他下去，再请了太医给他好生医治。”
顾砚之被两个太监扶下去，唐惯佑也没心情继续处理政务，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出去御花园走走时，敬成就抱着拂尘从殿外走了进来。
“又怎么了？”
敬成被他不悦的眸子瞪得双腿一软，赶忙开口：“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又来了，说是皇后娘娘想见你。”
“皇后身子不好，朕不是要她好好养病吗？怎么她身边的宫女还在到处乱跑。”
敬成听出他的意思，连忙应道：
“奴才这就去将她赶走。”
“等等！”
敬成抬出的步子一顿，不解的转过身：“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摆驾凤乘宫，朕去瞧瞧皇后。”
敬成虽然不明白唐惯佑前后态度反差为何会这么大，还是恭敬的应了一声”是”。
凤乘宫里，已经贵为皇后的唐夫人，不仅没有往昔的半点风采，反而在短短的一月时间里，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唐惯佑带着人从外面进来时，她还一个人呆呆的坐在躺椅上，若非身边的宫人提醒，她兴许根本就没发现这宫里突然多了那么多人。
“老爷。”
唐惯佑在凤乘宫前站定，见唐氏一开口还是喊他老爷，竟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皇后，你忘了，朕现在是皇帝。”
皇后……
唐氏苦涩的笑了一声，弓着起身给他行了一礼：“原来是皇上来了，妾身还以为是我家老爷来了，失礼之处，还望皇上恕罪。”